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請您幫我斟酌一下，若是不能透露，只當(dāng)我沒問，要是可以透露，請您如實(shí)告訴我。我想問一個人，他在您這里有沒有案底?！?/br>
    “哦？”裴喻發(fā)出一個疑惑的單音節(jié)。

    暗中刺探別人的不法之事，不是個正經(jīng)人的做派，梁玉趕緊解釋道：“是我的一點(diǎn)傻主意。我與一個人能不能處下去，不看他有多好，只看他有多壞。若是壞的地方能夠讓我容忍，我就不必去問他的好處了。先小人后君子，則日后都是君子之交，先君子后小人，怕不是要結(jié)下梁子？”

    裴喻忍不住笑了，感嘆道：“這個說法很有慧根?！?/br>
    梁玉垂目輕笑。

    裴夫人驚訝地道：“若問違法之事，問大理、刑部，又或者其籍貫的官府更好吧？”

    梁玉道：“是個官兒，我琢磨著他要是有錯，一準(zhǔn)兒是御史先知道。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個好人，才好確定以后怎么與他相處。好人有好人的處法，惡人有惡人的處法?！?/br>
    【打聽官員，所以要問到御史臺么？】裴喻眨眨眼，道：“要看是什么人、任什么官了?！庇行┌妇硇枰Ｃ埽硪恍o傷大雅的內(nèi)容御史們閑談時也會泄漏一些。

    “袁配?！绷河駡笊狭嗽涞拇竺?。

    【沒聽說過，】裴喻眉頭微皺，【想來不是什么要緊的人，唔，姓袁，多半是宗族相處。也罷，我就去翻揀一番。查到了，就知道這是何等樣人，也就知道了她為何要打聽這個人了?！?/br>
    裴喻一頷首，道：“好。”

    梁玉喜道：“多謝大夫?！?/br>
    紀(jì)申這樣的好人都被參過，梁玉不信世上會有不被參的官兒。找御史的總頭目裴喻，比找別人更有效。雖則崔穎更風(fēng)頭更盛，裴喻的級別更高，更名正言順，他的權(quán)限可以調(diào)看許多的資料。裴喻又是一個沉穩(wěn)的老人，請他幫忙，他也不會宣揚(yáng)得滿世界都是。崔穎當(dāng)然也不是個碎嘴婆子，卻愛刨根問底，被他東一鋤頭西一鍬的挖，挖出來些好說不好聽的事情，袁家臉上無光，袁先也不好做人，還要被袁氏宗族埋怨。不如找個懂行情的，知道分寸、知道怎么做最妥帖。

    梁玉有這個盤算，對裴喻愈發(fā)客氣。裴喻雖覺得這事干得不算光明正大，但是梁玉也坦然，他順手幫個小忙也不足道哉。答應(yīng)下來之后，裴喻看梁玉態(tài)度好，將教育模范囚犯的態(tài)度又揀了起來，道：“陰求人非法之事，非君子所為，這樣的手段，你要慎用啊?！?/br>
    只要裴喻答應(yīng)了給辦事，梁玉態(tài)度就好得不得了，恭恭敬敬地道：“是?！庇星笥谌耍偸翘拐\的，對裴喻道：“還有一件事要說與大夫知道，免得大夫查到了這個人，疑我藏jian。他是我們家大郎的親生父親?！?/br>
    裴夫人小小聲地：“??？”她知道袁先是收養(yǎng)的孩子。

    梁玉道：“前兩天有些齟齬，可畢竟是大郎生父，能夠化解還是化解了的好。家中長輩不說人惡，我卻是個刻薄人，得把事情弄個清楚，才好決定怎么做。大郎這孩子遠(yuǎn)行兩千里，曾與我共患難，他很不容易，我當(dāng)為他籌劃一二。我想知道這個袁配，他好，能好成什么樣子，壞，能壞成什么樣子。拜托了。”

    原來有這樣的隱情！裴喻的眉頭舒展開來：“你等我消息吧。”

    “靜候佳音?！?/br>
    梁玉這樣為袁先考慮，裴喻夫婦二人都認(rèn)為她做人真誠又坦率。若她不說這段前情，只讓裴喻去查袁配，裴喻查出來之后必要懷疑她是不是想利用裴喻的身份打擊袁配了。

    梁玉又寒暄了幾句，再向裴夫人打聽如果好友要訂婚、成婚，需要送什么禮物：“離開京城有幾年了，不知道現(xiàn)在的習(xí)慣是什么樣的？”

    裴夫人笑道：“與前幾年也沒有什么大差別?！?/br>
    梁玉道：“我看錢價貴了。”

    “哦，是有一些，谷價下來了?！?/br>
    兩人聊了一會兒物價對于生活的影響，梁玉從裴夫人那里得到了一些指點(diǎn)，裴夫人則從梁玉那里拿到了一份醬料的配方——裴喻夫婦二人年紀(jì)大了，舌頭不太靈，需要滋味醇厚?？丛捳f得差不多了，梁玉辭出裴府。

    在她的背后，裴喻叮囑夫人：“今天的事情不要說出去?！?/br>
    裴夫人白了丈夫一眼：“我討份食譜，如何不能說與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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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喻第二天就去翻查檔案。他比崔穎閑得多，先去吏部找嚴(yán)禮，問袁配的履歷，再根據(jù)屬歷翻找有可能參奏袁配的問題。嚴(yán)禮覺得奇怪：“袁配？”

    “怎么？尚書知道這個人嗎？”

    當(dāng)然知道了，這是各地方官進(jìn)京的時節(jié)，縣令不一定都有機(jī)會，但是刺史肯定要參加考核。如果考核不合格，直接就擼下去，空出來的位子須得有人填?？礈?zhǔn)這個交替的機(jī)會，想趁機(jī)謀個職位的也不在少數(shù)。袁配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名字才做為候選之一報到嚴(yán)禮的面前，嚴(yán)禮還是有所耳聞的。裴喻問袁配的履歷，嚴(yán)禮道：“中平，”簡要說了幾句袁配的經(jīng)歷，補(bǔ)充道，“很一般。沒有什么功勞，倒也沒有什么責(zé)罰。怎么？大夫有話要說？”

    他以為袁配又找了個說客，看裴喻這個態(tài)度，也不是個認(rèn)真的說客，嚴(yán)禮問的就很隨意。

    裴喻皺皺眉：“原來如此。”

    “怎么？”

    裴喻老成，沒有查到什么之前并不透露：“有人問起，我也不知道這個人，看來是沒什么了?！?/br>
    “唔?！眹?yán)禮猶豫了一下，還是準(zhǔn)備把袁配的名字作為候選拿去給桓嶷看。

    另一邊，裴喻心里有些疑慮，嚴(yán)禮報出來袁配的履歷平平，他擔(dān)心找不到袁配的什么不法行為。吏部的檔案一般很簡潔，官員的功勞如果不太大，考核的時候覺得無關(guān)緊要，可能就不寫。如果朝中有人，犯點(diǎn)錯也可能就不計入。一個普普通通的世家子，想留點(diǎn)底也是難的。

    裴喻想了想，抬眼一看，從留守京城的官員里揪出一個人來：“近來府上有什么事嗎？”此人也姓袁，裴喻知道他口風(fēng)不太嚴(yán)，專挑來問。

    家丑哪能外揚(yáng)呢？袁博道：“家中祭祖?！?/br>
    裴喻盯著他很長時間，袁博不大自在地想：【難道是那件事？這老翁的耳朵也太靈了吧？】

    裴喻忽然吐出一個名字來：“袁配?！彼椭?，梁玉不會無緣無故地問一個人。

    袁博一驚，無奈地道：“您都知道了……唉，小孩子口角嘛……”

    裴喻將手背過去，轉(zhuǎn)身走了。袁博大驚，追上去打拱作揖：“大夫、大夫，手下留情。袁配他，是有不對的地方。他也不過是不撫養(yǎng)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孩子罷了，至于與那個孩子毆斗，是孩子們淘氣，當(dāng)不是他指使?！?/br>
    裴喻不緊不慢地走，袁博好話說盡，裴喻提取到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