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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非聲雖然嫌棄高大姐年齡大妝容又丑,但是他很享受這種眾目睽睽之下被恭維的感覺,也就沒有推開她,只是溫和而虛偽的笑容道:“老板娘,我們今日來是為了討伐惡賊,勸你還是不要阻攔我們的好?!?/br> 果然下一刻葉蓮燈預(yù)料的事情就發(fā)生了。 高大姐微微一笑。 手中的圓扇本來正輕輕地摩挲著他的側(cè)臉,誰知高大姐忽然加重了力道,狠狠一揚(yáng)手,將圓扇重重扇在了仇非聲的臉上。 “啪——”扇子被扇破了,而仇非聲本人則被高大姐手掌上的力道扇到了一邊去。 仇非聲沒有站穩(wěn),那些小嘍啰立刻見機(jī)把他扶住。 “老娘們,你發(fā)什么瘋!” 高大姐瞬間變了臉色,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他鼻子滿臉不耐煩地罵道:“你們一個個的都臭死了,帶著他們趕緊給老娘滾出去!我這客??刹皇悄銈冞@些雜碎呆的地方?!?/br> “哈哈哈哈!”葉蓮燈撐著邢墨的臂膀,不禁笑出了聲。 仇非聲顯然還記得她是誰,憤憤甩開身后攙扶他的手,指著葉蓮燈罵道:“妖女!還有你這個賊婦!竟敢窩藏魔教孽黨!今天我們天下英雄一定要你們給一個交代!” 笑話!就這么幾個人還想代表天下,真是懂得往自己臉上貼金吶。 葉蓮燈一聽,雙手懷抱在胸口,笑得更加嘲諷:“哈哈哈!魔教孽黨?誰?在哪里?” “就是你身邊的這個小白臉!” 他氣急,居然漲紅了臉,一個大男人竟小娘子似的指著她的臉,一點也不像在酒樓第一次見面時的模樣。那時他雖不說城府高深,但也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般容易炸毛,這委實不像一幫之主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 葉蓮燈真得很想知道這么個無德無能的孬貨是怎么混到二當(dāng)家這個位置上來的。 葉蓮燈照例懟回去:“誰?他這么柔弱,你居然說他是魔宮人?” 邢墨笑得溫潤謙和,一臉人畜無害的表情。 “兄弟們,管他三七二十一,給我上!”他話音剛落,動的卻不是自己人,而是先發(fā)制人的高大姐。 一顆黑乎乎的東西從柜臺處飛了過來,直直朝仇非聲臉上砸,仇非聲瞬間想見鬼一樣地立刻躲閃,那是一枚算盤珠子,幾乎貼著他的臉晃了一圈,在空中短暫地盤桓了一會兒后又飛了回去。 仇非聲又炸了毛:“我擦嘞你個臭婆娘居然暗箭傷人!”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高大姐眼神冷得不像話。她手指一繞,手上的算盤珠子像是被引線牽引著一樣回到了算盤上。 葉蓮燈卻微挑了眉,察覺了其中的不對勁: 高大姐是什么人,她盛怒之下的出手有幾個人能夠輕易地避過呢?雖然葉蓮燈沒怎么見過高大姐真正出手的模樣,但看她的眼神,一點也不像是鬧著玩的,那枚算盤珠子的效力大概和高大姐平日里可以擊穿木桌的瓜子兒殼是差不多的。 看來這個仇非聲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不過,這也說明仇非聲背后的真正意圖要重新估算了。 忽然,屋外狂風(fēng)大作,眼見著是要下雨了,甚至有隱隱的雷聲轟鳴。 天幕沉得厲害,一陣陣風(fēng)吹翻了外面的攤販的攤子和商品,街上頓時亂做一團(tuán)。 狂風(fēng)也呼嘯著吹進(jìn)了店里,給在場的每一個人增添了一絲凌亂的滄桑美感。 同時,還有一陣奇特的味道灌進(jìn)了葉蓮燈的鼻腔。 是汗臭和腳臭…… 時值十月,天氣變化莫測,武林人士練武時常有流汗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兒。甚至有一些人視汗味兒為力量的象征,出了汗絕對不換洗衣裳,將自己的勤學(xué)苦練和江湖味展示在別人面前。平時到還好,三步之外基本上聞不到什么味兒,可現(xiàn)在是一大堆江湖味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還有順風(fēng)推波助瀾。 葉蓮燈強(qiáng)忍住內(nèi)心的翻涌,捂住了口鼻,有點想吐。 邢墨瞧見了她的動作,輕輕把她往自己身后拉。 葉蓮燈頓時感覺鼻子得到了救贖,把臉埋在了邢墨泛著幽香的肩上。 ??!好香! 正巧,這個時候仇非聲說話了,他也聞到了味道,表情有些窒息地眨了眨眼。 仇非聲努力穩(wěn)住身形,指著邢墨道:“你!魔宮的,說一下怎么個處理法!” “什么意思?” “越盧和鬼郎君曾進(jìn)過這家客棧,后來有人親眼所見,說越盧就是死在你的手上?!?/br> 葉蓮燈厲聲道:“越盧之死,絕對不是因為他。若要問,為何不把鬼郎君叫出來?” “第一,鬼郎君不是我漁幫之人,他和我們沒有任何交集,他名聲再爛也與我們無關(guān),任誰都不想與他有何瓜葛。第二,這越盧雖然是他名義上的徒弟,他母親卻曾是漁幫前任幫主的meimei,和我們這一派頗有淵源。所以,今天,你無論如何都要給一個交代?!?/br> 第一次見仇非聲的時候,他完全就是個滿嘴跑馬的虬髯大漢,現(xiàn)下他卻穿得很是體面,看起來倒梳理得精致了許多。 葉蓮燈有些好奇,貼在邢墨耳邊問:“這個仇非聲升官兒啦,上次還是個穿衣沒品的糙漢子呢!” 邢墨波瀾不驚地低聲道:“漁幫幫主病了,他暫代幫主之位?!?/br> 葉蓮燈捂著鼻子嗯了一聲。 有幾個人留意到了葉蓮燈的動作,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會為了一陣后,反倒更加拉不下臉:“你們什么意思,瞧不起人嗎!” “就是!魔宮孽黨,受死來!” “對!咱們直接動手,不必和他們廢話。” 葉蓮燈不禁覺得覺得 邢墨從背后解下琴囊,緩緩立在地上,清泉般的語調(diào)浸出幾分涼意:“煩請你們先出去再談?!?/br> 葉蓮燈這才留意到,邢墨今日竟然難得地背上了華燈——他已經(jīng)有許多日沒有背過它了。 “即便我是擎玉宮之人又如何,你們來此,無非就是想聽琴?!?/br> 邢墨笑了。 切實而又魅惑的笑聲。 多年的直覺告訴她這種聲音十分危險。 果然,邢墨褪下琴囊的上半部分,籠罩在皮套下的修長手指已經(jīng)輕輕勾上了琴弦。 琴韻悠長,清淺的聲音在屋內(nèi)縈繞,瞬間鉆進(jìn)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琤然兩三聲,已經(jīng)有人開始受不了其中內(nèi)力的強(qiáng)大沖擊,不少人紛紛捂住耳朵壓抑喉間的血腥味,甚至有人已然倒了下去。 邢墨啟唇,冷冷聲線莫名讓葉蓮燈聽出了一種滲人的笑意來:“出去,我可以留你們一命?!?/br> 而在場其他人大概也有相同的感觸,看著那張笑意溫和的面容,卻紛紛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 惡鬼! 葉蓮燈發(fā)現(xiàn)一件事,每當(dāng)邢墨彈著魔琴華燈時,他的氣質(zhì)就會變得分外妖冶,整個人都變了一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