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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頭皮,在桓琚說話的空檔里來報(bào):“圣人,合浦公主,自縊身亡?!?/br> 桓嶷的手落在桓琚的肩上,半晌沒有動?;歌⒌钩恋米?,道:“畏罪自殺?她倒是有氣性了?!?/br> 桓嶷低聲問道:“有遺言嗎?” 程為一為難地道:“冤?!?/br> 桓琚不耐煩地道:“犯人都說冤!”他家里的這些人,沒一個說自己罪有應(yīng)得的。他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嘴硬的人,這毛病還是杜庶人給他留下的?;歌⒌溃骸爸懒耍崃税?!你怎么停手了?” 桓嶷只得再次抬起了拳頭,輕聲勸道:“給她個體面的葬禮吧?!?/br> “庶人要什么體面?”桓琚就是不松口。 桓嶷心道,那我回去給些奠儀吧,反正花不了幾個錢。 第141章 半枯半榮 合浦公主死了, 在桓琚那里是惱怒,他還沒有從女兒那里問到整個陰謀, 在桓嶷這里是一聲嘆息,他懷疑別有隱情。不過齊王還在, 總還能接著查下去, 合浦公主之死對父子二人并沒有造成很大的震蕩。 落入別人耳朵里, 情況就不大一樣了, 大家還是擔(dān)心這件事情會殃及無辜。執(zhí)政的家中, 能夠進(jìn)宮的人家里, 被各路探聽消息的人充滿。 蕭司空等幾人排了班次,比往日更加緊張的守著桓琚, 所擔(dān)心者也是桓琚要再搞事情。 反而是桓嶷向桓琚請示, 命人“保護(hù)”好齊王、魯王與安泰公主, 免得他們也步了合浦公主的后塵?;歌⒖紤]到合浦公主的死讓線索斷了,采納了桓嶷的建議。人心稍安。 如此過了半個月不見桓琚有什么動靜,待二王進(jìn)京,桓琚沒有接見他們,將他們幽于別館, 令崔穎去審他們。一時京城不少人的心又懸了起來。 桓嶷知道之后, 便不再插手, 又上疏, 請桓琚給這二弟一妹衣食住行不減等。 桓琚知道之后, 只是搖頭:“心太軟了?!?/br> 其時王才人陪在桓琚身邊, 就夸桓嶷:“他們畢竟是您的兒子, 太子關(guān)愛弟弟,也是為了您?!彼F(xiàn)在心思會轉(zhuǎn)彎了,就想提到了太子,讓桓琚想起來,太子還是有一個“關(guān)愛弟弟”的建議。 王才人有一個私心——她的兒子一天天的在長大,她想給兒子求個王爵。齊王、魯王頂好是真的謀反了,一謀反,他們就做不了王了,無論齊、魯,聽起來都是個大國。他們的封戶也不少,正好給她兒子騰地方。 桓琚此時沒有想到小兒子,孩子還小呢,急什么?弄明白齊、魯二王,尤其是齊王,想怎么“清君側(cè)”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偛荒苁驱R王和合浦公主自己拿著刀,見誰殺誰吧?這絕不是他們這些人做事的邏輯,一定是得搜羅黨羽,最好是有點(diǎn)兵權(quán)的人,否則怎么“清”? 王才人白白挖空心思想了這么一句詞,俏媚眼做給了瞎子,桓琚沒接茬,將王才人氣得要命。次日,桓琚召王才人伴駕的時候,王才人稱病?;歌⑿乃疾辉谒纳希瑝焊恢浪€生了氣,自然也不會哄她,更不會有什么補(bǔ)償。她生氣也只是氣自己,兒子的王爵依舊遙遙無期?;歌⒙犝f王才人病了,吩咐程為一:“宣個御醫(yī)去看看吧?!鞭D(zhuǎn)臉把李美人召了來伴駕,王才人聽了,又是一氣。 宮里一個才人的心情,沒有什么人在意,只在掖庭人的口中念過幾回“才人病了”,甚至沒有傳到宮外。 宮外的人都緊張地等著結(jié)果。 此事如果在“四兇”橫行之前,是不會有這么多人緊張的。只要是自認(rèn)清白的人,都揣起手來看笑話?!八膬础敝螅巳硕疾贿@樣想了,很怕會被無故牽累。 紀(jì)申為此求見了桓琚,請桓琚給一個說法,“以安百官之心”?;歌⒌溃骸八麄儾粎⑴c其中,有什么好不安的?” 紀(jì)申揭了他的老底:“是怕再有一個盧會一樣的人?!?/br> 桓琚老臉一紅,羞惱地瞪視紀(jì)申。紀(jì)申凜然不懼,目光絲毫沒有偏移。片刻后,桓琚自己移開了眼睛:“咳咳,我查自己的兒子,他們cao的什么心?我行家法。” 紀(jì)申逼問道:“圣人會安撫群臣嗎?” 桓琚無奈地道:“撫、撫、撫!” 紀(jì)申伏地請罪,請桓琚治他無禮之罪?;歌⒖嘈Φ溃骸皥?zhí)政勸諫我,何罪之有?問你的罪,我成什么人啦?”想想自己真是太慘了,兒子、女兒鬧事,宰相還要懷疑他亂來,好心酸! 走下臺來,扶起紀(jì)申,桓琚感慨地道:“稱孤道寡,孤、寡二字難道不是說得很貼切嗎?” 紀(jì)申并非腐儒,不會說“天子的孤、寡與孤寡不是一回事”,也不會說“天子富有四海,有百官百姓”。而是說:“人都是這樣的,舊識逐漸凋零,難免有孤獨(dú)之感?!?/br> 桓琚道:“哦?紀(jì)公也有這樣的感想嗎?” 紀(jì)申笑笑:“所以就要想辦法,昨日不可追,還有今日和明日。今日多尋找志同道合之人,明日就不會繼續(xù)孤獨(dú)了?!?/br> 桓琚嘆道:“不愧是紀(jì)公呀。” 紀(jì)申道:“圣人不過是一時難過,明日到了湯泉宮,水光山色,心情好了,自然就不會這么想了。圣人臨朝近三十年,文武百官皆圣人所用,您又多了一位孫女,家、國兩興,怎么會孤獨(dú)呢?” 桓琚被哄了過來,笑道:“你夸人,必定是說的實(shí)話,我信了?!?/br> 紀(jì)申但笑不語。 桓琚道:“移駕湯泉宮,京里就交給太子了。三郎什么都好,就是心太軟,讓人不放心。你要多幫幫他呀?!?/br> 紀(jì)申道:“太子仁厚,圣人有什么不放心的呢?若是太子刻薄寡恩,圣人才該擔(dān)心呢。若是今日之事,太子對二王趕盡殺絕,如何?” 桓琚神色嚴(yán)肅了起來:“你說得對?!?/br> 與紀(jì)申聊完之后,桓琚的情緒平復(fù)了許多,如何安撫朝臣他也心中有數(shù)。將這些日子奏上來待批示的折子看了一看,挑出其中要懲罰的案件,將其中嘯聚山林一類的扔出去,讓大理、刑部去管。自揀了幾件勛貴、宗室犯法的事情翻出來,改了批示,將他們的懲罰都減了等。 皇帝的姿態(tài)做完了,想得多的明白了皇帝的心意,想得少的一看皇帝不苛刻,也放下了心?;歌⒏呔佑聮咭暎姲俟俣喽嗌偕佥p松了不和的面容,心道:【好吧好吧,你們滿意了吧?做皇帝還要哄著你們,做皇帝真是難呀!】 又瞥一眼桓嶷,心道:【你再軟弱,以后就得天天過這樣的日子啦!我去湯泉宮了,留下你來試試哄他們,你就知道不能只懷柔而不立威了!到時候有你氣的呢。】 桓琚翹翹唇角:“散了吧。” 處置完了這一件事情,桓琚覺得再沒有什么爛攤子可以收拾了,下令要崔穎隨后,將齊、魯二王與安泰公主一同帶到湯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