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受孕的喜訊，即將初為人父，自是喜不自勝。至于第三個原因嘛……

衛(wèi)衍見高大總管說到第三個原因就停了下來，只是看著他笑而不語，以為有什么難言之隱不便多言，當下也不好再問下去，便轉(zhuǎn)了話頭去說第三件事。

這第三件委實有些難以開口，衛(wèi)衍期期艾艾的試圖暗示高大總管能不能揪著機會在皇帝陛下面前為陛下的那些舊愛新歡說點好話，以便皇帝能經(jīng)常想到她們。

高庸沒想到他的真正目的是為這個。這種替人邀寵的事在宮中應(yīng)屬尋常。皇帝三宮六院這么多后妃，就算每夜一個輪也要輪上好幾個月，除了皇后有宮規(guī)保證每月必有兩夜有幸承恩外，其他時候臨幸何人都是隨皇帝心意，人心在左厚此薄彼也是正常，有些后妃可以一月承幸?guī)状味行┖箦鷦t幾月都未必能見到君王一面。只是在這深宮之中若無皇帝寵幸又怎能有出頭之日，故所有的后妃無論受寵的還是不受寵的受寵的想要專寵不受寵的想要受寵都想盡辦法只為了皇帝能多看自己一眼。籠絡(luò)皇帝身邊的近侍讓他們在合適的時候提醒皇帝一句是她們慣用的方法之一，當然這個方法也被無數(shù)的事實證明是行之有效的，特別是當君王的心中并無特別的人去哪里都沒多大區(qū)別的時候。不過，以目前的情況，若被皇帝知道了替人邀寵的主使是他的話怕是要大動無名肝火吧。

“衛(wèi)大人，按理來說老奴不該說這話，不過老奴也是真心為了大人好。陛下正是貪戀情欲的年紀難免在房事上會不知節(jié)制，若大人說這話是因為夜夜承恩不堪承受的話可對陛下明言，陛下愛惜大人身體必會有所收斂；若大人說這話是有別的心思在里面，陛下知道了難免會雷霆大怒，到時候大人大吃苦頭不去說而且那些苦頭還是吃也是白吃根本于事無補。今天的這些話大人就當沒說過，老奴也當沒聽過就此算數(shù)?！备哂拐Z重心長地勸說道。

“高大總管……”衛(wèi)衍不肯死心。話說這是他目前為止想到的堪說最婉轉(zhuǎn)最曲折卻最能看得到光明前景的一條計謀，還是高大總管的那句陛下“常常入內(nèi)探視”啟發(fā)了他，卻沒想到還未實行就要夭折腹中。其實他自己也是近侍的身份，這個“侍”雖然是侍衛(wèi)的“侍”，不過這個“近”還是非常近的，但是要讓他自己去實行這條計謀他還真的不敢，總覺得皇帝可以一眼看穿他內(nèi)心的心思然后便會有很糟糕的后果。

只是無論他怎么請求，高大總管就是不允，還在那里告誡他千萬不要在皇帝面前對后宮諸妃多置一詞。顯然高大總管也是擔心他，怕他找不到人幫忙不肯死心自己去皇帝面前玩這套把戲。衛(wèi)衍也希望自己有這膽子在皇帝面前演戲，可惜他沒有，所以他很郁悶。

這郁悶一直持續(xù)到午膳，連皇帝也看出了他的郁悶問他怎么回事。衛(wèi)衍當然不敢說郁悶的真正原因只好說他離家多日一回來就入宮侍駕與家人不曾團聚很是想念?；实勐牶罂戳怂谎郏l(wèi)衍因為這段話沒有一句是假也就不害怕，然后皇帝半點也沒有為難就允了他，讓他休息片刻后出宮可在家里用完晚膳宮門落匙前回宮，整個過程順利到衛(wèi)衍目瞪口呆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是在幻聽。

這么久以來，衛(wèi)衍第一次看到皇帝陛下如此通情達理寬宏大量和顏悅色，以前他想回家去都要求個半天皇帝臨到頭還要出爾反爾，果然，要做父親的人就是不一樣了。

既然得到了允許，休息什么的就免了，衛(wèi)衍瞬時郁悶全消高高興興謝恩回家了。

回家以后自然不是休息，而是繼續(xù)送禮的事情。家里人昨日已經(jīng)送過了，親朋好友那里交代給管家按例辦，唯有幾個知交府上，衛(wèi)衍親自跑了一趟。

諸事完畢后回府和家人吃了頓團圓飯。飯后用茶的時候，衛(wèi)衍的期盼沒有落空，衛(wèi)老侯爺果然夸了他兩句，說了些諸如“衍兒長大了，這些許小事已經(jīng)能自己處理妥當不用為父cao心了”之類的話。雖然只是那么小小的夸獎兩句，但是對于始終被斥為“不長進”的衛(wèi)衍來說已經(jīng)很滿意了。

本以為這一天會順順利利的過去，沒想到入宮以后才發(fā)現(xiàn)宮內(nèi)氣氛很不妙，守在門口的眾人給他的眼色中都是昭然若示的“小心為上，自求多?！边@八個字。雖然很想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明明走得時候還是晴空萬里怎么一回來就變天了，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向人打探，里面就傳來讓他入內(nèi)的命令。

硬著頭皮小心翼翼地入內(nèi)請安，皇帝的神情中果然有毫不掩飾的不悅，命他坐到身邊后，瞪了他幾眼似乎在等他認錯。

衛(wèi)衍很想認錯，卻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除了那個未完成的計謀，他好像什么也沒做，難道皇帝是打算以“其心可誅”來懲治他嗎？只能保持無辜的神情回望皇帝，希望皇帝明了他是無辜的不要因為無妄之災(zāi)遷怒于他。

皇帝冷哼了一聲，似乎想要他死個明白，開始問他這個下午做了點什么事。

衛(wèi)衍整個下午沒做過一件見不得人的事，自然老老實實將他一個下午的行蹤都交代個一清二楚，沒料到皇帝越聽臉色越難看，從剛才的烏云密布直接轉(zhuǎn)變成電閃雷鳴。

“這么說你這一個下午就是用來送禮了？”景帝知道自己這話問得很是咬牙切齒，事實上他也很想咬面前這個蠢笨呆傻卻一臉無辜表情的笨蛋一口。

“是?！毙l(wèi)衍點頭應(yīng)是，不明白皇帝為什么要生氣。

“鎮(zhèn)北將軍府，瑞安伯府，兵部林侍郎家，齊遠恒家是你親自去的？”

“是?！毙l(wèi)衍隱隱覺得有些不妙，還是硬著頭皮稱是。

“宮內(nèi)的宮女內(nèi)侍各處頭目你也打賞過了？”

“是?！边@個“是”字艱難的出口，衛(wèi)衍似乎有點明白皇帝生氣的原因了。

“你送了高庸一張野羚羊毛制的毛毯？”

“陛下，那只是臣遠行歸來的一點小小心意……”衛(wèi)衍小小聲的解釋。若不解釋，照皇帝那個口吻問下去，難道是打算治他個賄賂內(nèi)侍勾結(jié)內(nèi)臣的罪嗎？

“小小的心意？衛(wèi)愛卿真是好大的口氣，卿歲俸銀80兩祿米40石，大概當個十年八年的差夠買那張?zhí)鹤恿??！?/br>
“陛下，臣真的不是那個意思。”衛(wèi)衍變了臉色，跪到了皇帝陛下的面前。

“朕也不是那個意思。”景帝當然明白他在怕什么，把他從地上拉起來。他雖然打算要治衛(wèi)衍的罪，不過沒打算往那個方向扯，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問話偏了方向。果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