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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怎么知道臣就不是刻板學(xué)究呢?” 阿鸞盯著袁樵說:“你敢娶夫人。” 袁樵輕笑一聲,不予置評。 阿鸞道:“你們比我年長,認為我是任性,都隨你們,可是我向著父母之邦的心也是真的。我不希望五部合一,也不想只有兩部,左部弱了,右部強了,豈非還與現(xiàn)在一樣嗎?我要拆散了它們。拆成五部、十部更好。” 袁樵不動聲色地問道:“可汗怎么辦呢?” “我會帶他內(nèi)附的。只要情勢到了,他不來也得來!所以,你們的方略,是不是這樣的?比我的想法更好嗎?” 袁樵問道:“殿下怎么會有這樣的念頭呢?” 阿鸞有點輕蔑地道:“宮里只有杜庶人與凌庶人的時候,不就是這樣的嗎?后來王才人、李美人之流甚眾,就誰都不是威脅了。” 袁樵心里中詫異,面上仍然保持著平靜,深深一禮。 阿鸞道:“我知道,是我任性無禮,我已做了這許多讓三叔為難的事情,我發(fā)誓絕不讓他后悔,絕不會讓他再因為我多耗心神。請您相信我?!?/br> 袁樵輕輕點了一下頭。 阿鸞猶豫了一下,問道:“您這是答應(yīng)我了嗎?” 袁樵輕笑一聲:“殿下,這本就不是殿下自己的事情?!?/br> “我當您答應(yīng)了?!痹孕π?,不說話。 阿鸞這些日子也是憋悶得狠了,袁樵是她遇到的最好說話的人了。忍不住多了一句話:“您不覺得,夫人就這么消沉下去太可惜了嗎?” 袁樵輕笑一聲:“來日方長,臣明日再來問候公主。公主很有見解,但有一件事說錯了?!?/br> “那是什么?”阿鸞問得有點急切。 “我的妻子,不是殿下想的那樣,”袁樵說,“她的爪牙仍在?!倍夷阆氲囊蔡唵瘟?,知道與做到從來都是兩回事。 離開阿鸞的住處,袁樵沒有回去休息而是找到了陸文:“陸公,現(xiàn)在不是生氣的時候,這個公主,得教啊!” 陸文哀嘆一聲:“她還可教嗎?這個、這個樣子!” 袁樵想了一想到:“不算太糟糕。陸公,你我身膺重負,要振作啊。” “不然呢?還能怎么辦?” 第175章 功夫到了 【天下的路那么多, 偏偏選了最難的一條?!吭孕闹蓄H為阿鸞惋惜。阿鸞比起桓家其他的公主來說并不算太糟糕, 扳起來算也是比較聰明那一波的,但是…… 【如此一來, 仁孝太子就算是真的絕后了,太子也永遠是太子了。】袁樵看得很明白,桓嶷與梁玉都是聰明人, 都能想得到, 但是關(guān)心則亂,在與仁孝太子有關(guān)的事情上他們是有比較深的感情的,是以忽略了一條——阿鸞如果真的帶了部眾內(nèi)附或者不內(nèi)附而在右部扎下了根, 這就是一股勢力了。無論是為仁孝太子立嗣, 抑或者是謚作皇帝,就都有可能引起麻煩。 經(jīng)此一事,兩人的心不可能還像以前那么熱,等到他們冷靜下來, 這個選項一定會被否決的。甚至提都不會再提, 只能在心里當遺憾了。又或者, 不遺憾。 而朝中重臣沒有人會去提這件事, 也不會有人有迫切的愿望要求給仁孝太子立嗣或者追謚為帝。這本來就不是必須要去做的, 按照禮法,太子就是太子, 當皇帝的又不是仁孝太子的兒子! 事情一點一點的走樣,人一點一點和改變,袁樵頗為感慨。與陸文商議過后, 兩人便打算往阿鸞的腦子里再灌一點東西。阿鸞天賦也不算差,他們對阿鸞的要求也比較低——活下來,不行就跑回來,別拖后腿就行了。 兩人擬定了需要讓阿鸞學(xué)習(xí)的東西,接著用了更長的時間來商議接下來他們自己要怎么做。 阿鸞有句話是說對了,這事兒還是得看朝廷做得怎么樣。袁樵與陸文直商議到深夜,定下了以重金賄賂右部親貴、聯(lián)絡(luò)因為左部可汗崛起而利益受損的舊貴族等等策略。陸文抻了個懶腰:“兵事上面,你我都不大精通,還要問問吳將軍。對了,公主對可汗不是很禮貌。誰又不是傻子,叫她拿出點誠意來,別想糊弄人!” 陸文提到阿鸞是真的有氣,君臣之間的禮數(shù)也不顧了,說話頗為刻?。骸耙詾樗腥硕枷袷ト四菢有能浻芍[嗎?”說完又痛心疾首,覺得皇帝真是太不容易了。說完又想起來袁樵好像還有一個“女兒”也一起來了,又覺得袁樵也不容易,養(yǎng)個閨女還得搭給阿鸞,把袁樵又給安慰了一陣兒。 袁樵道:“美娘與公主不同。還未成婚就要拆了夫家,這個也不行?!?/br> 陸文只是嘆息。 第二天,陸文與袁樵就開始給阿鸞急訓(xùn)。頭一條就是讓了阿鸞擺正態(tài)度,如果把可汗當成在京城的那些駙馬一樣對待,還是請公主回家的好。兩人的主業(yè)還是與可汗周旋,與部族親貴聯(lián)絡(luò),還要學(xué)一點番語,忙得不可開交。 袁樵沿途又留意風(fēng)土人情,囑咐要看好這些部族親貴不令四下游玩,每到一處只安排醇酒歌舞。 還要寫種種奏報回京,將對右部的觀察分析寫了,以便除時調(diào)整策略。又要從右部親貴口里挖出些有用的訊息,以便出關(guān)之后相機而動。 待到出關(guān)的時候,人人都與出京時不同,少了意氣風(fēng)發(fā),多了沉著穩(wěn)健。寄出“即將出關(guān)”的家書,袁樵一提韁繩,踏入無邊曠野。 ~~~~~~~~~~~~~ 收到袁樵的家書,梁玉先檢查一遍,將寫有難題的那一頁紙給抽了出來,余下的交給蕭容,道:“拿這些讀給你阿婆聽?!?/br> 蕭容低聲道:“是?!庇挚戳肆河褚谎?。自從豐樂公主出塞之后,梁玉的情緒就一天比一天的平靜。開頭幾天還表現(xiàn)出懷念之意,突然有一天就變了,也不許人再提阿鸞美娘了。袁樵寄來的書信倒是照舊讀著,但是評論卻很少,很多時候是密信,別人都不知道寫的什么。 【一定有故事。】但是蕭容知道恐怕最好不要問,捏著家書去楊夫人面前。 梁玉將那一頁扣下來的信看了又看,也說了一句:“添亂?!痹韵氲靡矊σ膊粚?,梁玉對仁孝太子的感激不足以讓她昏頭,她關(guān)心的是外甥。送走美娘之后沒多久她就醒過味兒來了——阿鸞成了,桓嶷會有永遠的遺憾,阿鸞死在外面,桓嶷會有永遠的惡評。 從此她便不再懷念這兩個人,塞上風(fēng)云她雖然關(guān)心,對阿鸞的感情卻變得的淡漠了。若要讓她再因此傷懷,已是不可能,如今她該吃吃、該睡睡,只管把自己的事情照顧好,不再分神管不相干的人有什么抱負了。 梁玉將書信又看了一回,在妝匣里放好,揚聲道:“備車?!?/br> 其已入秋,今天不冷不熱很適合再出門,梁玉打算去宋奇家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