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難以割舍……但卻不是任何人都承受的起的。”

胤禛頓時愣住，手忽然頓在半空中，表情也忽然凝固，那雙幽深無限的漆黑眼眸，竟顯出幾分驚色來，死死盯著眼前的少年。良久，才靜靜開口：“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少年清亮如泉的眸子似乎在風(fēng)雪中凍成了冰，凍結(jié)了所有的情緒，只有零星的雪花掛在漆黑的長睫上在風(fēng)中顫抖，顯出幾分脆弱來。聞言先是一愣，嘴角微微勾出一個笑的弧度，默然道：“原是我誤會了，對不住?！?/br>
胤禛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賈環(huán)道：“天色不早了，再不回恐父親擔(dān)憂。四哥，告辭。”

卻終于沒有接過胤禛手里的大氅，就這樣走入風(fēng)雪之中。

胤禛拎著衣服的手微動了動，又慢慢放下。

良久……

“爺，雪越發(fā)大了，我們……”

雪越發(fā)大了，風(fēng)也越發(fā)大了，視線中一片蒼茫，到處都是狂飛亂舞的雪花，帶著一股子的狠勁，狠狠將自己摔在任何可以觸到的地方。

胤禛靜靜看著這滿目的空茫，良久：“……回府?！?/br>
……

這是年前的最后一場雪，之后便一路艷陽高照到了大年三十，原是各家各院最熱鬧的一天，賈環(huán)卻無緣參與這份熱鬧，他病了。

他原就體弱，那日受了寒，當(dāng)晚便開始發(fā)燒，請?zhí)t(yī)開方子抓藥，折騰好一陣子。底子弱，病一次便不易好，太醫(yī)換了兩三個，仍是這般拖著。

對于這種情況，賈環(huán)自己也無能為力，被子內(nèi)外溫差太大，賈環(huán)又不喜燒炭，他體弱畏寒，每起來折騰一趟，病倒要加重幾分，便是他自己也開不出更好的方子來，一直折騰到了十五，才算是大好了。

十五這一日，家里倒是喜事連連，先是午后元春使了人，從宮里賞了些御賜的扇zigong花絹帛等物下來，府里不管有沒有得的，提到此事都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唯有趙姨娘最是不喜，趁著無人拉著賈環(huán)嘮叨：“府里大小主子，人人都得了，偏就漏了你一個……你好歹也是府里正經(jīng)的爺兒，別說府里的正經(jīng)姑娘，便是林姑娘、寶姑娘都得了……”

賈環(huán)無奈，道：“大約是我才剛回府，大jiejie不知道也是有的。娘姨少給自己找不自在吧，回頭讓人聽見，不知惹出多少是非來?！?/br>
趙姨娘撇撇嘴道：“現(xiàn)如今那一位整日在小佛堂里住著，除了一些大場面露露臉兒，成日里不見人，哪里就能把我怎么樣呢？現(xiàn)如今，老爺不是獨宿，便是到我房里……”說到這里，忙掩了嘴，臉色羞紅，到底知道有些話是不好和兒子講的。

賈政向來端方，只得兩個妾侍，自從王夫人去了佛堂，便只剩了早已無寵的周姨娘和趙姨娘了，趙姨娘年紀(jì)不算大，生的也十分俏麗，賈政原一向不喜她見識淺陋，說話刻薄，但自從惡了王夫人，倒覺得趙姨娘的爽直性子倒更讓人放心些，也就多去了幾次。

賈環(huán)卻知道，這種現(xiàn)狀維持不了幾日，切不說趙姨娘的性子一日不改，賈政遲早還是會厭了她，就是賈母，也容不得她獨占賈政，也許過不了幾日，便會塞個年輕貌美、溫柔小意的侍妾過來了。

只是長輩房里的事，賈環(huán)不好多說，但也不能不給趙姨娘提個醒兒，道：“太太潛心禮佛雖是一片誠心，但是大jiejie定是舍不得太太成日呆在佛堂的，這會兒那邊說不得已傳了話，若我猜的不錯，太太今兒怕就要搬出佛堂了。”

趙姨娘一聽，臉色蒼白，手絞著帕子，連說話都磕巴了起來，道：“真、真的？”

賈環(huán)道：“姨娘怕什么呢，往日怎么過，還怎么過就是了……太太慈悲，不會為難姨娘的。”

王夫人就算出了佛堂，少了賈政和賈母的撐腰，又沒了管家的權(quán)力，她再回不去往日的風(fēng)光了，只是這話卻不好跟趙姨娘直說，這樣拐著彎的話，趙姨娘也聽不懂，見她還是焦灼的踱著步子，也只有無語了，反正她總能知道的。

卻是怕什么來什么，這邊還在說著呢，那邊便已傳了話，太太雖對佛祖一片虔誠，但是不忍拂了元春的一片孝心，終于允了搬出小佛堂了，這也罷了，她搬出小佛堂的做得第一件事，差點讓趙姨娘氣暈了過去――給彩云開臉，而且不是做通房丫頭，而是正兒八經(jīng)的姨娘。

賈環(huán)見趙姨娘手里的帕子都快絞爛了，嘆了口氣道：“姨娘你掙那個做什么呢？你有我和三jiejie在，只要自個尊重些兒，誰又能越的過你去？”

只是趙姨娘如何聽得進(jìn)耳，賈環(huán)勸了幾句，也只得作罷。

他倒是希望王夫人一輩子住在小佛堂里不出來，可是連賈政都做不到，他能有什么法子？一個孝字就能將他扣的死死的。

好在趙姨娘在太太跟前服侍了這么久，雖然心中不滿，但在王夫人面前還是笑的一臉諂媚，賈環(huán)雖心中酸楚，到底不用為她多擔(dān)心了。

到了晚間，府里設(shè)宴，因有元春的賞賜在前，最風(fēng)光的自然就是王夫人了，大家出身又當(dāng)慣了當(dāng)家主母的人，只幾句話氣勢便壓過了邢夫人這個繼室。

賈政卻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吃了幾盅酒，便欲離席，又不放心賈環(huán)，沉著臉道：“病了這些日子，身子才好些，耍了這半日還不夠，還不讓丫頭服侍你回去歇著？若要吃什么，只管讓廚娘給你另作就是?！?/br>
賈環(huán)忙應(yīng)了，賈政沉著臉朝里間看了一眼，雖看不見什么，但是，黛玉向來是和寶玉坐在賈母身邊的，想必離王夫人不遠(yuǎn)，這丫頭心里向來藏不住事兒，也不知道會難受成什么樣子呢。

王夫人兩次吃掛落，一次是為了黛玉的錢，一次是為了黛玉的命，以王夫人的性子，想來是不會覺得自己自作自受的，可黛玉以后還要仰她的鼻息過日子……想到這些，賈政心中一陣煩悶，有些后悔將這些事對王夫人說破，可是一想，便是不說破又如何，她連那樣的下作手段都使出來了，倒不如揭穿了讓她有所顧忌，嘆一聲道：“環(huán)兒，你一會讓人知會跟著你林jiejie的人，就說我說的，林丫頭身子還沒好，讓她別貪玩，早些回去歇著……還有，讓你那廚娘做幾道林丫頭愛吃的點心送過去?！?/br>
賈母一席中，賈母的臉色不太好看，王夫人正在訓(xùn)斥寶玉，道：“那個杜先生，就算教皇子阿哥也使得的，好容易仗著宮里的面子請了來，萬不可再頑皮胡鬧……尤其是那些狐媚子，自己不尊重也就罷了，偏還帶壞正經(jīng)哥兒，我們府里可是功勛世家，可比不得那小門小戶出來的……”

這番話，不僅黛玉，連寶玉都聽出來了，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