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
到了皇城門口,謝林嵐卻看見遠(yuǎn)處一列車馬正急急向皇城趕來,此時已到了戌時,城中早已宵禁,宮中也要歇息了,竟還有人在宮宴散后趕進(jìn)皇城。謝林嵐心下納罕,謝榮偃卻輕聲道:“是梁鴻?!?/br>他語氣平靜,好像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謝林嵐心中不知為何有些悵然,道:“宮宴已散了,他這會兒來,還趕得及嗎?”謝榮偃目光望向皇城中的明黃色屋檐,道:“要看是不是有人愿意等?!?/br>謝林嵐還怔怔地在風(fēng)中站著,謝榮偃替他緊了一緊斗篷,道:“夜里露重,小心涼著了,上車吧?!?/br>從宮中回去后,兩人相擁而眠,謝林嵐快要入夢的時候,朦朦朧朧感覺到謝榮偃緊緊摟住了他,說了一句話:“金樽玉榻皆等閑,此生唯求一人心?!?/br>次日,謝林嵐去書房上課,卻在書房門口見到了早早等著的顧沅。顧沅遠(yuǎn)遠(yuǎn)見他走來,就趕緊跑上前去行了一禮,道:“小王爺,先生今日已走了?!?/br>謝林嵐一驚:“走了?去哪兒了?”顧沅道:“先生說,去用得著他的地方去。”謝林嵐問:“我學(xué)業(yè)未成,又多有疑惑,是很需要先生的啊?!?/br>顧沅搖搖頭,只道:“先生說,會有更適合您的人來教導(dǎo)您。他已盡到了功德,是離去的時候了?!?/br>謝林嵐知道顧樊做事,向來有他的理由,非常人可以揣測的。因此也不再阻撓挽留,只是心中惆悵,一時呆立在原地。顧沅寬慰他道:“先生也對小王爺十分不舍,先生常說,小王爺是他見過的人中,如此年歲就有如此高文采的第二個人?!?/br>謝林嵐問:“第二個人?第一個是誰?”顧沅道:“先生沒有說。他給您留下了這書房里所有的書,他說但凡您想知道的事,在這些書里都能找到答案?!?/br>說罷,顧沅又行了一禮,道:“小生也要離去了。與小王爺相交六年,獲益良多,就此別過,今后若能再見,即是緣分了?!?/br>謝林嵐也認(rèn)真行了一禮,道:“珍重?!?/br>謝林嵐轉(zhuǎn)過身去目送顧沅離去,直到看著他負(fù)篋的背影消失在遠(yuǎn)處的月門中,才回過身來,對身邊的林福吩咐:“去看看顧沅有什么需要的,盤纏服飾并一些日用雜物,都為他預(yù)備齊全些,要好的。只比照我平時的用度稍差一點,給他預(yù)備一套。他謙和端方,若缺了東西自己是絕不會開口的。又重氣節(jié),若是直接開口問他有什么需要的,倒讓他覺得是看低了他?!?/br>王福是管家王安的兒子,也是王府家養(yǎng)的仆從,因他做事老實勤快,人又機(jī)靈,很得王爺喜愛。去年王福與翠蔓已成了婚,因此王福也常跟著謝林嵐,聽候他差遣。自宮宴之后,翠蔓因已成婚,便在外府做事,不再伺候謝林嵐了。王福彎著腰應(yīng)了,說:“顧公子學(xué)問好,人也仁厚,往常在書院閑下來時,也肯與我們這些下人說說話,府內(nèi)的下人都很敬重他?!?/br>謝林嵐也點點頭,心中越發(fā)想起以前顧沅的好來。王福有心寬慰他,便把話題岔開說:“昨晚,梁相在麗水巷的別院走了水,巧的是趙將軍在京郊有一處行營也走水了?!?/br>謝林嵐心中電光火石一般,把昨夜一直未出現(xiàn)的梁鴻,還有宮宴上那青衣文士與謝榮偃的對話都聯(lián)系了起來。他心思微動,問:“梁相昨夜一直在麗水巷么?”王福湊近了些,把聲音壓低了,道:“確實如此。王爺在麗水巷別院布了人,一直盯著。說梁相直到今天早上卯時要上朝了才離開?!?/br>謝林嵐眉頭一皺,想起昨天晚上和父親在皇城門外看見的那輛疾馳進(jìn)宮的馬車。父親十分肯定地說那馬車?yán)锸橇壶櫋?/br>他又仔細(xì)地壓低聲音核實了一遍:“別院的人親眼看見梁相一直在別院了?”王福又仔細(xì)思忖了一會兒,然后十分肯定地說:“是,王爺因為命小的跟在小王爺身邊,與小王爺說說外頭的事情,所以這些并不十分機(jī)密的事情,都并不阻止小的看到下面人的線報文書。小的今早親眼看見了別院的人手寫的文書,上面確實寫著,昨天酉時走了水,梁相馬上就趕到了,一直站在院子里。亥時的時候才進(jìn)了,今早寅時又一直在外院?!?/br>謝林嵐記得昨天在皇城門看見馬車的時間大約是戌時和亥時之間,但既然麗水巷有人親眼看見了梁鴻,那皇城門處馬車?yán)锏娜擞质钦l呢?難道父親說了謊?他百思不得其解。他心事重重地應(yīng)了一聲:“我省得了,還有旁的什么事么?”王福想了一會兒,又說:“確實還有一件事,只是小的并不敢確定?!?/br>謝林嵐擺擺手:“但說無妨?!?/br>王福道:“今天小的聽王爺囑咐家父,去備一份厚禮,說定王回京了?!?/br>謝林嵐一愣,他只知天下有他父王一個同姓王,竟從來不知還有個定王。他謹(jǐn)慎地問:“定王?”他神色緊張,王福卻很輕松地一笑,毫不避忌地說:“定王是先皇的二皇子,但從小體弱,先皇多方訪求名醫(yī)。后經(jīng)世外高人指點,道不妨讓皇子結(jié)了佛緣,可化解命中困厄。因此便在宮中單立了佛庵與皇子學(xué)佛。皇子隨性豁達(dá),也喜山水。后來當(dāng)今圣上降生,被立為太子,二皇子快要成年之時便向皇上請旨,封了閑王出宮游歷去了。只在每年先皇生辰,或是有大事時才回京。但.....”他微微頓了一下,像是有些遲疑,在斟酌該說些什么,但終究還是放寬心說了出來:“先皇晚年...定王便很少回來了,有典禮,禮物派人送到京城,人仍是不回來的。”謝林嵐旁敲側(cè)擊地問:“那..二皇叔封邑何處?”王福笑道:“并無固定的封邑,定王行蹤不定,但凡駕臨之處,地方官吏自然是仔細(xì)侍奉的?!彼肓艘粫海终f:“王府中曹吏必然是有的,侍衛(wèi)料想也不會少,但兵馬.....小的不知?!?/br>謝林嵐知他畢竟只是王府仆從,緊要的事情是無從也不會知曉的,若真知曉,反而成了麻煩,因此也不強(qiáng)求他。只道:“以后要仔細(xì)些,日日把這類事情仔細(xì)說與我聽?!?/br>王福跪地叩首。謝林嵐理了理思緒,覺得腦中一團(tuán)亂,他過去十幾年,生活中不過他和父王兩個人。如今短短一月,先是見了皇帝,然后又聽說了趙將軍和梁相,甚至還有了從沒聽說過的舅家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