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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官帽了。 何刺史本來還打算送她兩個侍女伺候起居、派兩個衙役給她看著前后門,聽袁樵說她拉了一隊人馬過來,只得作罷。 梁玉這宅子安排得位置頗巧,離州府、縣衙都很近,離王司馬的住處也不遠(yuǎn)——楣縣這破地方,縣城就這么大。事先已經(jīng)灑掃好了,梁玉帶著人直接就能住進(jìn)去。全家只有一個主人,可住人的地方就多了,二十騎也一同進(jìn)入——只是馬廄略顯狹窄。梁玉交給呂娘子去籌劃。 “押送”的差役跟袁樵辦了交割,拿著梁玉、袁樵給的好處,騎上了馬,撒跑就往京城奔去送信。 劉、楊兩位夫人收拾縣衙,袁樵與何、王二人周旋,一面暗中觀察張阿虎等人的情狀。袁家做官幾百年,如果有“官精”這種妖精,袁樵一定生下來就是這個品目里的純血。楣縣的士紳拜見、娘子們的拜訪,他們都應(yīng)付自如。 而梁玉這里,卻收到了一份別開生面的“請罪”——張阿虎他哭天抹淚地捆了兩個“不懂事的囚徒”,上門來跟她請罪來了。 【我挑的不是你,你來討什么打?】 王吉利躬身問道:“三娘,如何打發(fā)他?” 梁玉道:“還用打發(fā)嗎?門一關(guān),讓他走!讓王大郎他們把街給我清了,敢盯我門上的梢,有一個打一個,打到不敢再看一眼為止。”張阿虎要是不派人盯著她的門,她頭剁下來當(dāng)馬球打! “是。” 王吉利出去將張阿虎客客氣氣地送走了:“這位郎君,我家門內(nèi)只有女眷,您這么辦可不大體面呀。難道要三娘親自見你?”他的口氣里還帶一絲鄙夷,就這死囚徒,也配見三娘嗎? 張阿虎也不敢逼著求見,一般流人,他能打進(jìn)門去,看到漂亮的就搶了又怎樣?梁玉不一樣,不提靠山,她那二十個打手,個個都不是尋常人。見過血的,張阿虎很肯定。最倒霉的是,那血還是他送的。 張阿虎吩咐人一定要看好梁玉,看她都干了些什么,又喜歡干什么,以便討好。他還是個流人呢,【如果攀上了這個門路,那以后……】 帶著這種夢想,張阿虎上了馬:“去畢六那里?!?/br> 人是跟畢六借的,他請了一回罪沒用,下回不得備更重的禮物嗎?從京城出來的貴人,怕是看不上他的這點(diǎn)禮的,畢六也不能袖手旁觀,要出血大家一塊兒出。 梁宅這邊,王大郎——就是豐邑公主所贈騎士的頭兒——已帶人清了一條街,縣城就巴掌大,他清完了眼睛,也順路知道了張阿虎要去哪里。飛馬回來稟報。 梁玉對呂娘子道:“你看好家,男仆留給你,他們我?guī)ё撸〉炔坏叫∠壬l(fā)話了,就在今天。” 呂娘子道:“你刀呢?” 梁玉一抬手:“帶上了。放心。上馬,走!” ~~~~~~~~~~~~~~ 張阿虎正與畢喜打擂臺,兩人各有勾結(jié)的人,互相看不大起。畢喜看張阿虎是個拉皮條的綠帽子,張阿虎看畢喜是個拳頭比腦袋大的傻冒。 畢喜眼睛一翻:“張四!你他娘的說什么?你借了我的人去,帶著箭跑回來了,還敢管我要錢?” 張阿虎不甘示弱:“要不是你的人攛掇,我的人怎么會去送死?”接著口氣一軟,“畢六哥,那一位是京城里來的,吹不得打不得,咱們就認(rèn)個孫子又怎么樣?你還能硬杠不成?” 畢喜心道,我就是去送禮,也不跟你一道,憑什么呀?你惹的人!她一個女子,恐怕用不著你這個烏龜,我就不一樣了,難道貴人不需要打手嗎? 還真不用! 兩人正爭吵,畢喜那走在街上威風(fēng)八面的打手們驚恐地跑了進(jìn)來:“六爺,不好了!有人來踢館來了!” 畢喜大怒:“哪個孫子這么大膽?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沒有卵子嗎?不就是踢館,你慌什么慌?” 【喲,還挺橫!】梁玉樂了,歪歪頭,王大郎帶人便沖進(jìn)了畢宅。 張、畢二人都認(rèn)得這裝束,一齊驚道:“她怎么來了?” 打手囁嚅著:“就是她來了……” 梁玉在廳前下了馬,將畢喜這宅子打量了一下,比何刺史給她那宅子也不差,只是陳設(shè)辣眼了點(diǎn)。反拎著球桿放在背后,梁玉在王大郎等人的擁簇下進(jìn)了大廳,王大郎等人都很緊張,以四個人弓上弦,遙指四方警戒,派頭擺得足足的。 王大郎低聲道:“那個更胖一點(diǎn)的就是張阿虎?!睆?、畢二人都胖,腆著大肚子,只是張阿虎更胖。 張阿虎先流口水再磕頭:“貴人、貴人,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并不想沖撞貴人呀!” 梁玉“哦”了一張,一球桿先把畢喜的一個打手打得鼻血長流,柔聲道:“哎喲,你怎么流血了?我并不想打你的呀?!?/br> 然后再不看張阿虎一眼,桿頭點(diǎn)在鋪地的青磚上,發(fā)出一聲響,問畢喜:“你就是畢喜?本地流人里最兇的一個?獄中一霸?” 畢喜見勢不妙,已暗中蓄力,打算奪路而逃。自忖以他的一身本事,自然能找楊土司混一口飯吃。楊土司不收留,他就落草為寇也是可以的。反正不能落到這些貴人手里。張阿虎這個烏龜才是個傻冒,是真沒見過貴人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畢喜一面畢恭畢敬地說:“小人只是個流人,不敢,不敢,但憑您吩咐。” “吩咐是沒有的,我是來告訴你,獄霸換人做了。給我—打~!”梁玉將最后三個字說得韻律十足,王大郎等人下手卻一點(diǎn)也不婉轉(zhuǎn)悠揚(yáng),個個往死里使勁。 第97章 囂張有理 畢喜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真“被打”。 在畢喜的職業(yè)生涯當(dāng)中, 曾遇到過好些個翻臉比翻書還快的“貴人”, 翻得這么疾風(fēng)驟雨簡單粗暴的, 只此一家。來不及問為什么, 畢喜本能地想逃命。 他本就蓄力要跑,此時更絲毫不敢耽誤, 徑往后面跑去。他的家, 他熟, 從后門跑出去, 隨便往哪個山溝里一貓,等梁玉走了他依舊回來又是一條好漢。梁玉打了個響指,兩名箭手將箭尖移了過去, 手一緊一松,兩支利箭帶著些微的嘯音直撲畢喜, 一箭中了他的大腿,另一箭射中他的厚臀。 他肥碩的身軀撲倒在地,雙手青筋爆出, 狠狠地握住身邊的屏風(fēng)攀立而起。一旦放棄了逃跑的選項, 畢喜便有許多時間發(fā)問了。他抓住屏風(fēng),喘著粗氣,赤紅的眼睛盯著梁玉, 問道:“為什么??。?!為什么是我?這只烏龜才是沖撞你的人!” 張阿虎驚呆地看著這血rou橫飛的一幕,他們蠻橫、他們無禮、他們喪盡天良的事情干了不止一樁, 但是像梁玉這樣干的, 此前從來沒有。 直到畢喜提到了他。 張阿虎瞬間醒了, 自動把“烏龜”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