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嚴重的問題你也不當回事……是不是在你眼里只有化蛇這樣的才叫懂事的好妖怪，別的妖怪就都該死？！”

“去你的什么沙丁魚主義！我也算是明白了，你口口聲聲人類妖怪人類妖怪的，合著你就沒把自己當人類是吧！”

九方梓彥霍然起身，椅子向后一倒，發(fā)出巨大的聲響：“既然這么想當妖怪就自己回山海界找個山洞貓著去啊，在這里沖我吼有什么用，給人添堵，直妖癌！”

整個山管辦突然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九方梓彥像是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手足一僵，掩飾地咳嗽了一下：“呃，我的意思是……就是那樣，那個意思……”

“還真是不好意思啊?！绷吻迨胬潇o地打斷了他的話，“給你添堵這么久，真是太過意不去了，驅(qū)魔師大人。”

說完，他用力抿了抿唇，回身拎起自己的背包，頭也不回地快步走了出去。

第46章多舛人間（2）

大門被“砰”地一聲重重關(guān)上，隨著廖清舒腳步聲的遠去，辦公室內(nèi)復又歸于寂靜。

打好電話的許墨衣小跑進來，奇怪道：“小廖怎么了？突然就很生氣地跑出去了，我叫他他也不理?！?/br>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但所有人都在偷偷瞟著九方梓彥。當事人卻只是不耐煩地摸出包煙，頭也不抬道：“沒事，犯病了而已，由他去?！?/br>
氣氛再次變得尷尬起來。過了幾分鐘，九方重俊才好心地提醒道：“你不追出去看看？”

九方梓彥像是醞釀許久的火山轟然炸開，“啪”地把整包煙拍在桌上，一腳踹飛了旁邊的椅子，大吼道：“追什么追！慣的他！繼續(xù)，開會?。　?/br>
許墨衣被他的氣勢嚇到，會也不敢開了，支支吾吾地尋了個借口，逃命般躲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九方重俊咽了口唾沫，艱難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先繼續(xù)……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來著？”

小黑拖長了聲音道：“沙丁魚……”

“化蛇！”眼看九方梓彥的臉色又黑了下來，小林趕緊出聲糾正道，“剛才你問我，化蛇的本尊怎么樣?！?/br>
九方重俊：“嗯……嗯對?；摺滥銊偛诺拿枋?，這只化蛇應該還是很可靠的?！?/br>
“也就是說他說謊的可能性很低，他身上也確實有一部分魂魄被蘇山帶了出來。而且一般魂魄與本尊的性格也不會差太大，所以那個十分之一應該還是比較好對付的。”小黑終于挑好了分屏器，下完單后好整以暇道，“所以接下來……”

“所以接下來就該去找蘇山和穆曼！明天我過去看看，就是這樣！走了！”九方梓彥煩躁地說完，拿起桌上的煙就往門口走去。

九方重?。骸罢O你等等——”

九方梓彥：“等個頭啊，那蠢貨沒帶鑰匙！”

九方重?。骸啊?/br>
所以說，剛剛直接追上去不就好了？

大門再一次被砰然摔上，小黑不客氣地嘲笑出聲，林泓樂茫然地左右看看：“那么現(xiàn)在……就完了？我可以撤了？”

“撤吧撤吧?！本欧街乜o奈地揮手：“你趕著回家？”

“我想再回去看下瑯玕?！绷帚鼧氛f著，急匆匆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離開了。許墨衣還呆在自己的辦公室不肯出來，不大的空間里，此時就剩下九方重俊和小黑兩人。

“天哪，真是……”九方重俊痛苦地扶額，“我還以為廖清舒是個好脾氣的孩子?！?/br>
“他的脾氣不差啊，只是運氣不好碰上了九方梓彥而已。”小黑判定道，旋即勾了勾唇角，“不過那家伙還挺有趣的?！?/br>
九方重俊抬眼：“你喜歡他？”

“不喜歡?！毙『谥苯亓水?shù)?，“畢竟都已?jīng)被他歸在‘可悲的’、‘三觀不正’的妖怪之列了……我干嘛還要喜歡他。”

九方重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秩序長曾跟我說過，你并不是妖怪……”

“即便是神明，如果得不到人類承認和供奉的話，亦與妖怪無異。這個道理，身為九方族人的你應該比我懂?！毙『谵D(zhuǎn)了轉(zhuǎn)脖子，活動了一下酸疼的肩膀，眼睛卻仍緊緊地盯著屏幕，不知道是在跟九方重俊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那家伙說得沒錯啊，依靠別人的評判標準來肯定或否決自己的存在，這就是很可悲的。但除此之外，我們還有別的路嗎？”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br>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br>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九方梓彥狠狠地將手機摔在床上。

一連撥打了十幾通電話，別的就不說了，最后那通明明已經(jīng)接通了吧？他都聽見“嘟——”的聲音了，怎么就無法接通了？他是被設置成黑名單了還是怎么的！

抬頭看看掛鐘，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廖清舒還是沒有回來。

焦躁地來回踱了兩步，九方梓彥爬上床，撿起手機開始給廖清舒發(fā)微信語音：“喂，我丑話說在前面！十二點之前你要是還不死回來的話，你就給我睡馬路吧！”

發(fā)出去不到一分鐘，想想可能語氣太重，又給撤回來，重發(fā)一條：“我先跟你說清楚，我最晚等你到十二點，過時不候?！?/br>
轉(zhuǎn)念一下這語義似乎有些表達不清，又給撤回來，琢磨幾分鐘后再度將嘴唇靠近了手機：“今天的事情吧，我承認我有些沖動，但你的態(tài)度也有問題。這樣，你什么時候回來，我們好好談談？”

錄完以后回放了一遍，自覺語氣語義都還拿捏得可以，滿意地點點頭，將手機一放，屁顛屁顛地去檢查自家貓主子的寢具，直到服侍著小布睡下了，才驚覺不對——那語氣太軟了，萬一那小子誤以為我是要跟他道歉，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九方梓彥立刻蹦起來，慌里慌張地想要撤回那條語音。然而發(fā)出時間早已過了兩分鐘，怎么都撤不回來了。

他山雨欲來地走到床邊，找了個合適的角度，正準備往被褥上摔手機，屏幕上冷不丁條出一條新微信——【不用等我了，我今天歇在華非家，不麻煩你。】

是來自于廖清舒的回音。純文字組成，連個賣萌的表情都沒有，不管是形式還是語氣都帶著疏離。

九方梓彥把這條信息讀了兩三遍，咂摸了一下，還是把手機給摔了。一轉(zhuǎn)頭看到一黑一白兩只貓蹲在背后，貓臉上都是一般的幽怨，更感煩躁，一腳踢開老詹，將小布抱了起來，爬上床睡了。

其實只要他愿意，想要悄悄探知廖清舒的方位也沒什么難的。廖清舒身上有好幾道他偷偷下的符咒，從監(jiān)聽監(jiān)視到定位追蹤一應俱全。他也從未覺得對廖清舒用這些東西有問題。但今晚……只有今晚，他并不想對廖清舒用這種手段。

他的眼前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