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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當(dāng)如何?”桓凜又能如何說?這事看來是謝則做的,謝俊默認了他的做法,而王氏確實不知。然而以王氏的聰慧程度,想必多看一眼便會發(fā)現(xiàn)。其實王氏從未入靈堂看過阿盞一眼。她問桓凜如何處置,但這是謝家的家事,他根本無話可說。王氏現(xiàn)在做的事,看似以理為上,其實也是親疏有別,顯然站在了自己的親兒子那邊的。桓凜似乎有些理解阿盞當(dāng)年在謝家的感受了。他姓氏是謝,但是在這家族之中,卻活得像一個外人。“這是謝家的家事,自然由夫人決斷。只是阿盞的牌位,朕還是帶走吧。”桓凜道,帶著阿盞離開這個地方吧,這樣的地方,阿盞也是不會喜歡的。“謝則,家法處置,杖責(zé)三十,將抄十遍,明孝悌之義,兄弟之情。謝俊,教弟不嚴(yán),在祖宗面的靈位前跪兩天思過?!蓖跏蠜Q斷道,“陛下,謝盞畢竟是我謝家的人,靈位當(dāng)留在謝家。陛下若是帶走了,不免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王氏自然是聽過謝盞和桓凜之間的傳聞,佞幸便罷了,再背負上禍害兩代君王的名聲,這對謝家的名聲又是重大的一擊,王氏這般聰慧的人,又豈肯犯這樣的錯?“重鑄靈牌,再請高人超度,我會讓三郎安心地走的。”王氏道。她這是執(zhí)意要將謝盞留在謝家了。“夫人,阿盞畢竟是南陵公主所出,身上也帶著司馬家的血脈。朕可令他入司馬家的宗堂。”桓凜道。桓凜這話一出,雍容沉靜如王氏,此時的臉色也忍不住變了,她閉上眼睛,似乎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整張臉都變得蒼白如紙起來。“阿娘,你沒事吧?”謝俊連忙走了過去,擔(dān)憂地問道。謝盞的出生對于謝家來說是一件巨大的家丑,在王氏面前,也無人敢提及。王氏如今年歲大了,早已沒了當(dāng)初的承受能力,想起這些事便覺得有些心悸難安。片刻后,王氏才睜開眼睛,低聲道:“罷了,陛下便帶他走吧。這件事,是我謝家虧待于他了?!?/br>桓凜抱著謝盞的靈位離去。謝盞卻還呆呆地站在那里,心中已經(jīng)是驚濤駭浪。剛剛桓凜和王氏的對話,他聽不懂。——阿盞畢竟是南陵公主所出,身上也帶著司馬家的血脈。他的母親不是謝家的下人嗎?因為謝何醉酒,所以糊涂之下才生下他的嗎?謝盞覺得一個巨大的謎團擺在了自己的面前,原來他活了二十多年,卻連自己的身世都沒有搞明白。他的母親究竟是誰?第037章身世(三)凱風(fēng)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凱風(fēng)自南,吹彼棘薪。母氏甚善,我無令人。幼時,謝盞讀的時候,便時常會想到自己的母親。開始的時候,他以為王氏是自己的母親。然而,王氏從來不來他的院子里看他。有一日,他悄悄地跑到了王氏的院中,看到一個與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摔倒在地上,王氏連忙走了過去,將他抱進了懷里,細聲地安撫著,與中所寫的母親一模一樣,那么溫柔。他想,阿娘的懷抱肯定很溫暖。小小的謝盞苦惱了許久,終于有了一日,挑了一個機會,狠狠地摔倒在了王氏的面前,他摔地頭破血流,卻還是瞪著烏黑的眼睛偷偷去瞧王氏,王氏只是遠遠地看著,又令人替他包扎好,便漠然離去了。那時的謝盞,心中說不出的失望。后來,他從奶娘的口中聽到了真相,反倒松了一口氣。他的親生母親是不會這般對他的。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個下人的時候,還是盼著她活著的。他的阿娘,不一定要世家出身,身份尊貴,不一定要滿腹詩書,風(fēng)雅貴氣,他的阿娘,只要在他摔倒的時候?qū)⑺銎饋恚灰谒胍剐褋淼臅r候在一旁安撫他??v使她出生低賤又如何,縱然她粗鄙不堪又如何,他一定會好好讀詩書的,待他長大了,定要奉養(yǎng)膝下,不會讓她過得比那些世家的夫人差。然而,她終究還是拋下了他。據(jù)說他的阿娘身子不好,生下他后落下疾病,不久便去世了。他的娘親沒有給他留下任何東西,他只知道他的阿娘名字中帶著一個‘陵’字。而現(xiàn)在,突然有人告訴他,他以為的那個阿娘不是他的阿娘,他的阿娘是南陵公主,是司馬氏。奶娘曾經(jīng)說過他阿娘囂張跋扈,若真的是一個下人,又如何能囂張跋扈起來?這般看來,確實是有諸多疑點的。他的那些據(jù)說都是從照顧他的奶娘那里聽來的,謝何從未告訴過他,王氏也從未提起過。南陵公主是元熙帝的jiejie,早年突染風(fēng)疾去世,史書上記載的只有寥寥幾筆。謝盞從未將她與自己的母親想到一塊。當(dāng)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呢?司馬焰顯然是知道的,可惜他已經(jīng)死了。桓凜肯定也是知道的。謝盞轉(zhuǎn)頭看去,桓凜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塊柏木,手中拿著刻刀,正一個一個字地刻著?;竸C在刻他的牌位。那塊桃木已經(jīng)一把火燒了,燒的干干凈凈。桓凜刻得認真專注,似乎每一刻刀下去,都是落在他的心間,然而,卻沒有任何血留下來。若是可以,謝盞這輩子都不想和桓凜說話的。他和桓凜的緣已經(jīng)斷了。“桓凜?!敝x盞走到了他的身邊,低聲喚了一句。桓凜拿著刻刀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那尖銳的刀劍刺進了手中,紅色的鮮血頓時噴涌而出,桓凜卻恍然未覺,而是抬起頭,目光茫然地望著前方。“阿盞。”桓凜屏住呼吸,喚了一聲,眼睛睜著,都不敢眨眼。然而,回應(yīng)他的只有一陣淡淡的風(fēng)。風(fēng)過無痕,什么都沒有留下?;竸C那莫名騰起的希望頓時滅了,一點渣都不剩。鮮血沾染了靈牌,那字變了色,桓凜連忙用袖子去擦,擦的淡色的衣物沾染上了一片血塊,濕淋淋的。謝盞看著桓凜那神經(jīng)兮兮的模樣,知道他是看不見自己的。他無法從桓凜口中問出真相,又該去何處尋找真相呢?他的身世成了他轉(zhuǎn)世的一個劫,讓他無法安心去轉(zhuǎn)世。在這二十余日里,他一定要知道自己的阿娘究竟是何人。自司馬帝去世后,朝廷一直有些不安穩(wěn),而新帝看起來也變了許多。撕下了仁德的面具,桓凜的手段開始變得狠厲起來。盤踞江左的世家們,早已習(xí)慣了安逸的生活,是遇弱則強,遇強則弱,桓凜仁德時,世家們得寸進尺、爭奪不休,而桓凜強硬起來,世家們倒不敢做聲了。然而,今日發(fā)生的事,世家們則不得不做聲了?;实劬尤灰贩庵x家三子為瑯琊王,靈牌入太廟。世家一向瞧不上以色侍君的謝盞,若是謝盞入了太廟,便是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