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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大變,此時維護東華的人已經寥寥無幾。自身尸本該耀武揚威,卻忽然收起拂塵,面露悲愴:“東華只是一時糊涂,都是玄天害了他,本道祖亦有失察之過?!?/br>陳主簿撐著一口氣道:“大道祖怎會有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話雖不差,可您二位高徒已有數萬年的壽數……難不成大道祖還要為他們永世勞心?”這一唱一和別出心裁,三清之中,太清一手將東華和玄天帶大,師門里只有他二人能親近的稱呼一聲“師父”。而玉清上清二門中,哪個弟子不是被頤指氣使呼來喝去,見面還得三叩九拜恭敬的喚句“師尊”?連百忍和南極星君都不例外。這也是百忍唯一羨慕東華玄天的地方。果然百忍搖了搖頭,接下自身尸的話:“東華你為何非在此事上執(zhí)迷不悟,你可知,方才大師伯為替你求情,不惜屈尊紆貴,在神霄宮為你連番美言,我等故此來遲。你私自出逃,留下那傀儡身軀被我等勘破,大師伯還為你粉飾。東華,大師伯對你可說是仁至義盡。”他一番言辭擲地有聲,東華卻并未露出半點羞愧之色,只看向自身尸:“尊駕為我求情?”他語聲輕淡,聽在眾人耳朵里,竟有種莫名的嘲諷之意。更重要的是,他沒有叫師父。自身尸如同受了極大的打擊,聞言后退一步,強忍酸楚:“東華……你,你喚為師什么?”百忍責備的道:“東華,你真是令人無話可說?!?/br>玄天搶在東華前面道:“那就勿復言語?!彼暮谂凼钦麄€天界唯一的暗色,霸道作風又獨樹一幟,好似落入雪地里的一點濃墨,不僅毫不驚慌,還泰然自若彰顯自己的與眾不同。百忍終于看向玄天,面色愈發(fā)莊肅。而玄天不冷不熱的回視過去,雖未露出十分的敵意,卻也針鋒相對。臺下所有人都幾乎屏住呼吸。他們產生了些錯覺,這仙魔兩界的至尊若非隔著東華,怕是立時就會以法力交鋒,迸發(fā)出毀天滅地的勢態(tài)。而百忍的指尖的確已經蓄起靈力。當著眾人的面,他不會放過維護天界和自己顏面的機會。當年三番仙魔之戰(zhàn),他惜敗玄天,可如今對方只身闖入天界,若再打不過,便說不過去了。可東華擋在玄天前頭,他卻不好冒然發(fā)難。一則東華與他有些交情,政務上多有幫襯,對東華他不好出手。二則東華的修為在天界數一數二,和玄天聯(lián)手威力不可小覷,即便他贏了,對天界帶來的毀壞也不可估量。百忍開了口:“東華,你一定要護他到底?”東華點頭:“我不會讓任何人傷他?!?/br>玄天喚了一聲:“師兄?!比舴菛|華此時處在風口浪尖,他幾乎忍不住要沖過去緊緊將他擁在懷中了。“任何人?”自身尸緩緩走向前,“連為師清理門戶,你也不讓?”臺下稀疏的質疑慢慢稠密起來:“大道祖清理門戶,理所應當,誰也管不到你頭上!”“仙長這樣自私妄為,居然還身在高位,統(tǒng)管一方,我等不服!”“不,他不配做我們的仙長!”人聲越來越多,越來越大,初始還是三言兩語,漸漸的匯成萬語千言。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可東華卻穩(wěn)穩(wěn)站著,背影筆直。百忍眉心皺成一團,這議論實在是太過放肆,要如何喝止才能不激怒眾人,又能安撫東華。而在此時,東華又點了頭:“既如此,那便不做了罷?!?/br>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xù)撕逼☆、來兮(六十七)此言一出,無數抽氣聲漸次響起。旋即所有人都對東華作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好像方才只是出現了一個幻覺。他們只顧紓解心中的不滿,站在自以為正確的立場上對東華大加指責。而東華自始至終風采依舊,縱然有動容的時候,卻恰如其分沒有失態(tài)。他們便愈發(fā)得寸進尺,以為這位帝君脾氣真是軟到極致。但也保不準,是因為對方心中抱愧,面上虛偽,才會如此。卻沒有料到,東華會直接說出這樣的話。既預先沒有料到,也便不知道,面對這一局面時他們又該說什么做什么了。因此,滿場是一片寂靜,一片木然。只有鐘離允和朱明動了動,向東華這里挪了些許。百忍臉上的鎮(zhèn)定終于無以為繼:“東華,你……”話到一半,便生生止住。倒是元女定了定神,接著問了下去:“東華,你是打算撇下他們,還是撇下天界?”剛說罷,她就明白百忍為何停住不言了。如此一來的確是有種質問的嫌疑,且她從未想過“撇下”這個詞竟然會有朝一日用在東華身上。凌燁面容依然淡漠,眉梢卻不受控制的挑了挑。南極星君咋舌,突然愁眉苦臉起來:“東華師弟,你鬧這么一出,我那卷書可要如何往下續(xù)?是歸到野史還是正史……”玄女立即斥道:“你閉嘴,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你的歪書?!彼D頭便問東華:“東華,我猜你一定有苦衷,否則你也不會回來,你怎么不說呢?”百忍直視東華,慢慢的道:“一走了之便是畏罪潛逃,回來還有無限可能。我說的可對?”東華也審視著百忍,良久,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從東華說出驚人言語之后,玄天便一直沒有表態(tài)。盡管東華的回應他預先已經隱隱料到,可親耳聽到從東華口中說出來時,他還是禁不住心頭的悸動。此時他也在等,等著東華最后的決策。東華說走,便走。說殺,便片甲不留。自身尸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下,轉瞬便做出驚怒之色:“東華,你當真要反出師門,叛下天界?”東華看也不看他,只側身面向臺下,以一貫清潤溫和的聲音道:“諸位,我德行有虧,毫無作為。長此以往不免尸位素餐,辱沒天界。我所愧者,五十年前被困魔境連累諸位拼死相救,使許多英靈喪于無望谷。今日師弟為我出頭,又傷及數十萬性命,我自知罪孽深重。五十飛劍的確太少,然我因故不能從容就死,以命償命。只得退出天界,聊以抵罪。”說到這里,東華俯身下去,沖臺下施了一禮,淡色發(fā)絲隨著埋首的動作流過微光。不少人怔了怔,不由自主的向他還禮。這當口,依然有人竊竊私語:“你聽聽,他怕死?!?/br>“因故?怕是忙著和玄天打得火熱。順勢走了,正中下懷?!?/br>這個聲音自顧自絮叨的時候,恰好東華禮畢起身。他心中被這話刺得冰冷,連帶著目光都有些冰冷。待向那處看時,只見兩個人撲通跪在地上,他們臉上還有些錯愕,掙扎著就是起不來,嘴也張不開,只能木樁子似的杵著,發(fā)出難聽的嗚嗚聲。白藏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