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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額前的碎發(fā)被凜冽的風撩起,露出了她額心的疤痕。 半晌,她又喃喃道: “你這個大傻子,居然還真來了。” 流寂腳步微滯,神色黯然:“是我連累了你?!?/br> “那你就好好照顧小謝,讓她遠離江湖是非,從此快活地活著?!蹦饺莺镎Z氣依舊嘲諷。 “那你呢?” “我?”她沉思著,“我會死得很痛快,一個時辰內(nèi)就能干干脆脆地下地獄,這算是不錯了,總好過被……” 她覺得這個下場已經(jīng)足夠好了。 幸好在眾生苦的時候她無意間知道了鬼指的一些秘密,叛逃后鬼指主動請纓要抓捕自己,但她知道其實鬼指是殺了自己滅口。 正如今日,她不必被帶回眾生苦,而是被昔日的戀人攬在懷里,尚能體會一下那久違的、不敢觸碰的溫存。 “你不會有事的!”流寂急急打斷她。 慕容涵秋忽然問:“你恨我不?” 流寂聲音低?。骸安缓蓿瑥哪銢]有做錯什么。” 她不想揭穿他后半句偏心的謊言,語調(diào)里微微帶上了笑意:“那就好,我也不恨你,過去的事情我已經(jīng)忘了。” 流寂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到現(xiàn)在仍然想要推開他,否認他們曾經(jīng)的關系。 他看著慕容涵秋無神的雙眸,語氣里有深深的埋怨和遺憾:“如果…非要說的話,我只是生氣你什么都不告訴我,你總是將我推得遠遠的,什么都瞞著我?!?/br> 寒風漸凜。 慕容涵秋的聲音飄散在風中,毒發(fā)狀態(tài)下的她感覺數(shù)只寒刃肆意吹刮在她的每一寸肌膚上,殘酷地喚醒每一分疼痛,似乎要替她償還所有的罪愆。 “我這一生…何其卑劣…背叛師門,背叛好友,害死至親,殺人舔血。我這種人,哪里有顏面去面對什么情情愛愛?有一日我經(jīng)過古都虞城,繁華的城墻腳下蹲著一堆乞丐,他們互相照拂著乞討,討來錢后雖然偶有口角但還是會笑嘻嘻地均分給別人。而他們的旁邊不遠處也有一名乞丐,他快餓死了,可是他不與人說話,也不行乞,只是獨自一人坐在那里望著天。他不屑與他人為伍,眼神里流露的傲慢換來的只能是他人的凌.辱。你說可不可笑,他明明已經(jīng)淪落到那種地步了為何還要自視清高?咳咳咳……” 她一邊說著,一邊咳出了一大口血。 流寂連忙抱緊她,用自己最大的速度狂奔:“別說話,別說了?!?/br> 慕容涵秋繼續(xù)道: “自那以后,我便得到了答案。為什么有些人永遠都是孤身一人?那都是他們自己的抉擇。有些人甘愿站在惡勢力那一端,甘愿被枷鎖束縛,踏著鮮血走上一條不歸路……”她的聲音忽然哽咽,似乎是在忍耐極致的痛苦,流寂明顯感覺到她的身體因為劇痛而僵硬起來,“而從我決定加入眾生苦時,我便已經(jīng)做好了背負血債的覺悟。身為醫(yī)者,我就是一個笑話,所救之人屈指可數(shù),因我而死的人卻多的數(shù)不過來。直到后來,那么多人因我而死,但是啊……我不后悔,慕容家的人從不后悔。呵呵,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不許你這么說自己。”流寂打斷她,“你本不是慕容家的親生骨rou,卻依舊憑一己之力想要光復慕容家。皇兄皇嫂死后,你又獨自一人將小謝撫養(yǎng)長大。后來入了江湖,你被卷入江湖斗爭,手上染血。你盡力補救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旋渦越來越大,而你也越陷越深。你為了不拖累別人,于是遠遠地將他們推開,此后總是一個人。你就是這樣以負罪者的身份獨自承擔著一切,我說的對不對?” 慕容涵秋緊閉著雙目,忍耐著體內(nèi)四處流竄的劇痛。半晌才低聲嗤笑道:“夠了,我早已不是你的阿靜,我手上已經(jīng)切切實實地沾了太多血,你說什么也洗不干凈的?!?/br> “我只是想說,我一直在等你。” “滴答”一聲。 似有雨滴落下,泛起心上的漣漪。 她強撐著笑笑:“我可不稀罕做你的小妾?!?/br> 流寂沒有說話,慕容涵秋也懶得探究他的想法,又虛弱地開口:“停下吧,這里的風很舒服,我想在這里吹吹風。” 他看不到流寂臉上的表情,只感覺他依言停了下來,將她緩緩放在了地上。隨后,一個懷抱輕輕環(huán)住她,流寂一手撫上她的后腦,在她耳邊輕聲道: “傻姑娘,你是我的皇后。” 慕容涵秋身上的血染紅了流寂如雪的白衣,兩個紅色的身影依偎在一起。 乍看來,像一對新人。 “小謝怎么樣了?”說話的同時,骨髓深處傳來的絞痛讓她不禁攥緊了拳頭,但她表面仍舊云淡風輕,語氣既像嘲諷,又像嗤笑。 不知流寂有沒有察覺她的異樣,他溫柔地摟著她道:“小謝很聽話,也很聰明,你把她教的很好?!?/br> 慕容涵秋不再說話,她明白,她的身體已經(jīng)一點一點地由內(nèi)而外開始腐爛。 但是很奇怪,再次體會這種曾經(jīng)讓她癲狂到想要自戕的痛楚,此刻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心安。 她想起了那年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為了爭搶一個壞掉的饅頭。 千雪很餓,有好心人施舍給了他們一個饅頭,但有另一個流民也想要。他分給那人一點,但那人卻想要整個搶走。那人欺負她年齡小本以為她會怕,誰知她握著饅頭打死也不松手,于是那人拿出了一把銹掉的匕首。 她體型很小但卻反應靈敏,很有練武的天賦。護短的她擔心傷到年幼的弟弟,看到匕首的第一刻便搶先上去奪過了刀,毫不猶豫地殺人斃命。 人血濺在那上面,竟把一個冰冷的饅頭生生地溫熱了。 可是人血饅頭竟然是那樣的好吃,饑餓的時候他們只有生存的本能。 此后很多年,黑暗中的路崎嶇不平。 她每踏下一個足跡,就會留下一抹血印,而身后什么也沒有,她已不能回頭。 沒有半點光亮的泥濘里,她與曾經(jīng)熟悉的人漸行漸遠。 忽然,有什么涼涼的東西落在額頭上。 “呵,下雨了?還是你在為我難過?” 但她的觸覺變得不太靈敏,不能確定是下雨了還是眼淚。 蕭不辭的毒很霸道殘忍,過不了多久,她不僅會五感全失,還將無法言語行動,只剩下痛感霸占她的全身。那種感覺她曾在被帶回眾生苦時嘗過一遍,那讓她幾近癲狂。 流寂答道:“不是,其實我很開心?!?/br> 她并不覺得失落,只是不在乎地笑笑:“是么?” 方才流寂在她額頭落下涼涼一吻,她以為那是雨絲或淚水。心酸的同時,他還是感到欣慰。 “這一次,你終于不再躲著我了?!?/br> 嘩啦嘩啦—— 果然是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