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

北堂尊越按住少年的手，對方的話他不是沒有聽到，但他卻完全沒有放慢的意思，只一味盡情享受，好容易挨到他終于做過一回，北堂戎渡一邊摸出錦帕，慢慢擦著熱辣辣的腿，一邊就要起來，沒曾想北堂尊越卻再次將他按住，挑眉冷哼道：“……哪有那么便宜，本錢還完了，莫非就沒有利息了？”北堂戎渡咬一咬牙，半晌才從嘴里擠出兩個字來：“……jian商！”

……等到許久之后，北堂戎渡還上了‘利息’，北堂尊越這才拿了帕子，慢條斯理地將兩人擦得干凈了，然后抱起少年，讓他面對面地坐在自己的腿上，一面順手替他理了理鬢邊的發(fā)絲，同時似乎覺得有些好笑，因此低低地笑了好一會兒，才輕聲說道：“……還敢不敢了?！?/br>
北堂戎渡此時衣衫半褪半掛，藍(lán)白分明的一雙眼睛微微半瞇著，拿手去擺弄北堂尊越外袍沿邊上綴著的黑色柔軟絨毛，懶洋洋地輕聲笑道：“……我膽子一向大的很，莫非你不知道么?！北碧米鹪角鹬腹?jié)敲了一下他的頭，輕哂一聲，沒說話，倒是北堂戎渡伸手幫他整理著穿戴，把衣帶系起，忽然說道：“我在想，若是你我之間的事一旦讓別人知道了，你會怎么樣？”北堂尊越在北堂戎渡的胸前咬了一口，左手撫摸著少年的大腿，毫不在乎地道：“那又如何？北堂家的男人一向做事，即便天下人都詬病，又能怎么樣……本王自家事，誰敢羅嗦！”北堂戎渡噗嗤一笑，起身將衣裳一件一件地整理得服服帖帖，這才道：“按路程來算，明天應(yīng)該就要到連云港了，鐘家此次歸附，則西面之事，基本就已不會再費太大的工夫了?！?/br>
北堂尊越聞言，一時整衣而起，將靴子套上，既而一手按了按北堂戎渡的肩頭，低笑著道：“……鐘家那小子年紀(jì)輕輕，如今就成了一家之主，他總還算是個識時務(wù)的，有些眼色，不然若是他爹還活著，必是不會來投靠本王?！北碧萌侄陕勓?，眼波微轉(zhuǎn)之間，只是笑而不言。

第二日，隨著前方漸窄，船隊開始轉(zhuǎn)入河道，未幾，有鐘氏的船隊徐徐靠攏，在前面開路，之后遠(yuǎn)遠(yuǎn)遙望而去，已可看見遠(yuǎn)處的連云港，岸上人潮綿連似海，鋪天蓋地，密麻麻黑壓壓的一片，其中未必沒有某些心懷異志，蠢蠢欲動的有心人，但北堂尊越此次巡視，帶甲士萬千，此刻想要做出什么異動的成功機(jī)會，實在是無限渺茫，更何況北堂尊越多年之前，就已經(jīng)身為天下第一高手，只要他想走，即便是陷入到了重兵之中，身遭圍攻，只怕也能脫身，天下之大，有誰能夠留得住他？此情此景，若是想要陷北堂尊越于死地，實在是難比登天。

船隊漸漸臨近港口，一時間五牙巨艦上鼓聲雷動，號角齊齊而嗚，一萬兵士身披輕甲，外罩黑色錦袍，軍容鼎盛以極，齊聲吶喊，整齊劃一，周圍十二艘三牙樓艦，共一萬人亦是士氣昂揚之極，潮水般地高呼不止，前方水師船艦上也是旗幟獵獵飄揚，萬人齊喝，聲震寰宇，眼見得氣勢如斯強(qiáng)凝，此等王者威勢，迎面滾滾壓來，直使得岸上人人臉上變色，暗暗驚疑生畏不已，一些心中原本另有某些小算盤之人，此刻也不由得面色變幻，在心下飛快地計較。

彼時北堂尊越迎風(fēng)立于船頭，身披玄色王服，凝目看向岸上，不言不動，神思靜安，一片凜利，那眼底流露出的難以描述的氣度，似是不含任何人類的感情，冷漠到近乎于殘酷，有如神祗高高在上俯視著螻蟻，英俊至極的面孔上，皆是絕頂強(qiáng)者對于世間萬事萬物的藐視，其中又夾雜著洶涌的君臨天下、舍我其誰的巨大快感，北堂戎渡站在他身后，眼看著這沸騰到極點的場景，旌旗如云，亦是心懷大暢。

之后王艦徐徐靠岸，鼓聲鳴天之中，岸上鐘家家主鐘愈身著華服，帶人拜迎，眾人跪伏在地，山呼千歲，既而獻(xiàn)車駕于前，請北堂尊越前往鐘家，北堂尊越隨身帶上二千甲士，王旗先行，攜同北堂戎渡一起，浩浩蕩蕩地朝鐘家方向而去。

眼見王駕隆隆遠(yuǎn)去，人群亦且漸漸散開，一名青衣中年人冷笑一聲，收回了目光，既而壓低了聲音，道：“北堂尊越好大的威風(fēng)！莫非當(dāng)真以為鐘家投靠之后，這西地，就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不成？”他身旁一個老者目露精光，口中淡淡道：“向來外族最不愿見之事，便是我中原統(tǒng)一，但若是天下大勢所趨，不可避免，便寧可支持親己者上位……如今鶻祗王已是草原之主，這北堂氏，可是一貫與鶻祗來往不小。”

那中年人微微冷笑一聲，道：“何止‘來往不小’，當(dāng)初北堂家滅胡人萬千，卻可曾與鶻祗正面動手過？其后更是攔截胡人大軍，令鶻祗軍隊得以獨回草原，掃滅其余勢力，前時草原遭災(zāi)，這些外族不也是從北堂氏那里購得大批物資，以濟(jì)災(zāi)情？”

此人說著，眼中微露厲色：“何況這北堂尊越父子兩人，本身就是胡種，北堂家一脈為得助力，祖上便陸續(xù)娶過外族女子，往上幾代時，娶的就是鶻祗貴女，如今只怕是與鶻祗同氣連枝，這暗地里的種種，不得不讓人深思，我中原大好河山，豈能讓這等人竊?。　?/br>
其實北堂氏自建無遮堡以來，已歷時數(shù)百年之久，其中雖有人娶過外族女子，但幾十代人當(dāng)中，一共才能娶上幾個？身上有外族的血統(tǒng)不假，卻根本就是并不濃重的，更何況世間之人，按照傳統(tǒng)，心中看重的都是父族一脈，母族如何，并不當(dāng)真關(guān)心，就連當(dāng)初唐太宗李世民，其祖母獨孤氏，就并非漢族，太宗身上自也流有胡血，可又見誰果真因此詬病不已？說到底，這中年人所言，不過是為了打擊對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罷了。

一百八十五.流不盡的英雄血，殺不完的仇人頭

卻說北堂尊越一行浩浩蕩蕩前往鐘家，之后鐘愈率人正式于階下叩拜，以示自此舉家投靠，定下君臣大義名分，其后便大擺宴席，能得以被安排入席的賓客，無一不是有分量的人物，宴上名酒佳肴，絲竹管弦樂聲悠悠，聲音清美悠遠(yuǎn)，實是令人心曠神怡，一時眾人各自入座，把酒言歡，其間無數(shù)美貌舞伎如彩蝶般飄然而至，于絲竹笙歌當(dāng)中，水袖飄飛，縱情起舞。

席間北堂戎渡一身朱色錦衣，眉目含情，口角帶笑，舉手投足之間，翩然出塵，自有一股翩翩自如之態(tài)，面上一如既往地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笑色，配合他俊美的容貌，肌膚凝白如雪，實是驚才絕秀，一時無雙，但凡眼波所望，盡是一派幽藍(lán)無測，將‘風(fēng)流倜儻’這四字詮釋得淋漓至盡，非言語可以描述，雖五官與北堂尊越相似，但卻跟北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