如同兩只可憐巴巴的落水小狗。

    “我可以回常市，也可以不給你添麻煩，但你要去哪里，做什么，至少要告訴我吧？”夏夏被他這態(tài)度一瞬間記起怒火，但說著說著話言語又不由得軟下來，她看著他身上的血漬，“你的傷還沒處理，我們先去醫(yī)院。”

    她說：“我陪你去?！?/br>
    “你憑什么陪我去？”謝淮沒有因她的話動容，而是冷漠地問。

    夏夏被他言語里的冷意嚇到了，謝淮從沒用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

    她怔了怔，小聲說：“當然要陪你去，我是你女朋友啊?！?/br>
    “女朋友？”謝淮挑眉。

    他猩紅的眼珠死死盯著她：“我這種人，配有女朋友嗎？”

    “我昨晚才說過我能保護你，我能給你未來，我能不讓你出事，不讓你受一點傷害?！?/br>
    “結(jié)果呢？”謝淮如一只憤怒發(fā)狂的幼獅，在冬日冷風里嘶吼咆哮，“他們動你的時候，我束手無策，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他媽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謝淮的情緒頻臨失控，夏夏一句話都不敢說。

    她安靜站著，聽謝淮嘶吼，等他發(fā)泄完所有的情緒，展開手打算抱住他。

    謝淮擋住她伸來的手臂，他語氣淡漠疏離：“從現(xiàn)在起，你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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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6

    齊達抬眸, 興趣盎然的目光落在后視鏡里的女孩身上。

    車里暖氣開得很足, 她渾身衣物濕透, 披著他的外衣，疲憊地以頭抵著車窗玻璃。

    女孩仿佛卸盡全身力氣, 自上車起就一言不發(fā), 靜默在自己的世界里。

    高速路灑了融雪劑, 雪壓的路面被車輪碾過, 淌著瀝黑的雪水。

    輪胎緩緩駛過, 粘著路面的雪吱嘎吱嘎響。

    “我說?！饼R達笑笑，“你是不是得對我表示下感謝？雖然相遇的過程不怎么美好, 但怎么說你和謝淮也算是我撮合的?！?/br>
    女孩耷拉了整晚的眉眼終于松動了一下。

    她語氣疑惑：“你剛沒聽到謝淮跟我提分手？我謝你什么？謝你送了我一段失敗的戀愛體驗嗎？”

    齊達痞笑：“多漂亮一姑娘，火氣別這么大?！?/br>
    夏夏悶聲用頭撞車窗：“謝淮這個狗，他是不是有?。课胰ニ?/br>
    她想起喬茹春風拂面般的氣質(zhì)和對她的善意和溫柔, 生生把準備脫口而出的那句“我去他媽的”給咽了回去。

    齊達：“別撞了，玻璃撞壞不要緊, 你腦袋撞出包謝淮肯定要找我麻煩。”

    夏夏眼圈紅了：“他都跟我分手了，才不會管我……”

    齊達沒說話，狹小的車廂之內(nèi)氣氛有些沉悶, 雪夜安靜，耳邊一時只有女孩強忍著低低的抽泣聲, 齊達將車停在服務站，給謝淮發(fā)消息。

    【你家小meimei在我車上哭得昏天黑地，眼睛哭腫了不說，頭還磕了個大包, 我很難辦?！?/br>
    夏夏見他在給謝淮發(fā)消息，傾身搶他手機，噼里啪啦打了幾行字上去。

    【她發(fā)高燒了，做夢還在喊你名字?！?/br>
    【我把她送回你那吧?！?/br>
    齊達提醒：“我勸你不要，警察今晚讓胡書榮跑了，他那種人睚眥必報，但凡給他一點喘息的機會，一定會回來報復?！?/br>
    “謝淮讓我送你回家，也是擔心你的安全?！?/br>
    夏夏：“謝淮就是個自以為是的傻逼，就算胡書榮真的要報復也不會只報復他一個人，我回了常市又怎么樣？漳市到常市三個小時車程，他去找我很難嗎？你現(xiàn)在送我回去，說不定明早我就上常市晚報了——”

    “——花季少女被黑社會先.jian后殺，正月初一橫尸街頭?！?/br>
    女孩表情淡得出奇，仿佛她口中橫尸街頭的人不是自己一樣：“你現(xiàn)在就打電話給謝淮，讓他想清楚了再趕我走，你問問他，如果我在常市出事，他會不會自責一輩子？”

    “就算胡書榮要來報復你，先踩上的也一定是謝淮的尸體。”

    “你和謝淮在一起這么久，還不了解他嗎？”齊達冷靜地說，“胡書榮動了你，謝淮哪怕死，也一定會拉他一起進地獄?！?/br>
    夜深兩點，萬物寂靜。

    彼時熱鬧的新年盛景消失殆盡，穹頂沒了煙火華彩，余下幽深的黑。

    服務站空無一人，自助咖啡機在黑夜里亮著電源的藍燈。

    齊達買了兩杯美式，遞給夏夏。

    夏夏頭發(fā)被車內(nèi)的暖氣烘干，披著齊達的大衣，衣擺垂到小腿倒也不覺得冷。

    她靠著車子，疲憊地說：“我不想讓胡書榮下地獄?！?/br>
    “我只想要謝淮好好的?！毕南呐踔鴾責岬目Х龋讲疟唤帽鶝龅氖终坡凉B出暖意，“我熬過暗無天日的十八年人生，好不容易才遇見謝淮，我都還沒來得及好好和他過生活，還沒來得及讓他好好愛我。”

    熱咖啡被冷風一吹，熱氣散在涼夜的空氣里。

    “那種垃圾?！毕南膶⑹种袦亓说目Х蕊嫷舭氡?，因為苦澀的口感忍不住蹙起眉，“那種垃圾，有什么資格讓謝淮陪他下地獄？”

    她輕聲呢喃：“苦?！?/br>
    奶精在齊達手里，他攤開慢了一步。

    夏夏倒掉剩下的半杯咖啡，隨即決定：“我要回去找他?！?/br>
    齊達攔?。骸安恍??！?/br>
    “你是不是有事瞞我？”夏夏定定看向他，“謝淮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饼R達頂著她思索的目光，別開眼睛，解釋，“我他媽跟謝淮交流也不多啊，他昨晚一個電話說胡書榮把你帶走了，害我大過年的連老家都沒能回，除此以外什么都沒跟我說……”

    “除此以外什么都沒說……”夏夏頓了頓，毫不留情戳穿他的謊言，“那你怎么知道我們在臥龍江？謝淮離開的時候，胡書榮派人跟著他，還在他手機里裝了監(jiān)聽，他沒辦法打電話報警，警察是怎么知道胡書榮在這的？”

    齊達尷尬地笑：“我和謝淮打小認識，熟得不能再熟，一起打了十多年游戲，有好多別人聽不懂的暗語。胡書榮盯得他死死的，他給我打電話表面是來借錢，可真正的意思只有我懂，畢竟兄弟一場，這忙我不能不幫?！?/br>
    夏夏：“兄弟一場，熟得不能再熟，你連他在想什么都猜不出來？”

    齊達見夏夏不好騙，索性不裝了，坦然道：“對不住，猜出來也不能告訴你?！?/br>
    夏夏說：“不用告訴我，你把我送回去就行?！?/br>
    “那不行，我答應過謝淮?！饼R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