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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長命女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96

分卷閱讀296

    是蘇征所不愿意的。與這些審問者的接觸里,蘇征真切地感受到了何謂精英,但是他就是不肯認輸,哪怕不是第一流,難道就活該被放逐山野了嗎?

    【如今一個女人也來取笑我了嗎?是楊仕達不聽我的勸而已,并非我沒有看出你們的陰險。】

    梁玉照舊保持著將張軌氣出心疾的蹲姿,抽出兩只手來支在膝蓋上撐著臉,看起來還挺可愛的。說話的口氣也很可愛:“他鬼迷心竅了,你為什么不對他講,你有更簡潔的辦法呢?”

    蘇征的眼霍地張開了,梁玉假裝受驚:“哎喲,嚇死我了?!痹圆槐嬲?zhèn)?,慌忙將她從地上扯起來拎到了自己的身后。梁玉只覺得一陣騰云駕霧,眼前一花就只看到一個背影了?!斑恰绷河裣掳鸵欢叮鞆堥_了,用沒有被握住的手推上了巴,氣急敗壞地問:“你要做甚?”

    袁樵死命瞪了蘇征一眼,才轉過臉來緊張兮兮地說:“好了,看也看過了,回去吧?!?/br>
    梁玉:……

    袁樵說話算話,揪起人就要走。卻聽蘇征在背后忽然問道:“什么辦法?!”這些日子他想了許多,除了回憶過往,就是在思考應該如何破局。凡有些傲氣的人,對于困擾自己的難題都會有心結,如果蘇征還能多活些日子,他一定不會開口就問而是自己想。重枷在身的逆賊重犯,說不定明天就死了,死前就要問個明白。

    張軌吃了一驚,也想知道有什么辦法勸得住楊仕達。

    袁樵沒好氣地道:“自己想去!”

    梁玉真切地體會到袁樵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低低地開口求饒:“疼?!?/br>
    袁樵手一松,雙臂一圈,將她護著讓她站好,小聲說:“再不帶你到這樣的地方來見兇徒了?!?/br>
    蘇征還在問:“是什么辦法?你說?。?!”

    梁玉慢慢撥開袁樵,認真地對他道:“你想知道?那楊仕達想不想知道呢?他只要想知道,你就能叫他先聽你的,你再帶著他下山來看看,眼見為實。叫他認清現(xiàn)實,多少能緩上一緩,不是么?”

    “又是騙人?”

    梁玉翻了個白眼:“什么叫又?”

    蘇征的火氣漸漸起來了,譏諷道:“你兩番見他,都裝作個草包,卻內(nèi)里藏jian,難道不是騙?”

    梁玉道:“謝謝你覺得我不是草包?!?/br>
    張軌忍不住笑出聲,覺得心疾也好了,又將多次對蘇征說的話再翻出來老生常談:“你不能遠離逆賊倒也罷了,知道他作惡就該設法相勸,如何連勸了……”

    梁玉用力咳嗽了一聲:“咳咳!騙什么騙?由著他作死的實在,你問他要不要!哎,我說你,就知道叨叨。爹娘要辦錯事,做兒女的得攔著,不然也是個不孝。這個事兒是看攔不攔得住,不是看有沒有攔吧?攔得住了,才是為了他們好,攔不住卻叫嚷得誰都知道,那是為自己求個好名聲。凡事不看結果的嗎?”

    蘇征被氣得發(fā)昏:“我道我為何不得意,原來是不夠狡猾!”

    梁玉道:“你挺狡猾的啦。哎我說,你怎么就會覺得我是個陰險的人呢?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蘇征終于有了一個能回答的問題,冷冷地道:“當面看著你裝得像,可惜我先知道你都做過什么了!哼!皮相果然能蒙人!”

    梁玉心道,哦,好辦法!【當面看一個人做了什么,容易迷惑。冷靜下來將一個人做過的事情列一列,總結得越簡單越好,才能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坎挥煞Q贊道:“你還真有點本事!你讀過什么書?能講一篇給我聽聽嗎?”

    袁樵小聲嗶嗶:“我也會講?!绷河裨谒_上踩了一下,接著問蘇征肯不肯講。蘇征冷冷地道:“我一個手下敗將,有什么值得聽的?”

    “說說你的想法啊,你看,你就要死了,不說出來多可惜呢?”

    蘇征被噎住了,反問道:“你一個富貴娘子,就這么沒皮沒臉的嗎?”

    “哎喲親娘哎,你這樣子跟頭回見時可不大一樣,那會兒你裝得多么清高啊!”

    兩人對著揭了一回短,張軌已恢復了冷靜,心道:她果然是有過人之處的。

    蘇征氣極了,吵又吵不過,梁玉總有一種歪理,蘇征仿佛是少年時遇到了村頭的潑婦,死講活講掰不過她!拌了一陣嘴,蘇征憑著幾十年的素養(yǎng),硬生生記起正事來,問道:“楣州百姓流失殆盡,楊仕達卻能招致這些人,有朝廷名號的官員難道就比他更有能力嗎?可是他選不上官,因為沒有人推薦,他的文辭也不夠好,這樣公平嗎?”

    袁樵怒道:“難道這樣就要施陰謀詭計嗎?百姓何辜?他是貪心不足!”

    蘇征頭一次正眼看袁樵:“他不是被你們逼反的嗎?”

    這就是一個復雜婉轉的故事了,袁樵不肯失了立場:“私募流亡,本就違法!”

    “卻不是謀反!”

    梁玉道:“吵什么吵?他有本事?養(yǎng)綠頭巾的本事?我沒見著哪家是靠當人販子起家的。他干了什么你不知道?你可做個人吧!”

    蘇征再次語塞。這事楊榮對他解釋得非常到位,要養(yǎng)勢力,就得給人甜頭。張阿虎依附的條件就是做他的買賣,要是不讓他做這個買賣,一定就是結了仇。

    梁玉也想起來自己是來干嘛的,趕緊改了口風:“噯,那你呢?你的本事呢?他們都說你打理山寨挺有本事的,也是沒人舉薦?”

    昏黃的燈光下也能分辨出蘇征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唔?!?/br>
    梁玉好奇地道:“為什么?你說話條理也夠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做詩,可是無論是明經(jīng)還是算學還是旁的什么,總有一樣是能出頭的吧?”

    蘇征從牙齒里擠出兩個字:“不能?!?/br>
    就梁玉所知,此時做官的幾種辦法,一是蔭官,老子英雄兒好漢,二是舉薦,是金子總會發(fā)光,自己跑到別人面前閃瞎人眼的也算,三是考試,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舉行選拔考試。不過這些跟她都沒啥關系,她就是個在蕭司空門外揀骨頭的命。

    蘇征慢慢挪動了一下身體,緩解背上的疼痛,給梁玉解釋,由于幾種選官的方法并舉,留給考試的名額就非常有限,一次二、三十人而已。雖然不大愿意承認,但是蘇征還是說:“全國選二、三十人,我未必能中??刹辉谶@二、三十人里,就不配有抱負了嗎?”

    梁玉一怔,是呢,憑什么呢?史志遠不是個好人,本事也是有的,未必一開始就撈的偏門??墒钦啦蛔屗?,他可不就得走偏門了嗎?憑啥人人都得有紀申、宋奇的本事才能做官?蘇征論本事來,未必就比蕭度差了,現(xiàn)在蘇征在哪里,蕭度又在哪里呢?她還覺得她jiejie比杜皇后好呢,杜皇后當了二十年的皇后,她jiejie現(xiàn)在尸骨都涼了。

    梁玉點了點頭,沒有發(fā)表評論。心里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