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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站起身,一把將門推開,刺目的日光瞬時(shí)落入這間陰暗的屋子里。靳云龍閉上眼睛大聲喝道:“傅崢!”傅崢停下腳步,并未回頭。靳云龍大喊道:“我不是輸給你,我只是輸給了權(quán)力!”傅崢冷冷地道:“你是輸給了你自己?!?/br>他跨出門去,再未停頓。皇帝仍在九合縣,他將州府這邊的事大致理一理,就要即刻趕回去伴駕。剛一踏出知府衙門的門檻,立即便有隨從恭敬地遞上韁繩,傅崢翻身上馬,帶著一隊(duì)人朝九合縣的方向疾馳。出了州府城門不久,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見一座黃墻黑瓦的寺廟,他勒馬回身,道:“那里可是云間寺?”侍奉在側(cè)的隨從回道:“回稟相爺,正是那采生門手底下的魔窟之一,云間寺,現(xiàn)已被傅云書大人徹底鏟除,相爺可要過去看看?”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幅畫面,豐神俊朗的少年提筆在黃墻上落下龍飛鳳舞的幾個(gè)大字——會(huì)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少年寫完,將筆一丟,負(fù)手回眸望他,嘴角含笑,道:“傅兄,你看我這字寫得如何?”彼時(shí)少年眼中倒映的山川河流與天光云影,已與那墻上的墨字一般,化作齏粉,寸寸散碎在這十三載春秋倒轉(zhuǎn)中。再也捉不著,再也看不見了。傅崢道:“不必了?!?/br>“寨主?!?/br>寇落苼正要牽著傅云書的手回房時(shí),忽然被人叫住,他回頭一看,是青燕子。寇落苼問:“怎么了?”青燕子張了張嘴,口中卻沒發(fā)出什么聲音。他欲言又止,垂下腦袋,搓了搓手。這廝一向伶牙俐齒,嘴上功夫比手腳功夫厲害得多,難得見他這副模樣,寇落苼嘲笑道:“怎么,去嫖的時(shí)候忘帶錢被揍了?”青燕子也笑道:“那你借我么?”寇落苼卻忽然斂了笑,道:“有屁就放?!?/br>青燕子看了看傅云書,并不言語,傅云書會(huì)意,正要走開,卻又被寇落苼一把拽住,他道:“沒什么是浥塵不能聽的。”青燕子點(diǎn)點(diǎn)頭,也就開門見山地道:“寨主,我是代表大家伙的來問問,咱們寨以后打算怎么辦?”寇落苼一愣,“怎么辦?”“是啊?!鼻嘌嘧拥溃骸笆抢^續(xù)占山為王當(dāng)土匪,還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這不得看您的指示么?”寇落苼沉默片刻,道:“看來你們已經(jīng)討論過了?”青燕子點(diǎn)點(diǎn)頭,“兄弟們是聚在一起說過那么幾句?!?/br>“你們是怎么個(gè)意思?”寇落苼問:“我從來沒有一意孤行過,你們有什么,盡管說?!?/br>青燕子道:“寨里的兄弟大多是走投無路才落草為寇,這么多年下來大家伙的相依為命,比親兄弟還親,都不肯分開。我知道,其實(shí)寨主您一向不大看得上土匪這個(gè)行當(dāng),若非別無選擇,也不會(huì)落草,當(dāng)然這點(diǎn)大家都一樣,沒誰特別樂意當(dāng)個(gè)世人眼中窮兇極惡的壞蛋……只是您比起我們這些個(gè)泥腿子,出身高上許多,自然也就更不樂意一些。委身群鷹寨這么多年,無非也就是為了報(bào)仇雪恨而已,如今皇帝和丞相親臨,想來您這仇也就快了結(jié),往事一了,你還愿意留在這金雕山上嗎?”寇落苼低頭沉默不語。青燕子道:“大家本都是無牽無掛之人,您一走,咱們也樹倒猢猻散,各自相忘于江湖也可。只是……只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語帶哽咽,“只是畢竟這么多年的感情,又怎能說忘就忘,說散就散了呢?”“可若是等您走后,咱們再另選一個(gè)寨主出來,先不問您同不同意,”青燕子的目光落在傅云書身上,“只怕是傅大人也不肯答應(yīng),是吧?”傅云書道:“我知道你們都不是濫殺無辜的壞人,只是群鷹寨畢竟惡名遠(yuǎn)揚(yáng),等江北諸多事務(wù)了結(jié),采生門倒,朝廷也必不能容忍有群鷹寨這樣的組織繼續(xù)存在。倒不如趁現(xiàn)在,各自謀劃好前程,還能保全自身,總有一日能再相逢?!?/br>青燕子剛要說什么,寇落苼忽然道:“你回去跟他們說,不必為這個(gè)事情擔(dān)憂。我就算要走,也一定會(huì)先將弟兄們安排好了再走,絕不會(huì)拍拍屁股一走了之?!?/br>青燕子道:“可是……”“沒什么可是的,”寇落苼斬釘截鐵地道:“世間總有兩全法,這個(gè)兩全法,就由我來想。”送走了青燕子,傅云書明顯感受到,寇落苼的情緒更加低落了。他面上仍是一派風(fēng)平浪靜,甚至嘴角還掛著慣常的微笑,但傅云書就是能察覺到這湖水底下的暗波洶涌。他們手牽手回到房間,桌上還溫著一只藥罐,寇落苼把藥罐里的藥汁倒進(jìn)碗里,遞給傅云書,盯著他喝下了,才道:“你好好休息,我出去走走?!?/br>“你別走。”傅云書連忙一把拽住寇落苼的手,“你坐下來,我有話要跟你講?!?/br>寇落苼就乖乖地在他旁邊坐下。兩人肩膀貼著肩膀坐了一會(huì)兒,傅云書卻什么響動(dòng)也沒有,寇落苼正要發(fā)問,他卻忽然抱住了他,寇落苼一愣,“浥塵?”緊接著,傅云書的嘴唇貼住了他的嘴唇。寇落苼回過神來,也不含糊,托著傅云書的后腦勺,舌尖深入糾纏,銀絲牽扯,不知不覺間,兩人已雙雙倒在床上。傅云書深深地喘息著,平躺好,簌簌幾下解開自己的衣帶,白皙光潔的身軀袒露,然后一把將衣服丟下床,他狀似平靜地做完這一切,臉卻已不受控制地漲紅,他閉上眼睛躲開寇落苼熾熱的目光,兩條白藕似的胳膊卻如蛇一般纏上寇落苼的脖子,他胸膛劇烈起伏著,張了幾次嘴才終于發(fā)出聲音,輕聲道:“給我?!?/br>寇落苼目光深幽,如狼一般盯著自己身下的獵物,正在思索猶豫間,偏生那兔子還不知好歹地出言挑釁,道:“怎么你連個(gè)動(dòng)靜都沒有?難不成年紀(jì)輕輕的就已經(jīng)……??!”寇落苼惡狠狠地啃著他的嘴唇與脖子,一把扯下床帳,兩具年輕而鮮活的身體便徹底陷入愛情的泥沼。傅云書張開嘴難耐地叫著,竭力睜開迷茫的雙眼,看著身上的人清俊的眉眼,看著他額前的汗水滴落,看著他在這樣熱情的時(shí)刻,眉宇間依然縈繞不散的惆悵??苈淦亴λ幌蚴菧厝岫w貼的,他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兇狠的模樣,他在他身上挺動(dòng),以近乎發(fā)泄的姿態(tài),甚至將他口中的嗚咽也撞得支離破碎。傅云書的眼中有淚不自覺地落下,他竭盡全力地伸出手,去溫柔地?fù)崦~前汗?jié)竦乃榘l(fā)。不知是否是因情/欲而生出的幻覺,他好像看見寇落苼的眼中也掉下淚來,然后他俯首,鮮紅的嘴唇輕輕印在自己的唇上。第123章江湖之遙(八)風(fēng)停雨歇后,仍舊是寇落苼任勞任怨地替傅云書清洗,小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