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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臉明白相,不是個任人揉搓的面團,該掰的還得掰。他是怎么看太子的呢?還有太子,如果太子開竅了,她家貓著別惹禍就成。 【他們父子倆,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23章 帝王心思 皇帝桓琚今天沒在賢妃那里過夜, 他去了兩儀殿休息。讓賢妃給梁才人賣個好,叫她倆有機會相處。 背著手, 仰頭想了一陣兒,桓琚有了談話的欲望。身邊正好有個人, 桓琚對程為一招招手:“來,陪我說說話。” 程為一躬身上前:“圣人想說什么呢?” “你就不想問問我?” 程為一笑道:“圣人必然有圣人的道理, 奴婢駑鈍, 不敢妄加揣測??墒强吹绞ト艘患液蜌?,老奴也是開心的?!?/br> 桓琚嘆了一聲,想把苦悶都嘆出來:“皇帝難??!” “是,旰衣宵食, 還有愚人以為圣人盡日玩樂。老奴都替圣人委屈?!?/br> 桓琚搖了搖頭:“那算什么難的?歌功頌德的也不少, 我也都聽了?!?/br> 程為一笑了:“這就是圣人的肚量了?!?/br> “圣人光有肚量是沒用的,”桓琚對程為一道,“趁著時候還不算晚,叫中書舍人來吧?!?/br> 中書舍人日夜輪值, 須臾便至,到了行了禮, 熟門熟路地鋪紙?zhí)蚬P, 等著桓琚發(fā)話。桓琚道:“你寫,冊梁才人做美人……唔, 不, 還是婕妤吧。太子的母親, 不能疏忽了。你看著寫。” 中書舍人心道, 您這話聽著就挺疏忽的。還是將梁才人生育太子的功勞夸得大大的,再贊幾句溫婉貞順。將這些套進格式里,一篇草稿就完成了! 桓琚粗粗一看,沒毛病:“就這樣,潤色一下,交他們發(fā)出去吧?!?/br> 中書舍人匆匆離去。 桓琚對程為一道:“怎么樣?你想到了沒有?” 程為一道:“老奴不大明白。只知道圣人今天這樣做,徐國夫人要不自在。” 桓琚輕蔑一笑道:“她個算什么?”不是因為她呀!是因為太子,因為那個他并沒有如何喜歡過的兒子。 程為一聽出玄機,更加小心了:“圣人昔日還夸贊過徐國夫人理事明斷果決……” “昔日,我昔日多么的想歇一歇,早些將事情交給大郎去辦。現(xiàn)在呢?!我的大郎在哪兒呢?昔日昔日……昔日最傷懷呀?!?/br> 程為一繃著試探了一句:“仁孝太子在時,待諸弟最為友善,東宮與仁孝太子相處最久,耳濡目染,總有那么兩分相似的?!?/br> “是啊……”桓琚長嘆一聲,“即使貴為天子,又豈能事事如意?盡人事,聽天命吧?!?/br> 他能怎么辦呢?這個兒子立都立了!江山社稷,豈能兒戲?蕭司空雖然越來越讓人不自在,但是有一句話是說對了,三郎現(xiàn)在居“長”。只要他沒有大錯,立他就不會有人反對,這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結果。這個“所有人”,包括他桓琚。立了桓嶷,天下人的心就安定了。 他是更愛賢妃所生出的十二郎、十三郎,因愛而立也不是沒有先例,但終歸不能服眾。這天下是他的,又不是他的,是父祖留給他、他得經兒子傳孫子,子子孫孫傳下去的。他得對得起祖宗,對得起兒孫。為了這個目的,立桓嶷,最穩(wěn)。 如果太子實在不行,那再說不行的話,桓琚希望太子能行。眼看著兒子快要叫杜皇后的孝道,蕭司空等的圣人之道給弄壞了,桓琚這氣就不能再慪了,他得出手了。 跟蕭司空這口氣都慪了快一年了,怎么能不安排一下太子?!留給蕭司空和杜皇后擺布嗎?真等到兒子被他們推著當張牌來跟自己打擂臺?哪個爹生兒子是為了給別人當棋子玩兒的?。空嬗羞@么傻的皇帝嗎?他還沒亡國嗎? 猜忌是做皇帝的本能,那有一個前提,得太子能干?;歌⒌奶蝇F(xiàn)在不能干,還被人轄制著,當?shù)牡孟劝阉B(yǎng)成個人樣,再考慮猜忌的事。 還有梁才人,他是真沒感情??僧吘故翘拥纳?,能叫她再在掖庭宮里住著嗎?那不丟人嗎?太子能不見生母嗎?叫個十五、六的兒子往宮女住的地方跑,像話嗎?還有杜皇后那里,徐國夫人挑唆著,還做夢想叫太子不敬生母,只認皇后?做什么夢呢?!梁才人不討喜,可她老實,也沒犯過罪??!這就不認了?那是做人的道理嗎? 他現(xiàn)在還是對桓嶷沒有喜愛、憐愛之情,但那是儲君,他還得為兒子鋪路。梁才人,哦,婕妤,老實,梁家人也撲騰不出水花來,可以放心。杜皇后不一樣,她占著孝道,要是總聽徐國夫人的,這個皇后就不能給留給兒子鬧心!蕭司空也一樣,他倒不聽別人的,他非得所有人都聽他的! 麻煩,都是麻煩! 都得一點點的來。 桓琚捂住了頭,這些話他想找個人說,卻沒辦法都說出來。一說出來,登時就要掀起滔天巨浪!跟程為一講,也只能含糊說一句“難”。也許,這些話只有到臨終的時候,才能對太子說。 他是真覺得自己難,他已經年過四十了,只希望老天爺能再給他十年,讓他把這些事都辦完,把太子教好。做成這些事,十年都緊巴巴的。 程為一好聲相勸:“圣人是天子,天會遂了圣人的愿的?!?/br> 桓琚輕輕搖頭,道:“要多關心太子,太子的飲食……唔,把太子素昔的功課也調出來,我要看看。”十幾年來,他沒怎么放心思在三兒子身上,缺了的關心,現(xiàn)在得還了。兒女都是債,債,真是欠不得! ~~~~~~~~~~~~~~~~~~~~ 程為一奉命去調太子的功課。孫順趕忙迎了出來,兩下問候過了,程為一還沒說明來意,孫順就趕緊說:“殿下的袍角掛了個口子,正在換衣裳,您老稍等。奴婢這就去稟告太子,換了衣裳出來領旨?!?/br> 程為一道:“請?zhí)硬槐刂?,是圣人要看太子的功課。你找個人去取就是了。等太子換完了衣裳,老奴拜見太子就回去復命?!?/br> 孫順趕緊答應了:“是是是。”派了一路人去取功課,一路人去請?zhí)印?/br> 太子哪是換衣裳啊?他回來衣裳都沒脫,穿著個破袍子就鉆帳子里不許人打攪了。太子這毛病有小一年了,打仁孝太子薨逝開始,他平時心情就不好,難過到了極點就鉆到床上,帳子一放,窩一陣兒,出來又是一臉死氣沉沉了。 孫順硬著頭皮過去。 桓嶷只蹬掉了靴子就爬進了被窩里,將自己裹得緊緊的,抱著打了補丁的袍角一聲不吭,眼淚嘩嘩往下流。他的鼻子眼淚在被子里皺到了一塊兒,嘴張得占據(jù)了三分之一的臉,像是在嚎叫,卻什么聲音也沒發(fā)出來。 他將袍角塞進了嘴里,喉頭一動一動的,【好歹有人給我道惱了!終于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