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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凜的衣物已經(jīng)亂了。他理了衣服,目光落在腰間的玉佩上,看了一眼,終究還是將那玉佩收了下來,放在了袖子中。桓凜踏了進去,謝盞藏在他袖中,卻已經(jīng)感覺到了那股冷意。桓凜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間牢獄前,便看到里面坐著一個人。那人穿著一身白衣,一動不動,脊背挺直,但是卻看出瘦了許多,白衣顯得格外寬大。那一瞬間,桓凜突然覺得一股血氣涌到了腦海中,他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早已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本能地想要踹開那牢門,想要沖進去,想要將那人緊緊地抱進懷里。但是他忍住了。他早已不是十多年前那個沒有自制力的毛孩子了,他再也不會如同十多年前那般傻了。他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額頭上的青筋凸了出來,眼眸有些發(fā)紅,漸漸的,那紅色消失了,他又恢復了那冷冷的氣息,整個人變得冷酷無情、高高在上。桓凜的雙手負在身后,居高臨下地看著牢中坐著的人,聲音平靜,卻又似蘊藏著無邊冷意:“阿盞,這牢中滋味如何?”“你身體不好,這牢中還是太過陰冷了一些,朕在太極殿旁為你修一偏殿,如何?”“你心心念念的,便不是想要住進那太極殿中嗎?”那端坐著的白衣男人緩緩轉(zhuǎn)過了身,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完全散落開來,但是那張臉上的慌亂與眼中的恐懼還是分毫畢現(xiàn)地展現(xiàn)在了桓凜的面前。當看清他的臉的那一瞬間,桓凜的眼睛猛地縮了一下,心中那種報復的快感猛然退卻,接下來是鋪天蓋地的怒氣。那一瞬間,他失去了帝皇的威嚴,幾乎咬牙切齒道:“謝盞呢???!”第016章玉碎當看清牢中白衣人的樣貌時,謝盞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騰了起來,一種無名的恐懼很快蔓延全身,他簡直如同墮入冰窖之中,過了一會兒,他方才回過神來,有了可以思考的能力。有些事,不是死了便能無所畏懼的,除非他無所牽掛。謝盞這一身,是命薄之相,無親無故,但卻是仍有親近之人的。朔風跟在他身邊十三年,是唯一親近的人。牢中坐著的竟是朔風。他似乎掉入了一個陰險狠絕的陰謀之中,那些人,竟連死人也不肯放過。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貼身小廝,這樣很容易令人產(chǎn)生一些猜測,而任何一猜測,都足以讓朔風死無葬身之地。果然夠狠絕。他不能讓朔風死。謝盞冷靜下來,看著朔風。朔風這段日子瘦了許多,臉上帶著疲憊滄桑,但是那雙眸子依舊清澈透亮。他似乎很沒察覺到自己陷入多么危險的境地。剛剛桓凜震怒,他先是嚇得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直接撲了上來,抓住了桓凜的衣角,哀求道:“桓將軍,不,陛下,求您放過公子吧。公子沒有做過您說的那些事啊!”“陛下,這幾年來,公子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您回來?!?/br>“這幾年公子受了許多苦,很多人都污蔑公子,欺負公子?!?/br>朔風的話簡直是雪上加霜。桓凜又怎會在意這些呢?桓凜憤怒,不過是因為死牢中唯一的犯人跑了罷了。果然,桓凜甚至沒有看朔風一眼。他的神色十分怪異,就像憤怒到極點,卻又壓抑到極點,面容變得扭曲起來。不過他這次的憤怒是不動聲色的,只余眼神中的狠戾。一場血雨腥風即將來臨。春意盎然之時,建康城突然發(fā)生了一件大事,死牢中唯一的犯人逃脫了,皇帝震怒,當場便殺了幾個看守犯人的獄卒,還杖責了許多人,一時牽連無數(shù),若非大司馬求情,掌管刑獄的廷尉也差點下獄。這是新皇登基后第一次大開殺戒。桓凜攻入建康城,幾乎是兵不血刃,只幾個頑固老臣撞死在太極殿前,他甚至沒有動前朝皇帝,還將其封為潁川王,皇帝仁厚的消息傳遍天下,百姓也漸漸安心下來。然而這一次,似乎顛覆了皇帝仁厚的形象。不過似乎也僅止于此。后來又有人說皇帝震怒,是因為那死牢之中唯一關(guān)著的犯人不見了。謝盞佞幸的名聲天下皆知,而為帝皇者也不該過于心慈手軟,桓凜這一舉,并未引起百姓驚恐,反而更令天下敬畏了一些。當然,這些也不過是流于表面的傳聞,其中的曲折復雜,天下諸多人都是不知的。皇帝從死牢歸來時,身上染著血,整個人看起來尤為可怖,然后便將自己關(guān)在太極殿中,整整一日。太極殿中,桓凜躺在青石階梯上,目光望著屋頂,總帶著戾氣的眸中,此時竟有些茫然。謝盞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不過他此時有些心不在焉,心中來來回回想的都是朔風的事。桓凜將朔風交給了那些人,勢必是要審出一個滿意的結(jié)果來的,至于朔風的死活,他們是不管的。他該怎么辦?桓凜依舊在發(fā)呆,血氣充滿了整個大殿,他卻好無所覺,甚至連姿勢都沒有變化。到了傍晚,他方才從地上爬起來,眼中罕見的茫然軟弱消失,又變得深不可測起來。“陛下,陸統(tǒng)領(lǐng)求見。”李得清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桓凜打開了門,面色沉靜,李得清根本不敢抬頭,只拿了衣服替他換了衣。那個陸統(tǒng)領(lǐng)進來的時候,桓凜已經(jīng)坐在了龍椅上,又是那個威嚴的、深不可測的帝皇。“何勇帶著人去了?”桓凜道。“何大人欲將功折罪,這一日時間,已經(jīng)將整個建康城都翻過來了。”陸青桐道。桓凜吐出一口濁氣,卻無法將心中的悶氣吐出去:“自然是沒有找到。”“陛下圣明?!标懬嗤┑?。“呵,不過是他不想找到罷了。他和宋硯做的那些事,別以為朕不知道?!被竸C的語氣中帶著嘲諷。陸青桐連忙跪了下去。滿朝文武都知道何勇和宋硯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在外人面前,桓凜對這兩位寵臣也是十分好。剛剛這樣的話,皇帝或許只會在他面前說。“青桐,問出什么來了嗎?”桓凜問道。陸青桐斟酌了片刻道:“他說有人告訴他,只要留在牢中,就可以救……救那人。臣以為不可盡信,將繼續(xù)嚴刑審問?!?/br>陸青桐跪在地上,腦袋低著,等了半晌,都未曾等來帝皇的命令。半晌后,他方才聽到帝皇低沉而疲憊的聲音響起:“青桐,將整個建康翻過來,或者將整個大楚翻過來,都要把他給朕找出來?!?/br>皇帝的語氣突然冷硬了起來,陸青桐連忙道:“臣鞠躬盡瘁?!?/br>皇帝并未令他立即退下。皇帝揮了揮手,陸青桐便站了起來?;实圩叩酱斑?,目光看向殿外的精致,桃花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