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shí)候云南那邊的山區(qū)不通路，買什么都很困難，你這么大的孩子想都想不到，我們那時(shí)買東西就靠翻山越嶺的雜貨郎，鹽啊油啊布料啊都從他們那里買?！?/br>
杜紹言啊一聲：“那多辛苦，天天爬山。”

老太太邊走邊點(diǎn)頭：“是啊，還很危險(xiǎn)，那時(shí)山區(qū)沒什么路，很多地方要拉藤條拉繩索，還有野獸，還有毒蛇，不過我們小孩子都盼望賣貨郎來，尤其是那個(gè)人，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常，我們都叫他常叔叔，他每次來都送我們糖果，那時(shí)是稀罕的東西，我們小孩子都喜歡他?！?/br>
杜紹言就笑：“所以您到現(xiàn)在過了六十年還記得他長什么樣？”

“那也不是，”老太太也笑，疊起重重溫暖的皺紋：“我十歲時(shí)生了一次急病，肺炎，發(fā)了很高的燒，當(dāng)時(shí)沒有藥，家里的大人怕我傳染了弟弟meimei把我一個(gè)人放在閣樓上，沒有人照顧我，常叔叔他正好那天在村子里，他說他不怕傳染，主動(dòng)要求留在閣樓里照顧我?！?/br>
常生這么好的人，原來他爺爺也這么好啊，杜紹言心想。

“他煮粥給我，喂我吃，整晚陪在我身邊，怕我害怕給我講故事，”老太太的思緒像回到了幾十年前的云南大山中：“常叔叔去過很多地方，會講很多故事，后來連我家人都勸他叫他別管我了，怕他也被傳染上病，可是他一直照顧了我三天，堅(jiān)持說沒關(guān)系，那三天只有他一個(gè)人在，我對他的印象太深了就一直記得他的樣子?！?/br>
“嗯，我想得出來，”杜紹言想起常生的種種好，不自覺地說：“他們一家都是好人呢。”

“多虧他我的病才好，他走時(shí)還留了很多糖給我，后來我出山上學(xué)了，再回來時(shí)聽家人說他不再做這個(gè)了，之后幾十年我再?zèng)]有見過他，那天看到和你同住的人，我嚇了一跳，怎么會有這么相像的人，我十歲的時(shí)候他三十歲，我都老了他怎么還這么年輕，后來想想，是我糊涂了，他應(yīng)該是常叔叔的孫子輩吧?！?/br>
杜紹言覺得也是這個(gè)理：“等我從外婆家回來我來問問?！?/br>
“常叔叔是我的恩人，如果他真是他的親戚，一定要來我家吃飯，讓我當(dāng)面感激他，我也想知道常叔叔后來怎么樣了。”老太太又問：“你們一起住，你們也是親戚吧？”

“我啊，我不是親戚?！倍沤B言眼看著公交車站不遠(yuǎn)了，招手道：“我趕公交車去車站了，下次說，再見?！?/br>
說著一溜煙跑開，邊跑邊想我不是親戚我是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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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紹言坐了四五個(gè)小時(shí)的車到了外婆家，早就餓扁了，好在提前打過招呼，老家招呼了一大桌菜，外婆一直不吃等著外孫回來，外孫回來了外婆還是不吃看著外孫吃，怎么看也看不厭：“孫孫長高了?！?/br>
“嗯，我快一八零了?！倍沤B言邊大口吃飯邊說。

“還要長的?！?/br>
“當(dāng)然，我的目標(biāo)是一八六，多吉利的數(shù)字呀?！?/br>
“孫孫在家沒被后媽欺負(fù)吧？”

“沒有！”杜紹言流利地說：“爸爸這么疼我，怎么會讓別人欺負(fù)我呢，都是我欺負(fù)他們。”

外婆一個(gè)勁給外孫夾菜：“那我就放心了，多吃點(diǎn)?！?/br>
杜紹言低頭吃菜，心里有點(diǎn)難過，如果外婆知道爸爸這樣說mama肯定會很傷心。雖然撒謊是不對的，還是先讓老人家開心吧。

外婆接著問：“怎么自己坐車回來的，沒有人送呢？”

“哦，家里的車檢修去了，我也沒事，當(dāng)體驗(yàn)生活嘛。”杜紹言伸筷子給外婆夾菜：“外婆你也吃嘛，你多吃點(diǎn)，多吃才能身體好?！?/br>
吃完飯杜紹言去找小夏玩，小夏正在寫作業(yè)，見他回來了十分高興：“少爺晚上到我家吃飯，mama今天摘了新鮮菱角，吃著正嫩?！?/br>
“好呀，你長高了嘛?！倍沤B言比著小夏的頭頂：“當(dāng)然和本少爺還是有很大差距的?！?/br>
小夏比去年長高不少，開始擺脫孩子氣的雌雄莫辨，更多地顯露出少年的清爽模樣，頭發(fā)也剪短了，露出長長的雪白頸項(xiàng)，沒有劉海的遮擋眼睛顯得更加清澈明亮，他關(guān)上房門問道：“常叔叔一起來了嗎？”

“他上班呢?！倍沤B言坐到竹椅上：“你想他?。俊?/br>
“嗯?！毙∠睦侠蠈?shí)實(shí)地點(diǎn)頭。

“你想什么，他是我的?！倍沤B言不客氣地戳小夏額頭：“非分之想收起來！”

小夏捂著額頭：“好久沒見常叔叔了呀?！币粫终f：“少爺沒把家里的事告訴婆婆吧？”

“當(dāng)然沒有，又不是好事?！?/br>
小夏哦一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杜紹言皺眉：“你想說什么就說啊。”

“紹博少爺說暑假來看我?！毙∠耐骸八€說順便看看婆婆，我怕他說漏嘴?！?/br>
“他來干什么，他算老幾！你叫他別來，這里沒人歡迎他。”

“我也說別來，說這邊沒什么好玩的，他說想見我，如果我愿意他帶我去海邊玩，去什么巴厘島……”

“靠他有病??！”杜紹言想了想：“不對，他干嘛纏著你，他該不會看上你了吧！靠，我光知道他LOLI控，正太也控?。　?/br>
“啊，我不喜歡他，我才不喜歡男的！”小夏拉開抽屜：“少爺你看，這里都是紹博少爺給我寫的信寄的明信片，我也覺得怪怪的，他萬一真喜歡我要怎么拒絕？”

杜紹言翻了一下，滿滿一抽屜都是信件，還有沒開封的禮物盒，看來小夏連拆都沒拆，“你就直接說啊，你說你不喜歡男人，除了女人之外變態(tài)才喜歡男人！你就往難聽了說，他是個(gè)變態(tài)同性戀，神經(jīng)不正常，是道德的渣滓社會的敗類反人類三觀下限……”

杜紹言喋喋不休個(gè)沒完，小夏托著下巴：“少爺自己呢，你自己也喜歡男人啊。”

“我什么時(shí)候喜歡男人了？！”

“少爺和常叔叔上床了啊?！?/br>
“……”

“少爺還和常叔叔住一起，難道少爺也是變態(tài)，三觀下限？”

“胡說！我怎么是變態(tài)！”杜紹言緊逼著小夏的臉：“你看我哪里像變態(tài)！”

小夏仔細(xì)地看杜少爺?shù)哪槪骸翱粗遣幌瘢墒巧贍斪约赫f除了女人之外變態(tài)才喜歡男人?！?/br>
“我才不喜歡男人！我喜歡常生是因?yàn)樗麑ξ液谩?/br>
“啊，少爺剛才親口承認(rèn)喜歡常叔叔了！”

“胡說！”杜紹言扯小夏兩只耳朵：“把你剛才聽見的忘掉！”

小夏捂住耳朵：“痛痛痛！”

杜紹言松開手：“常生和別的男人不一樣，我又不喜歡別的男人，反正我不是同性戀也不是三觀下限?！?/br>
小夏揉著通紅的耳朵：“常叔叔也喜歡少爺嗎？”

“本少爺人見人愛這還用問？！”

“那常叔叔不也是變態(tài)？”

“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