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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似笑非笑道:“你這個模樣,倒頗像是本座養(yǎng)了個女兒……當(dāng)初你和那姓牧的虛與委蛇之際,怎不干脆就說自己是無遮堡的小姐?”北堂戎渡偏了偏頭,躲開北堂尊越挑起自己下頜的手指,嗤聲道:“我又不是傻子……你在拿我開心么?”北堂戎渡說著,忽然眼珠一轉(zhuǎn),既而嗤嗤笑著歪身坐到了北堂尊越的腿上,雙手環(huán)住男人的脖子,腕部雪白,一掛腕珠閑閑環(huán)在上面,故意婉聲笑道:“爹爹,我昨日生辰,你可給我什么好東西才是?”他這般動作,不過是故意玩笑罷了,卻當(dāng)真就如同一個妙齡少女偎在父親懷里撒嬌一般,北堂尊越只覺幽香滿懷,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腦海中卻突兀地閃現(xiàn)過莫名其妙的‘妖孽’二字:“……那你說,想要什么?”自先前直玩到此時,眼下北堂戎渡終于再掌不住,頓時‘嗤’地一聲破了功,笑得前仰后合,聲音亦恢復(fù)了平日里的少年清朗:“再玩兒下去,說不定你還真當(dāng)自己養(yǎng)了個閨女……好了,時辰也不早,我要回碧海閣去了?!?/br>北堂尊越卻伸手順了順少年頭上垂下的金流蘇,道:“今夜就在這里。”北堂戎渡只想了一瞬,便不在意地隨口應(yīng)聲道:“好啊?!闭f著,把頭上的飾物很快就全部取了下來,又拆散發(fā)髻,讓一頭黑發(fā)披散著,既而手上微動,掌心里已多出了一小瓶藥水,就要站起身,去弄掉臉上的易容。北堂尊越卻沒等他站起來,就直接把少年手里的藥水拿了過來,隨手取出一塊帕子,將藥水往上面一倒,把帕子浸濕了,然后便往北堂戎渡臉上擦去,北堂戎渡一邊略微躲閃著男人的手,一邊抱怨道:“哎,你就不能輕點兒?”北堂尊越笑罵道:“你就這么嬌氣?”北堂戎渡沒好氣地道:“這叫嬌氣?你這是在給我擦臉,不是讓你洗墻?!?/br>兩人斗著嘴,不一會兒,北堂戎渡臉上的易容褪去,便重新露出了本來面目。此時北堂尊越已叫人送了一盆熱水進來,北堂戎渡彎腰用水洗了臉,拿毛巾擦凈水珠,回過身見男人鳳目輕合,側(cè)身而臥,已在榻間睡下了,便道:“爹,我有件事想跟你說。”北堂尊越也不睜眼:“……你說。”北堂戎渡隨手脫了身上的女子衣裙,羅衫盡解之后,就只剩了里面的一條黑色長褲:“自來男子為妻為妾之事,雖不多見,卻也算是平常,上回爹說過不介意我給北堂家娶個男妻,既是這樣,韓煙在我身邊已有這么多年,我心中歡喜他,與他頗有情分,并不將他看作那些孌童之流,況且他姿容無雙,色藝才情樣樣都好,武功也還不錯,照爹的意思,他出身普通,配不得我,可是他雖是出身平常了些,卻也是家世清白,我并不在意那些門第之類的虛物。”少年沉吟一下,接著道:“如此,他亦可名正言順地在我身邊,不然我知道他雖是我枕邊人,但別人卻也只是把他當(dāng)作孌童一類,表面雖然恭敬不敢怠慢,但私下卻是瞧他不起的,如今我正兒八經(jīng)地抬舉了他,日后且看誰還敢對他不敬了去?!?/br>北堂尊越聽了,半晌,忽張開了雙目,面上似是有著不以為然的笑,但那笑意卻并未到達眼底:“……你對那沈韓煙,竟這般用心不成?”北堂戎渡長睫微垂,淡笑道:“父親,其實像你我父子這樣的人,談什么癡心苦情,矢志不渝?只不過韓煙于我,向來忠心無二,既有三分主仆恩義,又有兩分朋友之誼,一分兄弟之情,余下的,也不大完全說得清楚……他曾說過一生不會離我左右,既然這樣,我也不吝于讓他與我共享富貴權(quán)柄,更不會讓旁人瞧他不起,若說起子嗣的話,日后隨便選幾個容色過人,根骨清奇的女子給我生上幾個孩子,也就罷了,實是容易得很?!?/br>北堂尊越冷漠地看著少年,似乎想要立時喝止駁回他的這種想法,但不知為何,良久,終于語氣淡淡道:“……隨你的意。”十二月廿八,宜移徙,入宅,嫁娶。大吉。晚間無遮堡中張燈結(jié)彩,彩燈紅綢,雕金弄玉,滿目俱是紙醉金迷的奢華,因北堂戎渡不耐煩弄得繁瑣蕪雜,因此只是在江湖上傳出消息罷了,卻并未給任何人下了請?zhí)?,只在堡中備下無數(shù)流水席面,令無遮堡中眾人暢快酣飲慶賀一番罷了。夜已漸深,碧海閣富麗堂皇,張燈結(jié)彩,彼時北堂戎渡一身簇新的大紅喜服,珠冠寶帶,與沈韓煙面對面坐著,把酒對酌。沈韓煙穿著大紅的通袖絳紋吉服,燈光下,眉似遠山,宛若修竹臨風(fēng),拿著金壺給兩人重新滿上了酒,一面道:“公子平日里,倒少有喝這‘海棠醉’?!?/br>桌上放著兩只一模一樣金樽,其間鑲珠嵌玉,華貴非常,里面裝滿了琥珀色的美酒,北堂戎渡聽了,便抬了臉兒看他,輕笑道:“你還叫我公子?這稱呼已用了多年,如今可該改了罷,或是叫‘北堂’,或是叫‘戎渡’,而且以后也別忘了要用‘你’‘我’作稱?!鼻嗄暌嘈ΓD了頓,便道:“……北堂?!?/br>紅帳半掩,壓抑的喘息聲從帳內(nèi)低低傳出,許久,才漸漸歇止了下來。青年躺在凌亂的被褥之間,全身不著寸縷,仍還在不住地微微喘息,全身的骨頭卻都似是被抽去了一般,一時間根本不想動彈半下,北堂戎渡仍然還趴在他身上,撫摩著對方一頭灑遍了肩胸的散亂青絲,半晌,等到青年逐漸平靜了下來之后,才低頭瞧著對方,同時淡笑徐徐,露出一點雪白的虎牙:“……如今可是長久在一處了,韓煙,你可喜歡么?!?/br>沈韓煙沒直接應(yīng)他,只是將掌心慢慢貼上了少年的臉頰,緩慢用指尖在上面游移勾勒著對方的輪廓,許久,才道:“公--你待我如此,沈韓煙一生之中,不會相忘?!?/br>五十八.美人蛇第二日一早醒來,北堂戎渡推了推身旁的青年,笑道:“還不醒?今早可還有事呢?!鄙蝽n煙迷迷糊糊睜開眼,剛剛本能應(yīng)了一聲,突然就想起今天確實有要事,不由得一下清醒了,忙坐起身道:“……可是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么?”剛坐起來,就覺下身還微微酸疼著,沈韓煙凝了凝眉,在腰間的兩三處xue道上點了幾下,以便緩解不適,北堂戎渡則叫了侍女進來,伺候兩人穿衣洗漱。一群貼身的大丫鬟端盆捧巾地進來服侍,亦且笑嘻嘻地討賞,北堂戎渡早有備下的紅封,此時也一一賞過了,兩人細細梳洗干凈,換上新衣,雙雙到遮云居去見北堂尊越。兩人一路走過長廊,到了前堂,先跪下拜過,而后又奉了茶,北堂尊越一身暗紫的長袍,坐在上首,嘴角抿著一分淡漠的桀驁線條,銳利的眸子掃過北堂戎渡,既而又輕描淡寫地移開了,北堂戎渡看出他微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