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烏青，很輕地揉捏著。

“你是不是當時抽完就跑，壓根沒按著？”

賀忻說，“外邊情況緊急，我沒來得及，而且就這么一針，又不疼?！?/br>
李言蹊看著他，突然伸手用力按了按周圍的淤青。

“嘶......”饒是賀忻比較抗疼，這會兒也沒忍住叫了一聲。

“不是說不疼嗎？”李言蹊說完又放輕了動作。

“正常人也禁不住你這么來一下。”賀忻拽住了他的手，想挽回一點爺們尊嚴，“我是不怕疼......”

這時，李言蹊低頭親了親他的傷口，抬眼盯著他。

賀忻下意識地吸了口氣，下面的話自動消了音。

暖黃色的燈光照在他們臉上，彼此的距離不過幾厘米，互相看著，兩個人的臉上都微微泛紅，連心跳聲都聽得分明。

“你有話說嗎？”李言蹊的呼吸有些急促，漆黑的目光里藏著星星點點的亮光。

賀忻反握住對方攥緊沙發(fā)的右手，摩挲了一下，感到李言蹊的指尖輕輕彈了下他的掌心，觸感很癢，就像是心尖突然被撓了下。

“你離開南溪的時候我最后說了什么話你還記得嗎？”

李言蹊笑了笑，“給你帶糯米糕?！?/br>
賀忻不滿地嘖了聲，握住他的手用力了些。

李言蹊忙又改口，“你說會給我一個答案?！?/br>
“啊?！辟R忻應了一聲，偏過頭去自己先喘了口氣，沉默片刻后，又轉回來伸手環(huán)住他的腰，把他猛地往自己跟前一拉。

李言蹊被他環(huán)抱在懷里動彈不得，全身分量都壓著他。

“喜歡一個人有正確答案嗎？”賀忻說，“如果這個答案是奔往壞的方向，那么我就可以這么輕易的說不喜歡了嗎？你們學霸都這么能全身而退嗎？”

李言蹊笑了笑，沒說話。

賀忻把李言蹊的腦袋摁下來，擼了兩下頭發(fā)說，“我沒有什么經驗，以前沒喜歡過人，男人女人都沒有，你是第一個讓我體會到這種感覺的人?！辟R忻很認真地瞇了下眼，“跟男人女人，跟同志不同志沒有關系，我喜歡的是你，不是貼在我身上的某個標簽，你覺得我會在乎嗎？我再難堪的目光都看過了，我爸媽這種結局我不是也面對了嗎，像我這么鐵骨錚錚的爺們兒，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驀地聽見李言蹊壓著嗓子的悶笑聲，賀忻拍了下他的腰，“喂，你笑什么，嚴肅點兒，再動抽你?！?/br>
李言蹊抬頭看著他，“你說，咳.......我不笑了?！?/br>
賀忻思路被打斷，正琢磨著下一句該怎么說出來會比較有氣勢，李言蹊忽然探身上前緊緊抱住了他。賀忻把下巴埋在他肩窩里好一陣子沒動，李言蹊伸手關掉了燈，在一片黑暗里笑了笑，“我先說吧，不過我的話有點兒長，你別聽睡著了?！?/br>
賀忻被李言蹊抱著，很容易就感到一陣疲憊，他努力睜大眼睛，并下狠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

李言蹊緩慢開口道，“雖然我一直知道自己的性向，但從來都沒想過某天會跟一個男人發(fā)生點兒什么，會有人喜歡我，我也喜歡上他，這件事我想都不敢想，你之前說過，我這個人就是喜歡把一件事掰碎成一百件事考慮，我想得太多，患得患失，瞻前顧后，我自以為理智，自以為成熟?！?/br>
“你能不能不這么埋汰你自己？”賀忻沒忍住插了句嘴，在他背上揉了兩下。

李言蹊笑了笑繼續(xù)說，“其實就是不夠勇敢，我豁不出去，我怕我自己受傷，也怕你后悔?！?/br>
“你就是瓊瑤戲看多了。”賀忻思路很清晰，“腦子里可勁兒演吧，小奶泡放寒假了以后真是害人不淺?！?/br>
“能不能別打岔，我這么認真?！崩钛怎杳蛄嗣虼浇?，側過臉把他抱得更緊，過了很久才沉聲說，“來濱城前我把所有顧慮都斬斷了，也砸爛了心里那堵墻，我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要和你的現(xiàn)在，以后你拉著我跑，我來當你的退路，你可以把南溪當成你第二個家，把小奶泡當成你的親人，把我當成你可以依靠的對象?！?/br>
“賀忻，我喜歡你?！崩钛怎枵f出這句話的那瞬間，感覺渾身都輕了，他有點兒想扯著嗓子喊一喊，想告訴全世界。

“我很喜歡你，真的很喜歡?！?/br>
賀忻覺得自己這兩天被折騰慘了，情緒一旦泛濫起來，收都收不住，李言蹊說的這幾句話擲地有聲地砸在他心窩里，他感到胸腔里泛起了一陣酸。

李言蹊以為賀忻又要哭了，低頭很輕地碰了碰他的唇角。

“別......”

哭字還沒起頭，他就被對方猛地抓住了手腕，賀忻捏著他的下頜，用力地吻了上來，李言蹊愣了兩秒，雙手撫上了他的背，摟著他從沙發(fā)一路親到了床上，唇齒交鋒間彼此的呼吸逐漸急促，撩人的氣息交纏，賀忻感覺自己每一根血管都沸騰了，他忍不住撩起對方的衣服，在他腰上狠狠地揉搓了一把，李言蹊“嗯”了一聲，停頓片刻后又再次吻了上來，舌尖相抵，他們交換了一個濕潤的吻，最后他如愿以償?shù)匾Я艘豢谫R忻喉結上的痣，并用牙齒磨了磨。

“cao?！辟R忻輕輕一悶哼，“你憑什么咬我？”

李言蹊指了指自己發(fā)腫的嘴唇，“報仇啊?！?/br>
賀忻偏頭在他鼻尖親了一口，翻身躺在床上喘了口氣。

他們肩靠肩地躺在一起，屋里暖氣開得很足，很溫暖很安靜很踏實，沒人說話，又好像不需要說話。

過了很久，賀忻才轉過身，像巨型犬一樣扒拉住李言蹊的手和腳，整個人盤在他身上，下巴蹭著他頸側，湊近他耳邊輕聲說，“我也好喜歡你，塔哥?！崩钛怎璧哪樣幸凰查g的發(fā)燙，下意識地扭過臉去，賀忻卻扣住了他的手，十指嵌進指縫中，不讓他走。

“你說的那些世俗眼光和困難重重，在我心里都是屁，我不會跑，也不會怕，塔哥，我這個人從小沒什么目標，但是現(xiàn)在有了，我想跟你談戀愛，想每天看見你的笑容，想跟你一塊兒長大。”

李言蹊彎著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酒窩，“這樣笑嗎？”

賀忻也跟著笑了起來，“我現(xiàn)在特別想抱抱你?！?/br>
李言蹊嗯了聲，“不用抱這么緊，我也不會跑。”

靜靜抱在一起很久，賀忻才充滿睡意地打了個哈欠，“塔哥？”

“我在?！崩钛怎柩銎痤^來問，“你幾天沒睡了？”

賀忻嘆了口氣，“三天半吧，我很累，但一直睡不著?！?/br>
李言蹊在他背上拍了兩下，輕聲說，“快睡，我等你睡著了再睡?！?/br>
“你身上好香。”賀忻閉上眼笑著說，“你哄小奶泡呢吧?！?/br>
李言蹊抓過他的手指細細捏著，“我弟昨天給我打電話了。”

賀忻貼著他問，“說什么了？”

李言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