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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很快到了眼前。馬上的婁琉月是他所見過最狼狽的樣子,血污干涸在盔甲上,嘴唇干裂發(fā)白,眼里滿是血絲,跳下馬時被跟隨的將士扶了一把,踉蹌著站穩(wěn)。“師兄!”木清風(fēng)擔(dān)心地走近,伸出的手還沒碰到對方就被擋開。“那日我說過,我和你緣盡于此?!眾淞鹪碌溃]有看他,目光牢牢地鎖在駱殊途身上,腳步蹣跚地朝前走去。嵐歌坐在躺椅一側(cè),手臂環(huán)過青年的腰,本來想帶人起身的姿勢親密無間,他沒有打算動,冷冷地看著婁琉月。“兔兒……”婁琉月啞著嗓子喚道,從胸前摸出一個小瓷瓶,“我給你拿來解藥了。”青年倚在嵐歌懷里看他,不冷漠,也不厭惡,恍惚如昨日青山,對方軟/綿綿地叫自己名字,眼底清澈澄明。他忽然難堪,然而一直的驕傲和自尊此刻算不得什么,只是艱難地開口:“我們能不能……”能不能重新來過?“不能,就沒有解藥?”青年先一步說,眼角微彎,是個微笑的表情,“那就不能吧?!?/br>“大膽!你可知道將軍身受重傷?此罪你可擔(dān)待得起!”一將士憤然出聲,“不識好歹!”婁琉月喝道:“退下!”繼而慌忙解釋,“兔兒,我沒有想要挾你……”青年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輕輕推開旁邊的嵐歌,背過身,慢慢地脫下外袍,解開里衣,露出線條纖細(xì)的腰背。他的皮膚很白,在陽光下有些虛幻,快速消瘦之下肩胛骨十分明顯,但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三塊暗紅猙獰的疤痕上。那疤不是新添的,上過戰(zhàn)場的人一眼就看得出來,青年當(dāng)時受的傷足以致命,而如今痕跡依舊顯眼,可見致使受傷的武器不簡單。很難相信,這么個單薄的人竟然能活下來。青年披上衣服,轉(zhuǎn)身看向那將士,道:“我擔(dān)待得起。”他的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那是龍淵……”婁琉月腦子嗡地一響,心臟揪緊,他不敢想象,舒望那時候是怎么撐過來的,而他要先護(hù)著木清風(fēng)的時候,又是怎樣的絕望。他忽然想起最后一面時,舒望說的話,直到如今他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沒關(guān)系……”他喃喃,猛地閉上了眼睛,忍下翻涌而起的熱意。原來那時,他就已經(jīng)失去了舒望,再也沒有重來的可能。五指掐進(jìn)掌心,疼痛亦渾然不覺,他睜開眼,將藥瓶放在躺椅前,向后退了一步:“服了解藥,我沒有別的意思,只要你沒事?!?/br>嵐歌看了他一眼,確認(rèn)他不是有所圖謀后,彎腰去拿小瓶。他的指尖堪堪碰到瓶身,一枚箭鏢便以不可阻擋之勢擊破了藥瓶,清脆的碎裂聲乍響,透明的藥液流散,眨眼滲入泥土。“不!”婁琉月沖上前,抓起混了碎瓷的泥土,幾近崩潰,忽地回頭,雙目通紅地盯向大笑的木清風(fēng),一劍飛去,緊貼他的臉刺中后面的木家護(hù)衛(wèi)。“滾——”場面一片混亂,而混亂之外,嵐歌抱著懷里的青年,一步步邁向屋里,對身后的鬧劇恍若未聞。——————一個人,太渺小。婁琉月回到青山的時候,這樣想。青山鎮(zhèn)和以前一樣,街道上人來人往,有結(jié)伴同玩孩童跑過,手中拿著剛折的花,用稚/嫩的聲調(diào)唱著歌謠。“青山有花開,青山有花謝,年年復(fù)一年,歲歲人不同……”他抬頭向青山看去,遭受過大火的山已然恢復(fù)青蔥生機(jī),只是山巔再無宮殿。青山很高,他沒用輕功,也不提內(nèi)力,就那么踏著腳下的土地往上走,累了歇一歇,然后繼續(xù)。看到一片花地時,他停了下來。那花如白玉,瓣上有鮮紅的斑點,狀似淚滴,枝條隨風(fēng)舒展,極為優(yōu)美,正和鎮(zhèn)上孩童所拿無二。婁琉月?lián)荛_近腰的花朵,走向中心,席地而躺。天空湛藍(lán),廣闊無際,他第一次覺得這有些可怕,婁琉月閉上眼,唇邊顯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只是比不上婁家為帝所不容的秘辛……如果他不知道,如果他早知道。青山有花開,緋雪重巒,滴滴胭脂淚;青山有花謝,細(xì)條空垂,枝枝亡人歸。☆、83|第八發(fā)關(guān)門放影帝一張慘白的臉猛地在眼前放大,雙目血紅,表情猙獰,駱殊途太熟悉這東西了,當(dāng)即條件反射地出拳,腳下狠狠一踢。對方痛呼一聲,捂著肚子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旁邊立刻有醫(yī)護(hù)人員匆匆上前檢查。程實急忙喊了卡,見多年好友還站在原地呆愣著,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道:“我說穆澄,您老這是怎么了?入戲別太深啊!”駱殊途回了神,腦子里的劇情飛速地過了一遍,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些許失望——他還以為……回到溫嚴(yán)肅的世界了。“抱歉,我剛才沒控制好力道,”他蹙眉,略帶歉意地說,“昨晚有些失眠?!?/br>“行,我也不管你,記得一會去看看那小演員?!背虒嵟呐乃募绨?,說,“你的戲份差不多了,早點回去休息?!?/br>穆澄能接這部電影,在其中客串個男配,還是看在彼此交情的份上,程實對他自然沒有太多要求,何況穆澄身為最年輕的影帝,演技確實是好,除了早年生澀時會ng,如今拍什么都是一條過,即使有問題也是出在對戲的人身上,沒哪個導(dǎo)演不喜歡這樣省心的演員。圈子里有人說過,別人演戲頂多把角色演活了,穆澄卻本來就是那個角色,足見贊譽(yù)之高。駱殊途知他好意,點頭應(yīng)了,又把目光投向走過來的年輕演員,說:“讓小路看笑話了,改天穆哥再和你過過戲?!?/br>能得到他的指點,是無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事,路真剛出道不久,卻知道眼前清俊的男子于圈中舉足輕重的地位,此刻便柔和一笑,開口道:“謝謝穆哥。”駱殊途嗯了聲,正準(zhǔn)備走,旁邊幾個稍微有些名氣的小演員便湊近來慰問,其中一個朝不遠(yuǎn)處示意道:“穆哥,聞人先生今天來探班了呢?!闭Z氣多少有些討好的意思。還不等駱殊途有反應(yīng),路真就彎了眉眼,笑著向那頭走去,喊了一聲:“阿歸!”聞人歸剛到不久,聽見熟悉的聲音立刻看了過去,嘴角溫柔的笑意在目光觸及駱殊途的時候僵了僵,隨即掩去那點不自然,對他淺淺一頷首,算是打過招呼。“阿歸,你到得太早了,我還沒拍完呢?!甭氛嫘Σ[瞇地說,細(xì)滑的肌膚在陽光下似有瑩潤的光,一張精致的娃娃臉過了那么多年依然未變,天真而誘/惑。“我會和程導(dǎo)說,先去吃飯吧?!甭勅藲w說著,和旁邊的人一一微笑告辭,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流連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