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

大黃漸漸覺察出不對勁來，開始推搡蘇維，蘇維卻抱著他不肯松手。經(jīng)過一番角力，大黃終于從蘇維懷里掙出來，并看見了蘇維沒來得及擦干的眼淚。

他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用力地抓緊蘇維的手，顫聲道：“我……我是不是……又失憶了？”

蘇維只是默默地看著他，沒有否認(rèn)。

大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今天幾號？”

蘇維沒有回答，他便將目光投向電子時鐘，然后一個倒抽氣：“兩個月了……”

蘇維抬手想摸他的臉，抬到半空中手又垂了下來。

大黃懊惱地抱住頭蹲到地上，過了一會兒開始用力捶自己的腦袋：“我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蘇維抓住了他的手，強硬地將他摟到懷里：“冷靜一點，你想不起來是因為你的心里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當(dāng)你的防御機制準(zhǔn)備完善，你會康復(fù)的，大黃，給它一點時間?！?/br>
大黃終于平靜下來，并且無比頹喪：“醫(yī)生，你見過他了？”

蘇維點頭：“嗯?！?/br>
大黃有些緊張地問道：“他……是什么樣的？”

蘇維柔聲道：“很冷淡啊?！?/br>
大黃懊惱地抓了抓頭發(fā)：“他是不是不太招人喜歡？”

蘇維說：“為什么這么說？”

大黃撅嘴：“人格分裂啊，他和我應(yīng)該是互補的，我有的他沒有，他有的我缺失。像我這么招人喜歡，他應(yīng)該不太受歡迎吧?！?/br>
蘇維臉上有了星點笑意，終于點頭：“是的?！?/br>
“冷淡……”大黃看著蘇維：“比你對我還冷淡嗎？醫(yī)生。”

蘇維目光深沉地看著他：“比我過分多了。”

大黃嫌棄地嘖聲道：“那可實在是太不招人喜歡了?！?/br>
蘇維不禁挑眉。

大黃笑了笑，摟著蘇維的腰，撒嬌般將額頭抵在他胸口：“你會討厭我嗎？”

蘇維淡淡地說：“不。你既然能忍受我，我又怎么會嫌棄你。”

大黃立刻抬頭，皺著眉頭盯著他：“別這么說，你總是在潛意識里嫌棄你自己。過去的事你并沒有做錯什么，況且那都過去了?！?/br>
蘇維抿了抿唇：“我沒有，你想太多了?！?/br>
“唉……”大黃嘆了口氣，坐進(jìn)沙發(fā)里懊惱地自言自語道：“怎么會這樣，我好不容易才把醫(yī)生泡到手的……”

蘇維走到他身邊坐下，還算溫柔地替他順毛：“沒關(guān)系，一時半會我還不會被別人泡走。”

大黃齜牙咧嘴地斜他：“你敢？”

蘇維淡淡一笑：“不敢?！?/br>
大黃難得看到他如此溫柔的神情，情不自禁地愣了愣。

很快，大黃從沮喪的情緒里拔了出來，并且色心又起，大大咧咧地坐到蘇維腿上：“來吧，醫(yī)生，我們還是做|愛吧！”

蘇維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困惑。

大黃深吸氣：“要來的躲也躲不掉，況且問題出在他的身上，如果他真的出來，醫(yī)生你會好解決很多吧！”

蘇維想了想，輕輕點頭：“我的確有很多事情要問他?！?/br>
大黃含住了他微涼的唇。

高|潮的時候，大黃因令人窒息的快感而情難自已地哭了起來，并抽噎著輕聲喚道：“老師……”

這種禁忌的快感讓蘇維有片刻的失神。

大黃一邊抽噎一邊癡迷地摸著蘇維的身體——他對蘇維的迷戀已經(jīng)到了一種瘋狂的程度，以至于，只要壓在他身上的那個人是蘇維，只要嗅著專屬于蘇維的氣息，沒有受到撫慰他也能夠S出來。

事畢之后，筋疲力盡的大黃還抱著蘇維不肯讓他從自己身上離開，不住親吻他的嘴唇和肌膚，怎么親熱都不夠。

蘇維看著他干凈澄澈的眼睛，茫然到了極點。

大黃終于困到了忍不住闔眼的地步。即使在進(jìn)入睡眠的前一刻，他還是抓著蘇維的手，并小聲呢喃道：“蘇維……我真的好喜歡你……”

35、第三十六章

大黃當(dāng)然沒有因為一場歡愉就立刻變回路霄，路霄是過了兩三天后才再次出現(xiàn)的。蘇維甚至覺得，或許是路霄得到的信息使他太過震驚，以至于切換一個人格來調(diào)整自我。

當(dāng)路霄面無表情地穿著睡衣從臥室里走出來，蘇維甚至有松了口氣的感覺——該來的終于來了。

蘇維示意他坐下：“盧湘不是你殺的?！?/br>
路霄困惑地看了他一眼。

蘇維說：“我問過警察，如果你在老鼠藥上涂了指甲油以延緩藥性，法醫(yī)是可以檢測出來的。但是盧湘腹內(nèi)的老鼠藥沒有——她不是你殺的。”

路霄“哦”了一聲，垂著眼，沒有更多的反應(yīng)了。

蘇維斟酌了一下，問道：“你認(rèn)為，她腹內(nèi)的老鼠藥是怎么來的？”

路霄平靜地答道：“她自己吃的?！?/br>
蘇維挑眉。

路霄說：“除了我沒有人能給她下藥。既然她沒有吃我下的那一份，那就是我走了以后她自己吃下去的?！彼f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問道：“她是什么時候死的？”

“你失蹤的當(dāng)天下午?！?/br>
“那就是了。她是自己吃的。”

蘇維的手指輕叩桌面，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剛才說除了你，沒人能做到，卻又問她是什么時候死的……其實你想到了另一個有犯案動機的人，是不是？”

路霄又看了他一眼，這次他從蘇維的表情里看到了篤定，于是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蘇維輕輕嘆了口氣：“那你告訴我，她為什么要自己吞下老鼠藥？為了自殺？”

路霄的語氣毫無波瀾，仿佛自己看見了事情的經(jīng)過一般：“她是想死，死前還想拖我下水。她等我離開以后把藥吃下去，在警察那里我是清白的，但如果沒有人告訴我，我會以為，她是我殺的?！?/br>
“那她為什么還要跳樓？”

“那點老鼠藥根本毒不死人?！?/br>
蘇維笑了一下：“所以你潛意識里并不想她死，是嗎？”

路霄長長吐了口氣：“潛意識里的東西太復(fù)雜，我根本沒法控制不是嗎？至少我的意識告訴我，我的確希望她死?！?/br>
“為什么說她想拖你下水？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完全可以順?biāo)浦鄣爻缘裟阆碌乃?。?/br>
“就像你說的，她潛意識里并不想讓我坐牢，或是給她償命。她只是想要折磨我，要我為此心里愧疚、受折磨?！?/br>
“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路霄沉默了約十秒的時間，輕輕笑了一下，突然沒頭沒腦地丟出一句：“我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報復(fù)她，而她做的那些也不過是要報復(fù)我罷了?！?/br>
這回輪到蘇維沉默了。

感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