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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不見,北堂戎渡心中一直記掛著孩子,哪里有多少心思喝酒飲樂,因此便道:“你去罷?!北碧萌侄纱饝?yīng)一聲,正欲起身,北堂尊越卻已輕聲低笑道:“……今晚,去本座那里?!北碧萌侄摄等唬榷鴫旱土寺曇舻溃骸拔也艔耐饷婊貋?,按理說誰不待在自己的住處,倒跑到一路一起回來的爹那里睡覺去了!”北堂尊越見他如此,知道少年是不肯答允的,便也作罷,不想惹他,因此就擺了擺手,道:“那就算了。”說著,面上似笑非笑,目光朝下方正在飲酒的沈韓煙那里掃了一眼,對北堂戎渡道:“都說小別勝新婚,怎么,今夜不去本座那里,是因為自有溫柔鄉(xiāng)在等著你罷?”北堂戎渡心中有些莫名的急躁,低聲道:“你就不能不吃這點兒無聊的干醋?韓煙總歸是與我正經(jīng)成過親的,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怎么說,在我心里誰也沒有你重要,這還不行?”北堂尊越自然不會滿足,但也情知北堂戎渡若是犯起倔勁來,還不知要怎么樣和他冷戰(zhàn),總不能把他逼得太急,得不償失,因此也只得壓下心中的不滿,冷哼道:“……去罷?!闭f著,已斟酒自飲。北堂戎渡離席而去,不一時回到碧海閣,閣中眾人見他回來,皆忙著端茶遞水不迭,孟淳元如今似乎是長高了一些,穿著一身淡黃衫子,清秀的眉宇之間仿佛也略微有了幾分成長之色,替北堂戎渡換上軟底的便鞋,神情中有不盡的歡喜之意,溢于言表:“公子可算是回來了,我一直很想公子呢。”北堂戎渡摸了摸他的頭頂,笑道:“唔,好象是長高了一點兒?!泵洗驹靡獾匮鲋樋聪虮碧萌侄桑檬直犬嬛?,說道:“可不是?我足足長了這么些呢?!?/br>北堂戎渡笑著問了幾句他的功課,既而連茶也沒顧得上喝,便扭頭問旁邊的翠屏道:“……佳期呢?”翠屏含笑道:“姑娘剛剛睡醒,如今父女兩個大半年不見,公子趕緊過去看看罷。”說著,便引著北堂戎渡去了北堂佳期的屋子。室中暖和得很,北堂佳期穿著一件水紅錦襖,身上裹著小毯子,正躺在床上打著呵欠,屋子里一群的丫鬟乳母,都圍著她團團轉(zhuǎn)。眾人見了北堂戎渡進來,急忙見禮,北堂戎渡此時一見北堂佳期,到底是父女連心,一時間心中頓時百味陳雜,哪里還顧得上別的,直接走到床前,只見女兒比自己離堡時長大了不少,五官也漸漸長開了,白白胖胖的,生著一頭烏黑的柔軟黑發(fā),小嘴兒嫩紅如同花瓣一般,兩只眼睛靈活以極,實在是叫人又憐又愛,北堂戎渡看著女兒這般玉雪可愛的模樣,心中更是頗為感觸,因此一時間情不自禁地便伸出了手,就將北堂佳期從床上抱了起來,低頭親了親那泛著奶香的嫩嫩小臉蛋兒,口中笑呵呵地道:“好孩子,想不想爹爹?”北堂佳期此時年紀極幼,早已不可能記得大半年未曾見面的父親,眼下突然被這么一個毫無印象的陌生人抱著,不由得忽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小手連連揮舞,似乎是想要掙扎著擺脫這個陌生的懷抱,張著小嘴直哭。北堂戎渡見狀,不覺就有點兒尷尬和無奈,柔聲哄道:“乖露兒,我是你爹爹,哭什么?別怕……”北堂佳期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仍然大哭著,兩只胖胖的粉嫩小手伸向一旁的翠屏,淚痕滿面,哭道:“抱……”翠屏無奈而笑,從北堂戎渡懷里抱過北堂佳期,一面愛憐地哄她,一面對北堂戎渡道:“姑娘太小,如今許久不見公子,自然不記得了,難免有些怕生呢?!北碧萌侄梢膊灰詾殁瑁猿耙恍?,道:“這孩子竟這樣疏遠我……罷了,她還這么小,哪里懂得這些?!闭f著,忽然想起一事,忙問道:“對了,信上說露兒都會叫人了,是么?”翠屏笑吟吟地道:“可不是?姑娘已經(jīng)會講不少的詞兒了……就連走路,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走得挺有模樣了,若是扶著東西,更是能走好一段路呢。”說著,便哄著已經(jīng)止住了哭的北堂佳期,一面撫著她,一面柔聲道:“這是爹爹,叫‘爹爹’……來,叫‘爹爹’……”北堂佳期望了北堂戎渡一眼,依舊有些怯怯,兩只手緊摟著翠屏的脖子,望了片刻,在翠屏不斷地誘哄之下,方有些猶豫地軟軟開口道:“爹爹……”北堂戎渡乍聽之下,頓時心花怒放,有心想去抱女兒,卻又怕嚇到了她,因此便訕訕地止住了手,只是看著北堂佳期直笑,細細端詳著女兒。一時間北堂戎渡拿了玩具,耐心地慢慢哄著北堂佳期,不管怎么說,到底是父女連心,冥冥之中自有血脈牽系,漸漸地,北堂佳期似乎不再那么排斥他,等到北堂戎渡再次試著去抱她時,北堂佳期沒有再哭,也沒有掙扎,北堂戎渡大喜,輕輕握一下她柔嫩的小手,那上面的淡粉指甲,就如同幾片小小的花瓣。北堂佳期抓著一只撥浪鼓,也不再管周圍的事,只自己一心一意地認真玩了起來。北堂戎渡揮退眾人,只剩自己在房中陪著女兒玩耍,他側(cè)身臥在床上,用一只手逗弄著北堂佳期,室中燭火明亮,遠處依稀一片歌舞升平,漸漸地,北堂戎渡腹中酒意涌了上來,不知不覺之間,眼皮開始一點一點發(fā)沉,終究還是打起了盹兒來。正半夢半醒之間,只覺耳邊有人輕聲道:“北堂……”北堂戎渡慢慢睜開雙目,由于剛睜眼的緣故,望過去依稀有些影影幢幢,略一凝神,才看清面前正坐著一人。那人自是沈韓煙,只見青年眼角泛著幾分酒色,微微染出動人的潮紅,眸底如同秋色生波,欲語還休,正坐在床邊,暖紅色鑲金絲袖下露出修長的手,清新如同一縷穿過竹梢的清風(fēng),目光中似是有著眷眷之意,銀冠下逸出一縷烏發(fā),神色瀟靜溫平,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色,都宛若從前,北堂佳期正偎依在他懷里,一面咯咯笑著,一面用小手去抓他的頭發(fā)。北堂戎渡靜靜端詳著青年,仿佛有一陣的恍惚,那種失神一般的怔忡掩藏在眼底,微微波蕩,須臾,忽輕輕嘆道:“韓煙……”沈韓煙自從十二歲時開始跟著北堂戎渡之后,兩人多年以來從不曾與對方分別過這么久的時日,今日自從北堂戎渡回堡后,兩個人甚至都還沒顧得上說幾句話,此時沈韓煙看著北堂戎渡,滿心似是有話要講,但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最終只轉(zhuǎn)成了一句,笑了一笑,揚起煙籠般的長眉,略一頷首,眸中笑意微微泛起,語調(diào)清凌道:“……北堂,我眼下見你,似是比去年離堡時,要清瘦了一些?!?/br>北堂戎渡默默不語,片刻之后,坐起身來,將右手伸過去,握住沈韓煙的手掌,沈韓煙微一怔忪,仿佛是在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