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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實在是上面催得緊,不然我也不舍得跟你一孩子要,哎,但是小李啊,這錢是我下個月要還房貸的,所以無論如何你一定得還我?!?/br>“我知道,謝謝,謝謝,等我拿到錢馬上還給您?!崩钛怎杪曇舾蓾恼f,繼而把頭埋下去,深深鞠了個躬。蔣醫(yī)生點點頭,李言蹊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彎腰懇求的樣子,令人心生不忍。就連六年前他爸在醫(yī)院里被警察帶走,他都沒有露出這種矮人一等的姿態(tài)。造孽啊,蔣醫(yī)生走到遠處抽了根煙,這么好的兒子被李繼明給毀了。下午都是些自修課,講解講解暑假作業(yè),賀忻逃了一節(jié)課去打籃球,出了一身汗后回到教室,發(fā)現他的座位被飛機頭給占了,這人弓著背,趴在他課桌底下偷偷摸摸給人打電話。賀忻喝著一瓶脈動,走到他身邊,聽見他一句話里叫了四聲塔哥,賀忻敲敲桌子,朝他比了個“邊兒去”的手勢,飛機頭站起來跟他比了個v,似乎心情不錯。傻叉,賀忻笑著喝了一口水。他覺得這人挺逗的,而且逗得非常表里如一。飛機頭一屁股坐到了前面的位置,臉貼著桌面瘋狂的跺腳吶喊,“塔哥,你不愛我了,我被打入冷宮了。”后面一串嚎叫賀忻沒聽見,就在剛才,王老師托人喊他去辦公室,賀忻把空瓶丟到垃圾桶里,看著下課時間也差不多了,背起書包往另一棟教學樓走去。王老師把一張表格推給他,賀忻看了一眼說,“這張我前面拿到了。”王老師笑了一下,“不是給你的,讓你給班長拿去的?!?/br>賀忻一愣,有點兒無語道,“班長自己沒手嗎?”王老師低頭批改著作業(yè)說,“你不是剛好順路嘛?!?/br>“我他媽哪兒.......”賀忻低頭看了一眼表格上的信息,然后說不出話來了。信息欄里赫然一個大寫加粗的地址:南林郊楓塢路120號。還有聯系人名字,電話都一模一樣。要不是這字寫得太好看,賀忻還以為老師把他名字改成了李言蹊再拿來逗他呢。等等,李言蹊?地址一樣?!“我cao?!辟R忻低低的喊了一句。王老師抬眼看著他,“cao誰呢,還有一分鐘才下課?!?/br>如果說在學校里遇見李言蹊讓他感到被雷劈了一樣意外,現在聽到李言蹊就是他認為的隔壁女神“李妍熙”的消息,恐怕這雷是神仙渡劫的仙雷,劈得他原地飛升,差點血濺三尺。我就cao了,賀忻擰著眉頭把紙攥在手里,王老師在后面追著他問,“行不行吧就一句話,你跟班長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么,一個地方還不愿意伸伸援手?”賀忻比了比拳頭說,“我沒什么圓手可伸。”王老師見狀笑了起來,“哎,你突然的幽默讓老師我無所適從啊,是不是你一尷尬就激發(fā)第二人格?”賀忻嘆著氣,從兜里扒拉出手機,剛才來了一條短信,是趙叔發(fā)來的。“今天我請客,小李做飯,你回來吃吧,趙叔好好招待下你。”賀忻把手遮在腦門上,感覺又一個驚天巨雷劈了下來。李言蹊本來不打算在家吃飯,回來煮了點扇貝魚片粥想給他弟弟帶過去,結果剛回來就被趙叔給逮住了,好說歹說要讓他留下來跟新房客吃一頓,李言蹊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于是只好親自下廚多燒了幾個菜。做檸檬鮭魚的時候,趙叔走到他身邊遞給他一個信封,李言蹊切菜的手頓了頓,然后故作冷淡的說,“是他寄來的嗎?”趙叔點點頭,“今天早晨寄到的,你要看一眼嗎?”“放著吧。”李言蹊在熱鍋里放入奶油,用小火煎著蒜片,來回翻炒著。趙叔拍拍他的背,“弟弟還好嗎?”李言蹊說,“今天醒了,具體還在觀察中,所以我稍微吃一點就要去醫(yī)院?!?/br>“哎,辛苦了?!壁w叔微笑著,“如果錢有什么問題.......”“不用?!崩钛怎杌氐煤芸?,真心實意朝趙叔笑笑,“您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能住在這里,免費吃喝,還不用付房租,對于當時無家可歸的我們來說,已經足夠了,我跟我弟都很感謝您,真的?!?/br>趙叔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別說什么謝不謝了,我請個免費保姆都要花不少錢呢,何況你做菜的水平甩高級酒樓都十幾條街,是我賺到了?!?/br>李言蹊笑著沒說話,將檸檬和調出來的醬汁灑在魚上,趙叔看著他,“小李,你成績那么好,真的要放棄讀大學嗎?”李言蹊聽到這個問題心中頓時“咯噔”一下,側過臉沉默著擰了一把蔥,好半天才開口道,“我不知道,未來的事兒誰有個準呢,我現在只希望我弟的病能好起來,至少盡我所能讓他過得舒服點?!?/br>那你自己呢?你有為你自己想過嗎?為你的未來想過嗎?你不該被困在這里的。趙叔臉色黯淡了幾分,最終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只是笑著重重摟了下他的肩,也跟著沉默了。做完一桌家常菜,李言蹊開了小火燉骨頭湯,將信封藏在口袋里回了趟房間,這段時間他都沒回來睡覺,房間卻被趙叔打掃得干干凈凈,李言蹊心里很感激,往自己的床上躺了一會兒,他走到書桌邊拉開了抽屜,厚厚一疊沒拆封的信躺在那兒,李言蹊盯著上面沒有任何一個字的封面看了兩秒,突然有些煩躁,無名火頂得他胸口都快戳出一窟窿來。他狠狠地擰了一下抽屜把手,然后將它大力關上了。走出房門的時候,李言蹊想,李繼明你這個孬種,我不會原諒你的,從你拋下我和弟弟,選擇背負罵名逃亡的那天開始,你就已經從我的人生中除名了。賀忻給自己算好了時間,盡量放慢腳步,走半小時到家,結果他還是低估了他腿長的程度,推開大門的時候他一掐表,十分鐘又二十秒。Fuck。賀忻硬著頭皮往前走了幾步,很快就聞到了擠滿整個屋子的濃郁香味,今天食堂的飯菜太難吃,他撥了幾筷子就沒胃口了,下午又去打了場籃球,正值長身體的年紀餓起來更快,那香味把他一路走來的尷尬緩解得差不多了,賀忻往公共餐廳走去,不出所料地看見了與他哪哪兒都狹路相逢的某人。李言蹊穿著一件粉色圍裙站在屋檐下,用手接著雨,表情有點凝重。他渾身籠罩著一層水霧,在昏暗燈光下對著濕漉漉的的空氣發(fā)愣,隱約能看到他五官的輪廓,比穿校服的時候順眼一點,不知道為什么讓賀忻想起了夏天里繞著某個點盤旋的飛蛾。賀忻站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李言蹊愣是半天沒發(fā)現,或許是這一段路太靜了,賀忻也一直忍著沒出聲,他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