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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鼻子,可容易打噴嚏了?!?/br>北堂尊越皺皺眉毛,在少年的頭上拍了一下:“你不早說?!北碧萌侄蓾M嘴叫冤,用手摸著頭道:“你這人還講不講道理,又不是我讓你去聞的,倒賴我?!北碧米鹪?jīng)]回聲,只是將目光在他臉上一寸寸地端詳了幾下,發(fā)覺這張稚氣已脫的年少面孔已越來越與自己相似,出脫得俊逸絕倫,尤其眉眼之間,還隱隱添有北堂迦的一二分秀色,光彩奪人,如此,那日醉后一時(shí)荒唐,倒也果然不是沒有原因的……北堂尊越平生殺伐決肅,向來都不是拘泥之人,即使是那樣令人尷尬難堪的荒唐事,那樣放浪形骸的醉誤,在他看來,過去了也就罷了,但那一日所發(fā)生的事情,他卻依然不想讓北堂戎渡知道半點(diǎn),即便要用上一些小手段去掩蓋住——他不愿意也不允許這個(gè)孩子因那樣的難堪而對自己產(chǎn)生一絲生分之意,哪怕,只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的可能。北堂戎渡被男人深測難懂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不自覺地用手在臉上抹了兩下,看著北堂尊越,問道:“怎么了,難道我臉上有東西不成?”北堂尊越輕輕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微哼道:“看什么看?!北碧萌侄煞藗€(gè)白眼:“明明是你看我的好不好……”北堂尊越一挑眉:“還頂嘴?!北碧萌侄陕柫寺柤纾瑖@氣道:“好罷,反正你是老子,什么都是你對……”重新拿起一張裁好的紙,開始卷起煙來,北堂尊越坐在旁邊,一面喝著已經(jīng)涼了的茶,一面看著少年動(dòng)作麻利地忙活著,他靜靜旁觀,一種微妙的心情油然自心底緩緩生出,使他完全不想打破眼前的寧靜……窗外,花開繁盛,春光正好。湖面上水色瀲滟,微風(fēng)乍起時(shí),便吹皺了一灣春水,岸上野花迎風(fēng)吐香,草木蔥郁,漫山遍野的花開得如火如荼,天色明澈如一輪銀鏡,日色似金,有人站在湖畔,銀灰色團(tuán)花錦袍被風(fēng)輕輕拂動(dòng)著衣擺,雙手負(fù)在身后,靜靜而立,微風(fēng)中帶著郁郁青青的水氣,撲在面上,令人心曠神怡。不知過了多久,那人忽然轉(zhuǎn)過了身來,眼底滿滿地皆是無限的欣喜,循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見遠(yuǎn)處一匹白馬正緩緩朝這邊而來,馬背上坐著一個(gè)少女,華衣麗服,青絲如瀑,駕著座下的馬匹,徐行而至,那人見狀,再無遲疑,立時(shí)便迎了上去。少女騎在馬背上,唇角微微含笑,廣袖絲綾鸞衣拖曳逶迤,腰間系著長長的的珍珠帶,瑰麗的裙角似一抹流麗絢爛的綺艷云霞,遮住了鞋面,一手牽著韁繩,兩只墨丸般的瞳子如同綴滿了碎星,見男子走近,便輕輕一扯韁繩,勒住了馬,道:“我來遲了么?”牧傾寒墨色的眼底隱隱有喜悅與柔和之色,溫言道:“不是,是我今日來得早了。”說著,雙手抬起,輕輕扶住了對方的腰,就要將人從馬背上抱下來。北堂戎渡沒有拒絕,松開了手里的韁繩,任憑自己被男子抱下馬,牧傾寒將他抱下來之后,沒有馬上放開,而是擁著懷里的人,用最溫柔的力道小心地?fù)肀?,輕輕吻了吻那漆黑的鬢角,親昵良久:“蓉蓉,我想你得很?!北碧萌侄伸o止不動(dòng),通過相觸的身體,清楚地感覺到成年男子的溫暖氣息直透過來:“放我下去……你也不嫌重?!?/br>牧傾寒似是在笑,溫暖的吐息淡淡拂在北堂戎渡的鬢邊:“你不重,輕得很?!彪m是這樣說,卻還是依言松開了手,北堂戎渡看著周圍的景色,不覺就有些感慨之意,低嘆道:“這里還是像從前一樣……”此處正是他二人當(dāng)年初識之后,時(shí)常見面的所在,牧傾寒聞言,心中不禁微微一熱,眼底亦是柔和如同暖風(fēng):“……記得你從前,常在此處蕩秋千?!北碧萌侄尚α诵Γ溃骸笆前?,我那時(shí)……嗯?”目光忽不經(jīng)意間看見遠(yuǎn)處一株樹下正孤零零地掛著一架秋千,不由得微微一怔,既而提起曳地的裙角,朝那棵樹的方向走去,鞋尖上綴著細(xì)小的銀鈴,一路行來,叮叮有聲,草尖在腳下發(fā)出細(xì)微的瑣碎聲音,伴和著衣聲窸窣,片刻之后到了樹下,這才看得仔細(xì),就見那架秋千拴在樹下,用木板特意做成有靠背的椅子模樣,以便讓人坐得安全又舒適,兩邊的長長繩索上纏繞著花藤,上面開有馨香的花朵,一切的一切,都陌生而又熟悉之極……北堂戎渡用手下意識地摸了摸秋千,半晌,才回過身,慢慢在唇邊展出一絲微笑:“這東西……原來還在啊?!薄?/br>還記得這架秋千是這個(gè)人親手所制,那時(shí)他還只有十一歲,就蹲在一旁,看著從未做過這種粗活的青年動(dòng)作生硬地削木板,楔釘子,扎繩索,然后把終于做好的秋千牢牢地拴在樹上,以供他玩耍,又尋來開得芬芳的花藤纏繞在上面,等他玩得盡興了之后,才抱著他坐在秋千上,將他抱到膝頭,喁喁細(xì)語……——原來過了這幾年,有些東西,竟然依舊還在。牧傾寒此時(shí)也已站在樹下,空氣中有著不知道是誰的呼吸,淡淡地拂著,又暖又輕,如同乍起的春風(fēng),一兩朵落花靜靜無聲地從樹上掉下來,軟軟墜在肩頭。牧傾寒的眼眸幽黑深邃得望不見底,看著面前的人,英挺的面容上有淡淡的柔和,只是靜靜地凝視,道:“……這秋千沒有壞,還可以用?!北碧萌侄煽粗?,在那雙漆黑的眼睛里發(fā)現(xiàn)了自己清晰的臉容,隨即目光微微移過,重新看向秋千,微笑道:“是嗎?!闭f著,便坐在了上面。秋千被一股柔和的力道徐徐推了起來,悠悠蕩蕩,發(fā)上步搖垂下的流蘇亦輕晃不止,就連臂上纏著的銀朱色絲綾纏帛也微微飛拂了起來,薰暖的柔風(fēng)微微撲在面上,如煙如霧,動(dòng)人欲醉……良久,秋千漸漸停下,牧傾寒緩步移到北堂戎渡面前,俯身拾起一支方才蕩秋千時(shí)掉落在地的金鏨紅珊瑚福字釵,替他重新簪在發(fā)中,既而帶有薄繭的指尖輕輕捋順對方鬢角處的幾絲碎發(fā),同時(shí)只聽見男子清逡的聲音微微響起:“……蓉蓉,自從前你不辭而別之后,我再?zèng)]有像方才這樣快活過?!北碧萌侄陕勓蕴痤^,恰恰看到牧傾寒目光清冽,正定定地凝視著他,那一雙黑眸幾乎深不見底,唯獨(dú)清清楚楚地映照出一張絕麗的容顏和身后大片開得絢爛如錦的花?!碧萌侄勺旖呛鋈晃⑽⑸蠐P(yáng),露出一分笑影,道:“那眼下呢?!蹦羶A寒覆上他握住秋千繩索的右手,那袖口上有繁復(fù)的捻金刺繡,微微露出雪白的五指,攥住繞有花藤的繩子,牧傾寒的掌心將其深深包住,北堂戎渡能夠覺出他的手頗暖,亦可以感覺得到那掌心里的紋路。牧傾寒目光中隱有纏綿之意,一字一字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