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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蛇不死反成仇,你不死透了怎么行呢?】 新來的宮人又被斬殺,杜皇后依舊穩(wěn)坐昭陽殿,重新調(diào)教新派來的宮人。這一回她像是真的蟄伏了,不再提任何的要求,每天只是拜佛、蒔花、養(yǎng)魚,安份得不能再安份了。 朝野又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 桓琚也沒有了新的動作,好像也忘了這半年來他辦了兩件極重大的丑聞案件,哪一樁都夠在史書上寫半頁、讓遇到的皇帝焦頭爛額的。私底下,各方的小動作也都不少,蕭司空由于朝上發(fā)表了那一番見解,又被人找上了門。 蕭司空“靜養(yǎng)”了好些日子了,上門的人漸漸變少了一些,如今再次暴滿。不但是蕭禮,連蕭司空自己,這次都覺得這些貨膩歪了,都推著他去為了杜皇后硬頂皇帝,一個個還有沒有腦子了? “司空,皇后如何能輕易廢黜呢?” “司空,圣人猶父,皇后猶母,如何能眼看著父親休棄母親呢?” “司空,請您說句話吧,天下不能再動蕩啦。” “司空,不能任由圣人再興大獄啦,酷吏橫行非國家之福啊?!?/br> 蕭司空心中暗罵:【那是你母!公主的婆母早就死了,公主還守過孝呢。哼!你越死犟,圣人越覺得酷吏好用。開始只是一個崔穎,你們跟他對著干,好了,來個盧會,驚喜不驚喜?開心不開心?你們非要激得酷吏橫行才甘心嗎?這么大的人了,懂點事行不行?】 蕭禮重重地咳嗽了兩聲,說:“諸位,諸位,眼下不是什么事也沒有嗎?諸位又何必再生事端呢?” 這些人是什么意思蕭司空父子都非常的明白,不就是說,廢后是件大事,太麻煩、牽扯太多,不如一床被掩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當(dāng)無事發(fā)生?!痉凑鞘腔实鄣睦掀牛皇悄銈兊睦掀?,難受也難受不到你們頭上嗎?你們真是欠教訓(xùn)?。 ?/br> 這個說法是無法令人滿意的,一群人必要蕭司空給個說法。他們未必就是要死保杜皇后這個人,乃是不想去碰廢后這件事。 蕭司空按著太陽xue,問道:“要我說?” “是?!?/br> “說了你們聽?” “是。” “那就都回去吧。該吃吃、該睡睡,明天還上朝呢?!笔捤究找膊幌肜磉@群貨了,他娘的一點擔(dān)當(dāng)也沒有!眼瞎心也瞎的東西! 碰了釘子的人,有一半兒回去了,另一半要死爭:“司空,您怎么能為諂媚圣人而不講禮法了呢?皇后,先帝為圣人所娶……” 蕭司空道:“圣人說要廢她了嗎?你要不要提醒一下圣人?。窟€是我去幫你提醒提醒?”真是沒腦子! 蕭司空發(fā)作了,虎老余威在,來“勸”蕭司空的人一個個縮著脖子,小小聲地告辭了。出了司空府都搖頭:“連司空也膽怯了。” “膽怯”的蕭司空問蕭禮:“現(xiàn)在外面怎么樣?” 蕭禮道:“都不大安生。阿爹,咱們須得勸一勸圣人,不能再用酷吏了。徐國投毒案雖然震撼朝野,卻是不如巫蠱案令天下人心惶惶啊。盧會抓捕拷打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人們見面都不談德妃之死,說的是高陽郡王和凌家?!?/br> 蕭司空長嘆一聲,忽然問道:“東宮如何?”大臣們一個常見的思路,如果皇帝不大令人滿意,大家會寄希望于太子。 蕭禮也嘆氣:“太子遭逢這樣的慘案比圣人還要難受啊。阿寂來說,太子更沉默了。煉師還在東宮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還能一道讀個書、寫個字,還賞過一回雪。昨天煉師離開東宮,太子變得陰郁了起來?!?/br> 蕭司空心道,若不是遭逢母喪,都該為太子選妃了,有個可心的人陪著,也能開導(dǎo)太子。只是這遭逢母喪,如何能提這等事呢?“煉師如今如何?她是姨母,總能勸一勸太子的。” “才回梁家。您兒媳婦預(yù)備明天登門拜訪?!?/br> “唔。請她好好開導(dǎo)太子才是,太子即使心中不忿,也不要表現(xiàn)出來?!?/br> 蕭禮道:“阿爹放心,聽說在兩儀殿里,寫了一句話——不要有戾氣。” “唉,那就好?!?/br> ~~~~~~~~~~~~~~~~~~~ 梁玉回家的時候已經(jīng)是臘月了。 車出了宮就把她送回了梁府,桓嶷的想法里,梁玉現(xiàn)在是個病人,也需要家庭的照顧。梁玉也覺得需要回家報個平安,讓大家看看她還活得好好,然后再回?zé)o塵觀去籌劃事情。 時間離過年已經(jīng)很近了,梁府一點喜氣也沒有,梁滿倉恨不得全家披麻戴孝哭著過完這年。虧得宋奇被桓琚想起來調(diào)回京里,遇到事情之后順便拜訪了一下梁府,才制止梁府一些出格的行為。 車到門上,王管家一開門,看到梁玉便跪了下去:“三娘,你可回來了!嗚嗚嗚嗚……” 從王管家起頭,梁玉所過之處,家里上下仆婦一個一個跟著哭了起來。過了庭內(nèi)照壁,梁八、梁九兩個奔了出來,一左一右抱著meimei:“哇!可算回來了!嗚嗚……”從他兩個開始,再往里,侄子、侄女,見了她也哭,再到正堂上,梁滿倉與幾個大點的兒子在座上也坐不穩(wěn)了,爬起來都湊過來哭。 送梁玉來的是孫順和程祥,忙勸道:“還請節(jié)哀,不知梁媼何在?殿下有問起?!?/br> 一起再去南氏的房里,南氏被兒媳婦攙著,站在門口巴望著。她的身體本就不好,遇到長女橫死,又在冬天,回來便病了一場,又硬挺著活了回來。 母女倆上一回見面還是在延嘉殿的喪禮上,南氏本以為當(dāng)時梁玉不能發(fā)聲是暫時的,及到了跟前,梁玉張了張口:【娘?!恐挥幸粋€空口型,南氏頓了一下,說:“好、好,人回來了就好?!?/br> 梁玉雙膝一軟,抱著南氏的腰泣不成聲。 一行人到了屋里,捧墨的小宦官也還跟著,按照習(xí)慣進去奔梁玉的座席前給她鋪紙研墨。南氏看了,問道:“這是做啥哩?” 梁玉寫道:這樣就能說話了。 寫完遞給南氏,母女倆都呆住了——南氏不識字。南氏終于當(dāng)著女兒的面哭了出來,她不想哭的,女兒遇到這樣的事情,她就得堅強起來,她得當(dāng)女兒的依靠??墒侨绻B女兒要表達什么她都無法理解,又要怎么樣才能保護女兒呢? 梁大嫂一個忍不住,也放聲大哭:“我的玉??!”上京之后不管有什么樣的家務(wù)矛盾,終究是一家人。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變成這樣,梁大嫂心里難過得要死。妯娌們無論有何不滿,想到這一家子遭遇的事情,也是悲從中來,又是一套大哭。 女人一哭,梁滿倉罵一句:“嚎什么喪呢?”想起來大女兒是真的死了,自家是真有喪事,他梁滿倉確實是老年喪女,梁滿倉也哭了起來。一家之主開始哭,便再沒有人攔得住了,全府上下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