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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渡見男人不肯換曲,便又推了推對方的胳膊,笑道:“換一個么,嗯?”此時一殿清涼,琴上瓔珞綴著的珠玉幽幽流瀉著冷光,北堂尊越似乎是有些拿少年沒轍,因此手下一轉(zhuǎn),曲調(diào)就已變了,北堂戎渡剛聽了片刻,就不由得以手扶額,微微舉眸,似是有些好笑,嘆道:“今夕何夕兮,搴洲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煩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這還不如剛才的呢,我如今倒的確是王子,那你難道是這越人船夫不成?”北堂尊越挑眉一哂,手上仍是徐徐撥著琴弦,道:“本王倒確實不會劃船,不過你會不就是了?”說著,忽然側(cè)過頭去,毫無預(yù)兆地在北堂戎渡衣衫輕薄的肩頭上一吻,北堂戎渡完全沒有準(zhǔn)備,被這舉動弄得愣了一瞬,只覺得北堂尊越的嘴唇十分溫?zé)?,隔著薄軟的衣料,甚至都將那溫度一直烙在了肌膚之上,竟依稀有些發(fā)燙,令北堂戎渡微微一凜,本能地一斜肩膀,卻不防北堂尊越一只手已經(jīng)搭在了他的肩上,這么微微一掙,頓時肩頭薄薄的衣衫就松松滑落了小半邊,露出一點兒雪白的膀子,漆黑如夜的頭發(fā)絲絲縷縷散在上面,墨色如氳,瑰麗難言,更顯得肌膚凈白勝玉,一瞬間就是傾國傾命的絕頂誘惑。北堂尊越見狀,眼神微暗,待回過神來時,guntang的嘴唇已然再無阻隔地貼在了少年光滑的肌膚上。北堂戎渡微微一驚,似乎覺得有些不妥,隨即飛快地看向北堂尊越,但北堂尊越卻沒看他,只是似有若無地從鼻腔中‘唔’了一聲,薄唇自顧自地在那圓潤的肩頭上徐徐蜿蜒,北堂戎渡一時間有點兒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做,倒不是惡心或者厭惡,只是覺得很有些說不出地怪異,就好象一個孩子陪著興致勃勃的父親玩一個其實他自己并不熱衷的游戲一樣,男人熾熱的氣息噴在肩頭,竟有點兒讓北堂戎渡生出一絲遁無可遁,藏?zé)o可藏的念頭……北堂戎渡縮了縮眉頭,一只手臂不自覺地?fù)г诒碧米鹪降难铮吐暤溃骸拔?,我怕癢,你又不是不知道……”北堂尊越似乎笑了一下,在北堂戎渡肩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個淡紅的齒印,便松開了兒子,一面替他拉上衣服,一面輕輕撥開北堂戎渡摟在他腰間的手,握在掌心里,深潭似的瞳仁中透出的目光凝澈而犀利,但并不刺人,只道:“……今晚留在這里,嗯?”北堂戎渡聞到男人身上淺淡的莫名香氣,不覺仰起頭看著對方,含笑道:“晚上我想在移瀾宮多陪陪佳期,在外面這么久沒見她,她已經(jīng)不認(rèn)得我了……明天好不好?”北堂尊越看見少年的笑臉,一時不忍拂逆他的意思,遂用手夾一夾北堂戎渡的鼻子,輕笑道:“……好罷,都由著你?!?/br>……次日一早,北堂戎渡正睡得朦朧間,就聽見耳邊有人輕聲喚道:“……世子,請起身梳洗罷?!北碧萌侄晌⑽櫫税櫭碱^,有些醒了,只含糊道:“什么事……”那人聲音尖細(xì),輕聲應(yīng)答道:“世子,應(yīng)該上朝了?!?/br>北堂戎渡‘哦’了一聲,這才睡眼朦朧地睜開雙目,就看見帳幔已被宮人在兩邊攏起,幾名內(nèi)侍正立在床前,似乎正準(zhǔn)備伺候他起床,北堂戎渡隨手一摸,發(fā)現(xiàn)沈韓煙并不在身旁,大概是早已起身了,他這才打了個呵欠,想起今日確實有朝會,因此只得坐起來,讓人替他穿衣。有守在殿外的一隊宮人捧著衣物魚貫而入,眾人迅速侍奉北堂戎渡更衣梳洗,末了,北堂戎渡出了移瀾宮,乘車前往宣政殿。由于夏季天長,因此眼下天色已明,北堂戎渡的車駕一路順著夾道往南,路上偶有騎馬乘轎上朝的官員望見這一隊人,知是世子車駕,皆停下不前,待對方過去之后,才跟隨其后,向宣政殿而去。近一柱香之后,北堂戎渡與眾官員一樣,在南門下車,自有眾雜役牽馬停轎,秩序井然,待步行走近宣政殿時,就見絡(luò)繹有朝臣三五成群,快步向宣政殿行去,而殿外此時也已黑壓壓地聚滿了人,主殿前有龍尾道,鋪以花磚,中間為御道,兩側(cè)文武官員分列兩行,皆手執(zhí)玉笏,廷中陳列車騎、戍卒、衛(wèi)官,并置放兵器、張豎旗幟,殿前站著兩排衛(wèi)士,衣甲鮮明。眾人等了一時,直到掌賓贊受事傳聲命入,眾多朝臣這才魚貫進(jìn)入殿中,手捧玉笏,分站兩廂,肅然不語,整個大殿充滿了壓迫性的氣氛,方是淋漓盡致地體現(xiàn)出了王權(quán)的威嚴(yán)。此時殿上已立著一排甲士,等候王駕,未幾,禮官執(zhí)戟儀聲而唱警,旋即北堂尊越身著蟒袍踏上臺階,坐于上首,居高臨下,頓時百官拜揖行禮,一齊跪伏而下,以額觸地,口中高呼道:“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聲浪喧宏,滾滾直撲而來,北堂戎渡亦隨之下拜,心中雖早有準(zhǔn)備,卻也仍舊為這指點江山、舍我其誰的王者威嚴(yán)所感,此時向四周望去,只見眾臣盡皆跪伏于地,這種生殺予奪的威勢,統(tǒng)治千萬軍民的王者之尊,眼下才第一次鮮明地呈現(xiàn)在北堂戎渡面前。……朝會既罷,眾臣三三兩兩而散,北堂戎渡卻是含笑看著從后面正走過來的一名年輕官員,道:“……似乎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改口叫你冗南伯了?”那人身著官服,容貌俊朗,正是殷知白,聞言不禁笑道:“要是這么說,那我不也得恭恭敬敬地稱你作‘世子’?好沒意思!”北堂戎渡也笑了,在殷知白肩頭不輕不重地擂了一拳,道:“許久不見,走罷,今日我做東,一起喝酒去?!?/br>一百五十五.隨風(fēng)潛入夜,潤物細(xì)無聲兩乘小轎走在繁華的街道上,此時剛剛下朝,時辰尚早,上午的日光還并不覺得如何熱,街上擺滿了一個個琳瑯滿目的小攤,吆喝叫賣聲此起彼伏,車水馬龍的道路上,人聲喧嘩。忽地,其中一頂青幃轎停了下來,一只手從里面將轎簾微微揭起一點兒,同時里頭的人仿佛說了幾句什么,旁邊立時就有隨從垂手應(yīng)了一聲,走到道旁一個攤位前,徑直取下其中一只用竹架子編成的精致小風(fēng)車,將幾文錢丟在攤主身邊的一個柳條小筐里,這才回到轎旁,將風(fēng)車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那風(fēng)車用花花綠綠的紙糊著,只要稍微有風(fēng),就能被吹得轉(zhuǎn)個不停,是很討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此時另一乘轎子里的人掀開了簾子,露出一張俊朗的面孔,笑道:“北堂,怎么忽然想起買這種孩子玩的東西?!蹦侵宦对谕饷娴氖帜弥L(fēng)車,只聽轎子里面的人道:“……買回去給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