嗆得一直咳嗽。

閆稑急忙把傘靠在肩膀上，扶過他的手臂給他順氣。

他咳了很久，弄得最后都不知道臉上的是雨水還是他嗆出來的淚水，可是后來他意識到閆稑扶著他的手，他們的手是握在一起的。

林玨為此愣了一下，緩緩轉過頭去看閆稑。

閆稑臉上都是無奈，他嘆氣，說，“先去我辦公室?！?/br>
林玨淋了一個晚上的雨，再起步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都是虛的，步子都沒邁出去身子就往前倒。

再醒過來是因為電吹風的聲音和隨之而來的暖風，林玨意識只有一半的清醒，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原本黏在身上的濕冷的衣料也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帶著淡淡香氣的棉質睡衣，而他自己，則靠在閆稑懷里。

意識到這一點的林玨下意識地想要坐直起來，可身體明顯不聽使喚，只是手指頭稍稍動一下，都覺得有牽扯到皮下神經(jīng)的疼痛感。太陽xue那一塊更是漲漲的，痛得厲害，林玨吃力地轉過頭，看閆稑正給自己吹頭發(fā)。

他的手指穿在林玨的發(fā)間，輕輕拉扯和按摩著他的頭皮，好讓他的發(fā)絲能夠均勻地受到電吹風的吹拂。風很暖，身體也是guntang的，林玨的眼眶就被蒸紅了。

“把頭發(fā)吹干以后好好睡一覺?！遍Z稑低頭看看他，手滑到他的頸項上輕輕壓住，“頭低下來?！?/br>
林玨乖覺地耷拉下腦袋。

他不能跟閆稑說，那些變得脆弱的神經(jīng)末梢，哪怕是他指尖力道之輕，在觸碰到他的時候也是足以引發(fā)疼痛的。

可是這疼痛卻是真實的，林玨的確在他的指尖滑到自己的耳后時，想起了太多的真實，譬如他會將指甲修剪得整齊而短，所以林玨從來都不會被他的指甲劃到，還有，因為同樣的原因，閆稑很不喜歡剝橘子或者石榴這類會弄臟指縫的水果。

幫林玨把頭發(fā)吹干以后，閆稑將吹風機放到一邊，扶著林玨在床上躺下來。

林玨看他給自己掖好被子，垂眸和彎腰的姿勢跟從前別無二致，他緊抿著嘴唇，在被窩里轉過身望著他。

很快就注意到林玨的注視，閆稑抬頭起來問，“你最近一次吃東西是什么時候？”

印象中閆稑是從來不怕沉默的，林玨的心倏爾收緊，用微弱的聲音說，“在飛機上的時候。”

“這么久了？”閆稑驚訝，再看他時眼神中帶上了責怪。

林玨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有受虐的傾向，看到閆稑這樣的表情，他居然覺得很開心。

“我去看看家里有什么吃的，你先填一填肚子?！遍Z稑說著就往外走。

他離開房間以后林玨才有心思觀察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氛圍跟從前閆稑的房間相近，東西很少，卻也亂，估計他的東西只有他自己能夠找到。

窗臺附近的桌子上放著一只青花瓷梅瓶，但里面沒有擺放任何花束。

那幅耶魯藍的窗簾沒有完全拉上，外頭的天空還是灰蒙蒙的，只是天邊有一抹亮色，似乎就要雨過天晴。

沒過多久，閆稑捧著一只大碗進來，另一邊手握著一只裝了開水的玻璃杯。

“只有小熊餅干了?！痹捳Z間有些歉意和不滿，閆稑坐在床沿，把手里的東西放在床頭柜上，將林玨扶起來，又拍了拍枕頭將它立起來。

林玨靠到松軟的枕頭上，看到閆稑把用牛奶泡開的小熊餅干遞到自己面前，他從被子里伸出雙手，捧過碗，道了聲謝。

又累又困又餓，發(fā)暈發(fā)熱，林玨的手一直在顫抖，碗里的牛奶也因而蕩出一圈圈的波紋。閆稑又重新把碗拿回手里，“手放回被子里吧，我喂你。”

林玨愣了愣，沉默著把手放回去。閆稑又把他的被沿壓了壓緊，用勺子攪拌了一下碗里的餅干，舀了一勺遞到林玨的嘴邊。

因為太久沒有進食，發(fā)燒也讓他的消化酶活性降低，林玨沒有半點胃口，吃東西的時候只能隱約聞到牛奶和餅干的香味。

而閆稑，他太安靜，除了勺子偶爾碰到碗里的聲音以外，一切都像是一出默劇。

林玨很快就覺得胃滿了，苦著臉搖頭。

他訝然，但也沒多問，放下碗以后從抽屜里取出一瓶藥，“吃藥了再睡?！?/br>
這回林玨沒有把手拿出來，他看著閆稑的一舉一動，抿了抿嘴巴讓上面的牛奶跡都消失。

一直堵在心口的疑問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林玨問，“他呢？”

“誰？”閆稑不明所以，想了想之后“哦”了一聲，說，“還在學校。我請了假回來的。”

聞言林玨垂下眼簾，在閆稑把藥和水遞過來以后也沒有動換。

閆稑看他低著臉，眉心蹙了一下，把膠囊握在手心里，低聲問，“你簽證到什么時候？”

林玨生生打了一個寒戰(zhàn)，猛然抬頭看著他，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上透出了怪異的紅。他握緊了拳頭，頓時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

“你干什么？”閆稑看他赤著腳踩到地上，急忙放下水杯，伸出手就撈到了他的腰。

他本來就體弱，一個不穩(wěn)就栽下來，坐到了閆稑的腿上。

林玨喘著氣，牙齒微微打著顫，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說，“我從紐黑文過來的，現(xiàn)在就回學校！”

閆稑被他的話給弄得呆了呆，手上一放松，林玨就掙脫他站起來。

行李箱就打開放在旁邊，里面被雨水弄濕的衣服都拿出來了，只剩下一部分。林玨蹲在行李箱前找了一下，轉身瞪著閆稑問，“我的筆電呢？！”

幾乎是與此同時，閆稑起身，大步走過來一下子拽住了他的胳膊。

“放……??！”盡管兩個人都生著病，但正在發(fā)燒的林玨明顯斗不過閆稑，一下子就被閆稑甩到了床上。

還沒有反應過來，閆稑已經(jīng)又把被子捂到了他的身上，把他裹得嚴嚴實實。

林玨紅著眼睛，氣喘吁吁，嘴上卻不饒人，“你放開我！待會兒有人回來了，看到像什么話？！”

“看到就看到！我要干嘛是我的事，跟別人有什么關系？！”閆稑的聲調很高，一聲聲就撞進了林玨的鼓膜上。

林玨耳朵痛得不行，嘴唇也直發(fā)抖，只見到閆稑把膠囊放到嘴巴里，自己灌了一口水，捏住他的下巴掐開了他的嘴巴，俯身下來連藥帶水送進他的嘴巴里。

林玨又痛又氣，又被他這么一折騰，咽了一下喉嚨以后膠囊就吞了下去。

眼睛里滿是水光，鼻子也酸了，林玨憋了半天的氣，硬是說不出半句話來。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生什么氣，變成這樣還不都是因為他自己？

閆稑也被他剛才一番胡鬧氣到不行，坐在床沿上，臉色鐵青。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閆稑把手放到林玨肩頭。

林玨用力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