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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書道:“該有的責(zé)罰,你們一個都逃不掉。該判的人,本縣亦不會輕放。”說著,一拍驚堂木,“來人吶,將沈珣趙宣甫關(guān)押收監(jiān),退堂?!?/br>沈珣同趙四深深拜倒,齊聲道:“謝大人?!?/br>忙碌了一整日,待到終于歇下來,搖搖晃晃回到府中時,天邊已隱顯魚肚白。小縣令打了一路的哈欠,寇落苼便跟在他身后慢慢地走著,將人送到房門口時,看見他肩膀處的衣料在月光下泛著水光,便伸手替他抹了抹,道:“這更深露重的,竟將你的衣服都打濕了?!?/br>傅云書聞言,下意識地伸手去抹,恰好與寇落苼的手撞在一處,對方?jīng)_自己淡淡一笑,泰然自若地繼續(xù)伸手把肩膀上沾的水抹去,傅云書卻好似生吞了朝天椒一般,從耳根到脖子,瞬間紅透了,好在夜色深重,看不分明,他連忙收回手,藏進大袖中,支支吾吾地說:“多……多謝寇兄?!?/br>寇落苼的手轉(zhuǎn)而又按上他的肩膀,溫道:“今日辛苦了,待會兒不要胡思亂想,好生休息便是,待明日審了孔倫,自然水落石出?!?/br>“嗯?!备翟茣J真地點點頭,“寇兄也好好睡覺?!?/br>小縣令一雙點漆般的眼眸,在月光下晶晶亮亮,眼巴巴地瞅著自己,又是笑意又是溫柔,叫寇落苼不由得又記起了寨中的大黃狗旺財,手又恰好擱在離他腦袋頗近的位置,手癢了又癢,最終沒忍住,輕輕柔柔地落到小縣令頭發(fā)上揉了揉,低聲道:“好?!?/br>耳邊“嗡”地一聲不知起了什么聲音,案件、情仇、糾葛都被風(fēng)刷地一下子掠遠了,恍恍惚惚間,只有天地、月色、眼前人,依然清晰可見。傅云書不斷嗡鳴的耳畔傳來寇落苼的聲音,他說:“我走了。”他從僵硬的目光中,竭力分出絲毫,目送寇落苼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夜色中,而直至他離開后許久,傅云書身上莫名的壓制才悄然松解,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抬手將散落肩頭的長發(fā)拂至身后,觸到衣料才覺水汽深重,原來又被露水打濕了。寇落苼回到房中時發(fā)覺,自己房間進來過人了。他桌上本擺著一只茶壺四只茶杯,茶壺中是空的,其余四只茶杯都倒扣在桌上,如今茶壺中不知被誰倒了水,其中一只茶杯被擺正,里頭也盛了半杯水。這是群鷹寨的聯(lián)絡(luò)暗號之一。寇落苼看了一眼,反手鎖上門,翻身從窗戶竄了出去,踏著月色,一路飛奔至悅來客棧,敲了幾下門,三長三短。門應(yīng)聲而開,從里頭探出小二的腦袋,驚喜地道:“寨主,您可算來了!”連忙讓開位置,讓寇落苼進來。掌柜的也在,見了寇落苼,連忙端出熱騰騰的糕點與茶水,送到桌上,道:“小二去找您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半夜了,結(jié)果您還是不在房中,又見衙門內(nèi)光亮大盛,想必還在忙碌,想來等寨主看到暗號過來時必定腹中饑餓,連忙趕制了幾個吃食,你趁熱。”寇落苼也不客氣,連吞了幾個,含含糊糊地說:“你們有心了。”又灌了一大杯茶艱難將糕點咽下,問:“有什么急事?”掌柜的道:“寨中弟兄來報,說孔家派了快馬,途徑金雕山,一路朝著省城疾馳而去?!?/br>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寇落苼左手食指摩挲著下巴,喃喃道:“從九曲廊去省城至少需要四五日,從金雕山過,快馬加鞭的話,一日即可,孔家竟然連咱們都不怕,火急火燎地非要去江北府……”他心里忽然“咯噔”一聲,暗道孔德那廝故意派人給孔倫灌下安神藥,莫不是為了拖延時間好去搬救兵?小二伸手做了個手勢,陰測測地道:“寨主,明兒個他們回來的時候要不要……”寇落苼思索著緩緩搖了搖頭,“不必?!迸ゎ^對掌柜的和小二說,“除非他們明天領(lǐng)了千軍萬馬上山來找事兒,否則別的一概不用管?!?/br>掌柜的點頭道是,小二卻一怔,道:“可是……要是孔德請了比傅大人更大一級的官兒來施壓,這可如何是好?”茶杯上空氤氳著帶著茶葉苦香的白霧,沾在寇落苼的臉頰唇上,化作細小的水珠,像極了傅云書肩上落的露水,他捧著茶杯淺淺地嘬了一口,垂下眼簾,淡聲道:“有些事,總歸是他該遇到的?!?/br>睜開眼睛,入目皆是猩紅。孔倫睜著空洞的雙眼,望著頭頂用金線繡著鴛鴦交頸圖的帳子,直到身側(cè)傳來小動物般的蠕動,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拱在自己頸側(cè),哼哼唧唧地說:“公子怎么還沒睡?”他扭頭親了親沈玨的臉頰,說:“不是沒睡,是醒了?!币粭l光滑的手臂撫到自己臉上,被他捉了,順著胳膊摸到少年溫?zé)峁鉂嵉哪橆a,用大拇指按住嘴唇,輕輕一捻,便如愿聽見耳邊傳來低啞的悶哼。沈玨啞聲道:“夜深了,公子,該睡覺了,明日便是端午,還有好多事要忙呢?!?/br>孔倫道:“好,這就睡?!?/br>他抬手將被子蓋過頭頂,兩人便陷入比黑暗更黑的黑暗中,他在這一片漆黑里,本能地追逐社會的和諧,用鼻尖,將他身上的氣息一寸寸收集,用嘴唇,在各處留下屬于自己的印記。鴛鴦錦被中空氣稀薄,叫他們生出了窒息感,這窒息感卻叫他們愈加愉悅,如兩尾被困泥沼的魚,相濡以沫,唇舌交纏。沈玨身上仍殘留著孔倫前夜留下的東西,輕易便教他得了手,他的牙齒不輕不重地咬著孔倫的耳垂,令他將他所有高高低低的喘息一概收入耳中,他握著他纖瘦的腰,一聲聲地喚著“阿玨、阿玨”。最后錦被掀開,兩人從泥沼脫困,游入江湖。孔倫卻生怕沈玨從此會從自己身邊消失一般,急促地喘著氣,隨手將帳子外懸著的裝飾用的錦帶扯了進來,在沈玨的脖子上繞了一圈,勒緊,窒息的痛苦與愛情的快樂一并襲來,如潮水一般將沈玨瞬間吞沒,他的臉浮現(xiàn)出異常的猩紅,一雙眼睛自始至終都癡癡地望著孔倫。這對瞳孔如泥沼一般,只一眼便令他深陷其中??讉惤K于明白這不過是一個夢境,而他也終于明白,自己將在這極樂之中,永遠地失去沈玨了。他驚慌失措、痛苦欲絕,但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扎,也沒能掙脫這夢魘絲毫的束縛,只是聽見自己的喉嚨用極輕極低的聲音,又喚了一聲,“阿玨。”沈玨沒有回答,只是嘴角動了動,沖他露出了一個蒼白而虛弱的笑。睜開眼睛,天光已然大盛。床側(cè)站了一溜的人,為首的正是那縣令傅云書,抱著胳膊冷冷淡淡地看著自己,道:“孔大少爺醒了?既然醒了,便升堂吧?!?/br>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故事告訴我們S/M需謹慎之前被和諧了_(:_」∠)_改成脖子以上版本了,應(yīng)該能看了。第36章移尸(二十七)孔倫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