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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晶晶地打量著路霄,嘴角還隱隱約約掛著笑。路霄被他看的耳熱,不一會兒也放下碗筷,盯著蘇維面前的碟子道:“看我干什么?”蘇維的笑意更深了一些,看得出心情是發(fā)自內(nèi)里的好:“你好看。”這種話從前只有大黃調(diào)戲蘇維的時候說得出,像蘇維這么冰冷的人,活了小半輩子也是第一次說這種輕浮的話。果不其然,路霄微微一愣,眼神微不可見地浮動了一下。兩人出了飯館,蘇維引著路霄上了他的凱美瑞。其實從蘇維家到餐館的距離并不遠,大約只有三四條街的路,不過既然蘇維將車開出來了,路霄也樂得省去了走路的功夫。然而車卻不是向著回家的路開的。伊始路霄眼看著方向盤向陌生的地方打去,他還當蘇維找出了什么回家的新路。然而車越開越遠,眼看著上了高架,路霄終于忍不住有些迷茫地問道:“這是去哪里?”然而他心里并不緊張,更不害怕,只要和蘇維在一起,他總是放心的。蘇維嘴角的笑意還沒下去,心情還是那樣的好:“私奔?!?/br>路霄有些疑惑地重復(fù)道:“私奔?”“對,離開這里,去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路霄實在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眼睛往車后座掃了一眼,立時呆了——車后堆了許多的行李,蘇維甚至連被褥都帶出來了!饒是路霄這樣喜怒不顯于色的人,也禁不住吃驚得微微張著嘴合不上了。蘇維一只手握著方向盤,騰出一只手去握路霄的手:“你同意么?”路霄很平靜:“上了賊船,我還能跳下去嗎?”蘇維不說話,握著他的手不松。不一會兒,車拐下了高架,蘇維將車開到路邊,猛地踩剎車停下了。他解了車門的保險,眼睛定定地看著前方的路燈:“我不勉強你,如果你不愿意,我們回去。如果你想去找什么人告訴他一聲,那就去吧?!?/br>路霄沉默著不說話也不動。蘇維說:“不管你曾經(jīng)是怎樣的人,不管你以前做過什么,我希望那些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不管你是路霄還是大黃——那也都是你。我知道你還有羈絆,但是三個月也是那個結(jié)果,三年也是那個結(jié)果,你下不了這個決心,我替你下。你現(xiàn)在,愿意和我私奔么?”路霄默默地看著他。蘇維低聲道:“無論如何,我都愛你?!?/br>當他以為路霄決定用沉默來僵持一整個夜晚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路霄的聲音:“開車吧?!?/br>37、第三十七章柏平南再見到蘇維大概是在半個月后了。六月份的晚上,他穿著一襲長袖立領(lǐng)襯衫,手里拎了個大包,包里塞了頂絨毛和一個黑色大口罩,另外還有許多工具。他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正準備掏出口罩戴上,身后突然傳來了蘇維的聲音:“柏醫(yī)生,你不熱嗎?”柏平南渾身一僵,手從包里抽了出來,慢慢地轉(zhuǎn)過身。蘇維從陰影里走出來,顯然心情很不錯,氣色紅潤,聲音是難得的輕快:“有空嗎?我們聊聊?!?/br>柏平南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去我家吧?!?/br>到了光線明亮的地方,蘇維才發(fā)現(xiàn)柏平南的氣色糟糕的可以,兩個眼窩深深的凹陷進去,眼圈一片青色,也不知道失眠了多少天。比起蘇維剛從美國回來的那段時候,柏平南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顯然還要糟糕。蘇維在心底無聲哂笑:有希望的時候他已成了那樣,如今在沒有希望情況下,他會這樣一點都不奇怪。到了柏平南的家里,柏平南先進廚房榨了一杯豆?jié){端出來給蘇維:“喝這個吧,比咖啡健康。”蘇維看著杯子里灰色的液體,嗅嗅香味就知道是什么做法:“四種豆子打出來的,加了蜂蜜?”柏平南微微一笑:“要加純凈的槐花蜜才最好,家里沒有那個了,只加了點油菜花蜜?!?/br>蘇維將杯子推到一邊,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謝謝你的好意,不過你的東西我可不敢再喝了?!?/br>柏平南微笑著回應(yīng)他的目光,也是一字一頓地:“放心,這次我沒有加致幻劑?!?/br>饒是蘇維早有準備,此刻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果然是你?!?/br>柏平南眉梢微挑:“是,我不光給你下了致幻劑,還對你做了催眠,暗示了你一個全新的故事結(jié)局。怎么樣,那個故事有趣嗎?”蘇維皺眉:“因為你過去治療我時曾經(jīng)對我做過那樣的催眠,所以即使我能想起什么,也會和過去混淆,不見得真的會懷疑你?!?/br>柏平南笑道:“就是這樣?!?/br>蘇維長長吐出一口氣,抓過茶幾上的紙筆:“那我也來和你玩?zhèn)€有趣的游戲。在紙上寫下你最喜歡的一首詩或者一首詞的名字,我來猜,看我能不能猜中?”柏平南目光深沉地看著他,然后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將寫字的一面翻過來壓在桌上。蘇維也寫了幾個字,推到柏平南面前。柏平南接過,看到上面寫著“踏莎行.秦觀?!彼琅f是笑:“噢?那你可猜錯了。”蘇維面不改色,慢吞吞地說:“噢,是么?我還以為,‘霧失樓臺,月迷津渡’會是你最喜歡得一句?!?/br>柏平南漸漸斂了笑容,把自己的答案翻過來,上面果然寫著“霧失樓臺,月迷津渡”一句。他悵然地嘆氣:“你是怎么知道的?”蘇維說:“我查到你是路迷津的學生,我去了當時路迷津教書的學校,當年的老教師告訴我你和路迷津的關(guān)系很好,因為你父母離異,沒有人照顧你,路迷津經(jīng)常帶你回家,做飯給你吃。這實在太巧了,很多年以后你為你的師母治心病,你卻表現(xiàn)的完全不知道盧湘和路迷津的關(guān)系?!?/br>柏平南垮下臉:“她不是我?guī)熌?!?/br>蘇維聳肩:“那是路迷津決定的,而不是你決定的。”柏平南的表情變得很陰鷙,片刻后又笑了起來:“繼續(xù)說,你還知道什么?”“我家門口的玫瑰花是不是你放的?”“是。”“你從那時候就計劃著要讓高錦出現(xiàn)在我的世界里?”“不,那時候我只是隱隱有個想法。我一直跟著路霄,當他跟你回去以后我就去調(diào)查你。我發(fā)現(xiàn)他對你一見鐘情,我知道你在美國交往過一個朋友,他跟著你來了上海,于是我在你家門口放下玫瑰花?!?/br>朋友?蘇維皺眉,旋即知道他說的是林尹然。“讓我下定決心是你帶著路霄去了美國,整整一個多月,我感到威脅,你會讓路霄徹底離開我的世界,所以那天我在你喝的咖啡里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