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了夢與山海界的夾縫，差點被他帶走。”九方梓彥語氣疲憊，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下次別這么亂來了，做事前動點腦子成不成？”

他的語氣是難得的軟，廖清舒毫無所覺，只泄氣道：“還是被他逃掉了。”

“靈囊奪回來就行。打開看看裝了些什么?！本欧借鲝┱f著，又點起了一根煙。廖清舒聽他似乎對偷獵者的去向毫不在意，心中微感不滿，卻還是乖乖地蹲下身去解囊袋的束帶。那袋子看著小，解開來再看卻是意外得大，袋口敞得像口缸，兩只人魚從里面探出頭來，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

那兩條人魚全身覆著鱗片，頸部以下皆是魚形，臉孔卻都生得極美，此時都正梨花帶雨地抹著眼淚。廖清舒又驚又怒，強(qiáng)行抑制住情緒，溫言安撫了一會兒，將她們送回一旁的溪水中，轉(zhuǎn)頭沖著九方梓彥義憤填膺道：“那個該死的妖怪販子！不僅想抓瑯玕，還想把這些人魚帶出去賣錢！”

九方梓彥沒什么精神地“嗯”了一聲，坐在不遠(yuǎn)處的地上抽煙。廖清舒注意到他的額上冒汗臉色又蒼白，語氣復(fù)又轉(zhuǎn)為擔(dān)憂：“你沒事吧？”

九方梓彥擺了擺手：“沒事，太久沒動真格的了，有點緩不過來而已，讓我歇歇就好?！?/br>
廖清舒依舊放不下心來，扭頭又跟河里的人魚說了兩句，回首對九方梓彥大叫道：“她們說家里有能恢復(fù)體力的草，我現(xiàn)在跟著她們?nèi)ツ?，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九方梓彥不耐煩地?fù)]揮手讓他趕緊滾，等到廖清舒離去后才不著痕跡地長出了一口氣。他伸手在身后摸索一陣，不出所料地摸到一個硬物，順手將它藏進(jìn)了衣服里。

那是一把鋒利的，專屬于特級驅(qū)魔師的銀色匕首。

第44章代購有風(fēng)險（8）

“意思就是，有人混進(jìn)山海界走私是嗎？”

坐在破敗別墅前的臺階上，服常雙指夾著煙，深深吸了一口，溫潤的眉眼間滿是疲憊。他本是三頭人，此時左右兩個腦袋卻都已經(jīng)收了起來，顯是已經(jīng)消耗過度。

“豈止是走私，這簡直就是強(qiáng)盜加人販子，惡劣透了！這種人一定得想辦法抓起來，絕對不能姑息！”廖清舒一臉憤然，又從門口向別墅里望了望，擔(dān)憂道：“瑯玕還好嗎？沒受傷吧？”

“他受了驚，我剛哄他睡下，現(xiàn)在小林正守著他?！?/br>
“小林呢？他沒事吧？”

“還好，擦破點皮。你也別進(jìn)去看他了，在瑯玕醒來之前，那傻孩子估計誰都不想見?！?/br>
服常的語氣平靜，臉上卻又出現(xiàn)了那種淡淡的落寞。廖清舒靜靜瞧了一會兒，問道：“那你呢？你還好吧？”

“沒事，木頭做的，死不了?！狈ｋS手刮了下臉上的傷痕，無所謂地笑道，“瑯玕沒事就好?！?/br>
“你不用進(jìn)去看著他嗎？”廖清舒問道。在他看來，服常之于瑯玕，就像是父兄一般的角色——他應(yīng)當(dāng)是最想要看著瑯玕的，也最有資格。

“我？我進(jìn)去干什么。瑯玕醒來見到小林會高興，見到我只會嫌我煩，怕我啰嗦?！狈u頭苦笑，輕輕吐出一個煙圈，緩緩道：“雖然這么說我心里會不痛快，但那孩子……確實最喜歡小林?！?/br>
“因為小林會給他帶東西？”廖清舒道，“瑯玕喜歡外面的東西嗎？既然喜歡，為什么不出去？”

“他不喜歡，也出不去。”服常道，“三年前的有人闖進(jìn)了山海界，就像今天這樣。那次比這次還糟糕，山海界的結(jié)界被強(qiáng)行撕開了，很多山海獸都趁機(jī)逃了出去?，槴\不愿意離開山海界，我就帶著他搬了個家，躲到了圣木曼兌從前住的地方，結(jié)果反而害得他被人盯上……那天，我親眼看著他硬生生地被人從地里拔了起來，覺得整個世界都塌掉了……”服常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拼命地把他搶回來，但瑯玕的根已經(jīng)壞了。我只好把自己的根須纏在他身上，將生命和精力都分給他，這才保住了他一條命。但這孩子從此也被束縛住了，他不能離開我?！?/br>
“那你呢？你不想出去嗎？”廖清舒問他。服常搖了搖頭：“出去做什么，外面的世界煩得緊。我覺得像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我倆在一起，安安靜靜地找個地方住著，平時有開明和因因乎來玩，還有小林來給他解悶?，槴\要什么，我就盡力給他，只要他還在，就夠了?！?/br>
服常說到這，頓了下，唇邊浮起一絲苦笑：“我以為這樣就夠了?！?/br>
他從懷中摸出一塊白玉，拿在手中把玩。廖清舒細(xì)細(xì)看了眼，只見那白玉伸頸展翅，頭頂雞冠，正是一只振翅欲飛的老母雞。

“這是我在地上撿的，多半是小林掉的?！弊⒁獾搅吻迨娴哪抗?，服常輕輕笑了笑：“十幾年前，瑯玕曾救過一個夢入山海界的小半妖，將他送了出去，回來還跟我抱怨，說那小孩煩得很，非要什么飛機(jī)……你說這世界，怎么那么小呢？”

望著那只白玉老母雞，他忽而嘆了口氣：“你說所謂緣分，怎么就那么奇妙呢？”

廖清舒嘴唇動了動，沒出聲，服常又絮絮道：“本來我是不愿意讓瑯玕和外人多接觸的，但瑯玕喜歡他，我也就不想多說什么了……我看得出來，他對瑯玕是真的好，自己喜歡的東西都會想法設(shè)法帶進(jìn)來送給瑯玕，給他帶書、玩偶，還有那些一格一格的圖畫……”

“漫畫?！绷吻迨孑p輕解釋道，“可也你說了，瑯玕又不喜歡那些?！?/br>
“要不怎么說都是傻孩子呢?！狈o奈地笑道，“一個只想把自己覺得好的都塞給對方，一個覺得只要是對方給的就都是好的……真是，兩個傻孩子?！?/br>
傻得笨拙無比又默契十足，傻到有時連服常自己都覺得，自己除了陪伴與供氧之外，或許真的一無是處。

“算了，不說了?！狈Ｓ珠L長地嘆了口氣，忽然起身，從懷里摸出幾塊彩色的玉石遞給廖清舒：“這個，你拿去吧?，槴\一時半會估計醒不了，正好庫里還有剩兩塊吉玉，都給你了?！?/br>
廖清舒道著謝接過，想了想，又從自己口袋里掏出那塊一直陪伴著他的紅玉，問道：“請問這個是什么玉呢？這是當(dāng)時瑯玕突然拿給我的，九方說它靈氣很足，但我查了很多資料，都沒找到它的名字?！?/br>
“這玉本來就沒有名字，只是瑯玕閑來無事做來玩的罷了?！狈５溃皼]記錯的話，似乎是某個玉盒的鑰匙？不過那個玉盒在第一次搬家的時候就弄丟了，光留著個鑰匙也沒什么用。既然給了你，就說明你和它有緣，好生收著吧，說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場了?！?/br>
廖清舒依舊不是很懂，只能懵懂而又鄭重地將紅玉收了回去，又見服常望著他身后道：“說起來，那只狻猊是什么來頭？是你們的朋友？”

廖清舒回頭望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