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過激的動作，便沒有再問下去。

他全神戒備地走到門口，突然轉(zhuǎn)過身，柏平南正坐在沙發(fā)上目光深沉地看著他。

蘇維顫著聲問了最后一個問題：“L.D是不是你？”

柏平南表情嚴肅地看著他，過了很久才又笑了起來：“為什么這么緊張？”

蘇維的手暗暗攥緊了袖口。

柏平南端起茶幾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輕聲說道：“他說希望過去的事都能過去……我也累了，我把最后一篇日志修改了，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控制自己，即使是神話中的神也不能?！?/br>
蘇維終于徹底地松了口氣。

柏平南最后笑道：“你放心，他沒有那樣的心思，那是我寫的。他只單純地對心理學有興趣，并且也很有天賦罷了。”

蘇維最后看了他一眼，關門離開了。

蘇維走后，柏平南倒了杯熱水，從抽屜里取出一盒藥，將藥一顆一顆地丟進熱水里。藥皮融化，粉末在熱水中勾出一道道曲折的痕跡，最終卻成了一片渾濁。

他恍惚想起很多年前，戴著副金絲邊框眼鏡的年輕教師站在講臺上，手里捧著書，眼角眉梢?guī)еz絲笑意。

“說到戲曲，我最喜歡的就是?！?/br>
臺下不知是哪個好事的學生開了頭，一片起哄聲：“路老師，來一段吧！”

路迷津放下課本，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清嗓念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夢中之情，何必非真?！?/br>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夢中之情，何必非真。

杯中熱氣蒸騰，糊了柏平南的眼。他低頭望著渾濁的水面，卻映出了一個男人儒雅的笑容。

他喝下了這杯水，仿佛把那人的笑容也喝進了肚子里。其實，早在許多年前，那笑容就已印在他心上了。

蘇維回到家的時候，路霄正站在陽臺上望著窗外出神。聽到背后的動靜，路霄沒有回頭，輕聲道：“你去找他了？”

“是。”

路霄苦笑：“原來你是騙我的?！?/br>
蘇維深深凝望著他的背影，可惜此刻路霄背對著他，感受不到他灼熱的目光：“那你有沒有瞞我什么呢？大黃？”最后兩個字，蘇維咬的格外重。

路霄渾身一震，慢慢轉(zhuǎn)過身來。

蘇維嘆氣：“路霄、大黃是完全不同的人格，你既然恢復了，又是一種新的感覺，我怎么會看不出來？你是什么時候恢復的？”

“我最后一次變回路霄的時候?！?/br>
蘇維走上前，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將他擁進懷里：“好了，都過去了，一切都可以重新開始?！?/br>
路霄久久不語，蘇維拉起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腰，路霄這才被動地反手摟住了他。

蘇維親吻他的額角：“我先去洗澡，早點睡吧。”

進入臥室拿換洗衣服的時候，蘇維發(fā)現(xiàn)柜子上攤著一本本子。他定睛一看，竟是路霄過去的日記本。他隨手拿起日記本，一頁泛黃的紙張飄落到地上。

紙張的頁尾處，是年少的路霄稚嫩的筆跡署的名。

——L.D.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完結……

接下來是配角們的故事

38、告白

林尹然路過學校里的竹林邊的時候看到一群穿著學士服的畢業(yè)生捧著學士帽做出各種搞怪姿勢在拍畢業(yè)照。林尹然是下意識地尋找任小千的身影，眼前那群人背對著他，林尹然匆匆掃了一眼，沒有看到眼熟的背影，笑著搖頭走了。

他走出不遠，后面有人追了上來：“林老師！”

林尹然扭頭一看，登時瞪大了眼睛：追上來的人是任小千，但是任小千的發(fā)型從中規(guī)中矩的中短發(fā)變成了兩耳邊剃的光光的，頭頂上留下一捧頭發(fā)，像帽子似的蓋在頭上。這個發(fā)型其實很潮，不過因為林尹然看慣了清爽的任小千，乍一看他的新發(fā)型，怎么看怎么好笑。

任小千追到他身邊，張了張嘴，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道說什么。

林尹然憋著笑問他：“你剪頭發(fā)了??？怎么剪這種發(fā)型？”

任小千摸了摸頭發(fā)：“理發(fā)師問我要什么樣的發(fā)型，我說隨便?！?/br>
林尹然：“……”

任小千：“然后他就真的隨便了?！?/br>
林尹然：“……”

“呵……”林尹然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捏了捏他的頭發(fā)：“其實挺好看的，你打理一下，抹點發(fā)蠟什么的?！?/br>
任小千點頭：“哦……”

林尹然也沒話說了。他看到那群站在竹林邊的畢業(yè)生正看著他們，于是拍了拍任小千的肩膀：“沒別的事的話，你回去拍照吧?！?/br>
任小千有些遲疑地問道：“林老師，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有什么事？”

“我……我想請你吃飯?！?/br>
林尹然在心里一邊算計晚上的安排，一邊隨口問道：“拍完畢業(yè)照你不和同學去聚餐？”

任小千愣了愣，點頭道：“對哦……那算了?！?/br>
林尹然：“……”

林尹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肚量在任小千的千錘百煉之下已經(jīng)變得無比寬宏，此刻臉上還保持著禮節(jié)性的微笑：“那你回去吧?！?/br>
任小千終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低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呃……那明天……”

林尹然打斷道：“那你明天再給我打電話吧?！?/br>
任小千點頭：“嗯?！?/br>
不遠處任小千的同學開始嬉笑著召喚他，他向林尹然揮了揮手，轉(zhuǎn)身跑了回去。林尹然面帶微笑地看著他離開。轉(zhuǎn)過身他的以后笑容立刻垮了下來，罵道：“靠，白癡！”

第二天，任小千和林尹然約在一家比較安靜清幽的西餐館見面。

用餐期間任小千一直欲言又止，惹得林尹然頻頻放下餐具看著他，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

等甜點上來以后，林尹然終于開口：“你約我出來就吃東西??？”

任小千終于放下刀叉，正襟危坐：“我……我想跟你道謝。”

林尹然嗤笑了一聲：“謝什么？我放你選修課過關？”

任小千低著頭，不否認也不承認，顯得有些局促：“我……嗯?！?/br>
嗯你個頭??！林尹然沒好氣地說：“不用謝了，你謝過了?！?/br>
“林老師，”任小千面無表情地抬眼看他：“我可以叫你名字嗎？”

“哈！”林尹然終于來了點興致，托腮歪著腦袋看他：“為什么？”

“叫老師有點奇怪?！?/br>
“叫我Jack吧?！?/br>
任小千點點頭：“Jack?！?/br>
兩人再度無話。

林尹然覺得自己和任小千呆在一起簡直要被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