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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一喝,嚇得孩子縮起了身子。見此,皇帝卻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這孩子也就在宋平安和宋家二老面前才一副不懂事的小孩樣,在宮里,誰不知道他是「威名赫赫」的小霸王?誰見了他都恨不得長四條腿霎時跑得沒影,不僅是太監(jiān)和宮女怕他,連嬪妃和皇子們也都懼他如勐獸。這些事情皇帝一直都知道,卻從來都不當(dāng)一回事,一是心里的確對他有偏寵,二是覺得他年紀(jì)不大等過幾年就會慢慢改正,可這段日子接連發(fā)生的一些事情卻不得不讓他注意。「皇上……」皇帝對孩子太過嚴(yán)厲,宋平安看著被嚇得可憐兮兮的孩子不由得想為他說幾句話。可皇帝沒理他,指著靖霖冷聲道:「你一五一十對你爹說,父皇為什么要打你?!?/br>靖霖癟著嘴巴瑟瑟地看著嚴(yán)厲的皇帝,又瞅瞅平安,才說道:「平兒在夫子經(jīng)過的路上放香蕉皮,讓夫子跌倒了……」「那么,夫子向朕說了這件事,朕責(zé)罰你后,你又怎么報復(fù)了他!」小手負(fù)在背后站立的靖霖,右腳一遍一遍來回地蹭地板:「趁夫子休息時,用火燒了夫子的胡子……」「你知道夫子后來怎么了嗎?」說起這件事,皇帝氣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夫子的胡須有半尺來長,你放一把火跑了,夫子被火燒醒時,不僅胡子沒了,一張臉幾乎都燒壞了!」「哎呀,我說這幾天怎么沒見到這個老東西呢!」靖霖一聽,雙眼一亮,口快地把心里話說了出來,可在看到父皇冰冷的面色和平安難以置信的神情時,才明白自己露了餡。宋平安呆呆地看著六歲大仍然滿面稚氣的孩子,半晌才出聲叫了一句:「平兒……」「豈止是這些,這宮里,經(jīng)他的手遭殃的人沒有上百也有數(shù)十。」皇帝繼續(xù)面無表情地揭他的底,「前兩天,他還命人扒光了二皇子靖熙的衣服把人泡進冷水里大半天,靖熙到現(xiàn)在都還病著!」看到平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靖霖忍不住辯駁;「爹,是他們不好!夫子逼平兒抄一堆的書,平兒不愿意他還向父皇告狀!靖熙就更可惡了,我不就是想讓他學(xué)狗叫嘛,我叫太監(jiān)們學(xué)狗爬他們都愿意,要他叫幾聲又怎么樣,哼,還敢不理我,我當(dāng)然要懲罰他!」宋平安嘴巴張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個字。看到平安的臉色變得蒼白,皇帝不由心疼,也有些責(zé)怪自己為什么要當(dāng)他的面戳穿靖霖的另一面。本來是想私下解決,可方才見平安眼中對孩子全然的信任和寵愛,他就不免有些焦躁。知道這些事時,皇帝也很意外,的確,國事太多他有些顧不上孩子,除了平安來的時候偶爾讓靖霖過來幾次外,基本上他就沒見過靖霖,只是閑暇時找人問一問靖霖過得如何,得到的答復(fù)都是皇長子一切安康。在此之前,皇帝對靖霖足十分滿意的,畢竟從他未滿周歲起就抱出宮外,將近三年的時間里,幾乎都是宋家人在養(yǎng)育,個性很是乖巧溫馴,可回到宮里后,也是不到三年的時間,他的個性卻截然變了個樣。皇帝之前查過原因,然而一切竟是他的偏寵造成的。因為有過噩夢一樣的童年,對于靖霖這孩子,皇帝有太多的放任,宮里上上下下的人知道他寵愛皇長子,便也把他寵得無法無天。而皇宮中的生活永遠(yuǎn)都是這般波詭云譎,天真的孩子容易被旁人利用誘騙,個性確實很容易出現(xiàn)扭曲偏差。太過嚴(yán)厲會讓孩子產(chǎn)生太多的負(fù)面情緒,譬如他,而太過寵愛又會讓孩子性格扭曲,譬如靖霖。此時此刻,皇帝才頭疼地明白,教養(yǎng)孩子真的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在皇宮這樣的環(huán)境里,永遠(yuǎn)也無法養(yǎng)出像宋平安這樣的一個老實人。宋平安一直沒作聲,不管靖霖怎么叫他都沒用,漸漸地,才明白向來和善寵愛他的爹爹是真的生氣了,靖霖這才害怕地想哭,紅著眼眶拼命地?fù)u他,可是宋平安只是怔怔地看著他,仍然不作聲。「爹爹,爹爹,不要不理平兒,平兒知道錯了,平兒真的知道錯了!」看著哭得凄慘的孩子,皇帝覺得告訴平安這件事,也許,并不全然是一件壞事。靖霖如此在意平安,可以利用這一點來糾正他逐漸變得扭曲的個性。宋平安還是沒什么反應(yīng),靖霖哭得更大聲,皇帝便叫人把他帶走了,孩子不肯離開,被抱走的時候,哭喊的聲音傳得很遠(yuǎn)。現(xiàn)在宋平安的反應(yīng)就像當(dāng)初知道靖霖被責(zé)罰得手掌心紅腫,皇帝以為他生氣的時候,不,也許今天更嚴(yán)重一些,因為皇帝試著叫他時,他連「是,皇上」都不說了。燁華坐在椅子上想了半天,最終把手輕輕覆上平安垂放在膝蓋的手上,嘆息一聲,道:「平安,知道朕起初讓你進來深宮時,為什么要蒙上你的眼睛嗎?」宋平安怔了半晌,才望向皇帝,慢慢地?fù)u了搖頭。燁華笑了一下:「你知道嗎,皇宮很臟很臟,臟得只要在這里待久了,人的心就會變得比墨還黑。朕不想讓你看見這里的黑暗,不想讓你溫暖的心也變得冰冷,不想你也變得和宮里的這些人一樣。」也不想有一天,不得不舉起刀割斷你的喉嚨。皇帝笑著的表情中透露些許落寞,宋平安怔著看了一陣,默默地伸出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皇上……」偶爾,平安會看到皇帝不時露出冷硬以外的表情,他不知道,只有在他面前皇帝才會輕易流露心中的脆弱,更不知道,皇帝不止一次利用自己的脆弱,來尋求他的疼惜與安慰。皇帝反握住他的雙手,道:「朕現(xiàn)在告訴你這些,是讓你不要想太多,宮里的一切都太復(fù)雜,靖平一個孩子身處這樣的環(huán)境,是很容易養(yǎng)出些壞毛病。朕該和你好好談?wù)劸钙降氖虑榱?,你告訴朕,靖平現(xiàn)在這副樣子你想怎么辦?」平安一臉猶豫:「靖平不管怎么說都是皇子身分,平安怎能插手,一切由皇上作主?!?/br>皇帝挑著眉看他,笑道:「要是全由朕作主,那朕就索性任由他這樣繼續(xù)下去,如何?」宋平安立刻著急起來,「皇上!」然后在皇帝的一臉戲謔之下,明白自己被捉弄了。「都說了全由朕作主,還這么緊張干嘛?」皇帝笑夠了才繼續(xù)正題,「說吧,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告訴朕?!?/br>平安低頭想了好一陣,才小心翼翼地道:「皇上,若宮里不好的話……能不能讓靖平出宮?」并且家里的老人也想見孩子,這次進宮后,靖平都沒出過宮,三年里,想孩子的宋家二老不知道都在他耳邊叨念了多少回。「讓靖平出宮磨練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可惜的是,他貴為皇長子,不能出宮太久,也不能太常出宮?!谷羲灰夤滦?,只怕屆時朝廷中的一些頑固派能把他煩得日夜不寧。說完后,想了想,皇帝又道:「朕知道你爹娘這么久不見靖平肯定想他了,這么吧,等把怎么教養(yǎng)靖平的事情解決了,朕讓他出宮去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