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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預(yù)料的,孤一生當(dāng)中所遇之人,再沒有一個會像父親這樣待孤,既然如此,孤也會盡心待他,再不會改變分毫?!?/br>北堂戎渡似乎完全不在意向自己的‘情敵’吐露心事,原本他一個男子,縱然對北堂尊越有滿腔的愛意,又怎么會對其他不相干的人宣之于口,但如今北堂戎渡對于禮法道德一類的事情已經(jīng)并不怎么在意,想說什么也就直接說了,哪里會去理會旁人的看法,一時畢丹聽了這些話,目色不定,卻是不出一言,北堂戎渡微瞇藍眸,打量了畢丹片刻,然后緩緩伸出手來,道:“如此,孤也不羅嗦了,就直說便好,今日王子如果駁回孤的建議,那么以后,王子就是孤的敵人,而若是王子答應(yīng)了,那么,就得到了孤的友誼……卻不知王子要如何選擇?”北堂戎渡的話中沒有任何尖銳之意,但畢丹也是與他同一層面上的人,這番話里所隱含的意思又怎么可能聽不出來?無論如何,雙方是不會正式撕破臉的,但如果真的成為了北堂戎渡口中的‘?dāng)橙恕@其中牽涉的東西就實在太多了……畢丹目光連閃,看著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手,沉吟不語,知道北堂戎渡是在用從前鶻祗最常見的方式來等自己做出選擇,那么……未幾,畢丹突然也伸出了手,握成拳狀在北堂戎渡的手心上一抵,隨后又?jǐn)傞_五指,讓彼此的掌心輕輕貼了一下,這才分開,北堂戎渡見狀,眼中若有若無的精芒便立時息止了下去,就聽畢丹輕嘆道:“……丹在數(shù)年之前就與殿下相識了,殿下的脾氣和手段,丹也是知道的,丹,并不想做殿下的敵人,那會是一件讓人食不下咽,睡不塌實的事情?!北碧萌侄晌⑽⑿α似饋?,道:“王子今日做出的決定,孤承情了,他日若是王子有些不便之事,孤必不會推辭?!?/br>兩人又說了幾句,畢丹便要告辭,北堂戎渡知他此時心中煩亂,哪里會有心思久留,因此自然也不多說,親自送他出門,這才乘轎回到乾英宮,與北堂尊越一番柔情蜜意,自不必提。卻說畢丹出了皇宮之后,便回到自己臨時的落腳之處,待到傍晚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畢丹才換了一身普通裝扮,裹上帶著風(fēng)帽的斗篷,身邊緊緊跟上五六個隨從,自后面的角門而出。畢丹知道,今日自己既然已經(jīng)明確表態(tài),做出了讓北堂戎渡滿意的選擇,那么北堂戎渡于情于理,也不可能派人盯著自己,但即便如此,畢丹也仍然十分小心,一路上不允許有任何方面的暗哨跟著自己,只因他眼下要做的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被大慶一方的人手查知。天色已經(jīng)近乎全黑,隨行的侍從也確認(rèn)沒有任何人跟著,畢丹一行數(shù)人這才拐進了一處巷口,此時漸漸開始飄起了雪花,畢丹走進一家不大的首飾鋪子,也許是天冷加上時辰不早的原因,里面并沒有客人,只有一個掌柜模樣的中年人身穿皮袍,坐在火盆前烤火,畢丹跨進店門,目光只往里面一掃,便淡淡道:“……你這里,可有水頭絕好的翡翠?我正急著要送人。”這句話聲音并不怎么大,內(nèi)容也不算特殊,但正坐在椅子上烤火的掌柜卻反應(yīng)有些古怪,放在火盆上方烤著的雙手微微一顫,同時已抬起了頭,往門口一看,眼中帶著一絲謹(jǐn)慎的審揣之色,畢丹此時已經(jīng)摘下頭上的風(fēng)帽,露出金發(fā)藍眼,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的面孔,掌柜見了,臉上的皮rou便幾不可覺地一搐,隨即滿臉是笑地望著這個特殊的客人,盯著畢丹的雙眼說道:“小店倒是有貨,客人且隨我進內(nèi)堂看罷。”口中這樣說著,身子卻并不動,只目光熠熠地看向畢丹,畢丹笑了笑,神色淡然道:“……若是到里面,我看的便不是貨,只怕是人?!?/br>那掌柜聽了,笑得越發(fā)恭敬,起身說道:“那客人您且隨我來,咱們?nèi)雰?nèi)室再細(xì)細(xì)地談?!币贿呎f著,一邊卻把店門給關(guān)了,直接打烊,隨即做了個請的手勢,含笑引著畢丹往里面走,隨行的幾名侍從卻并不跟著,只留在外間,一時到了內(nèi)室,但令人意外的是,外頭明明布置得再平常不過,但這小房間里卻頗為雅致干凈,墻上掛著一副沒有落款的畫,畫中是一個男子的背影,手上執(zhí)著一柄古劍,中年掌柜手腳利落地點上一爐檀香,請畢丹坐下,又上了茶。沒有任何寒喧,掌柜的送上香茶之后,便站在一旁,說道:“客人可是要見我家大掌柜?”畢丹點了點頭,右手一翻,手心里攤開一只式樣古樸的青銅扳指,中年掌柜將東西拿起,仔細(xì)查看了一番,直到此時,他才徹底確認(rèn)了對方的身份,神情之間才真正放松了下來,然后將扳指恭恭敬敬地重新放回畢丹手中,畢丹將此物收起,道:“……你們倒是真正小心謹(jǐn)慎?!蹦钦乒窨粗?,搖了搖頭,說道:“貴客不知道,我家主人因行蹤泄露,才在昨天夜里受了追擊,因此主人如今一概行蹤,都必須要更加謹(jǐn)慎才是。”畢丹皺了皺眉,也不多言,只道:“請你家主人來罷,我有要事與他相商?!蹦钦乒裎⑽⒁磺飞?,道:“如此,還請貴客略坐些時辰?!?/br>中年掌柜說罷,隨即便抽身離開,畢丹也不著急,坐在室中耐心地等待,旁邊博山爐里的縷縷清香散發(fā)開來,讓人感覺心下十分寧靜,約莫過了將近一個時辰,房中忽然沉沉地響起了什么動靜,掛著那幅畫的墻上緩緩出現(xiàn)了一道縫隙,原來是一處暗門,一個身穿灰色厚袍的男人從里面走了出來,容貌風(fēng)流,似乎三十歲左右的模樣,腰里掛著一柄古劍,劍穗猩紅。畢丹見了那人的樣子,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便微笑道:“每次見到先生,總是難以一眼認(rèn)出?!蹦侨说偷鸵恍?,負(fù)手道:“……王子既然決定見我,想必是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碑叺こ烈髌?,既而一嘆,目光當(dāng)中有些閃爍不定,說道:“當(dāng)初先生找上小王,小王總是有些遲疑,但如今……”畢丹說到這里,忽然抬頭定定看向那灰衣人,肅然道:“總而言之,日后先生若是真能控制局面,哲哲自然可以從旁協(xié)力,但局勢若是不明,那我哲哲則與此事毫不相干!小王乃是下一任哲哲之主,況且此事一旦成功,哲哲也有莫大好處,如此,父親那里,小王回去只須細(xì)細(xì)說清,必是能應(yīng)下的,只是,若當(dāng)真有那一日,先生卻不要忘了先前承諾過的事情?!?/br>那人目光微轉(zhuǎn),輕笑道:“……王子放心,一旦事成,我許諾過的東西,決不會少了哲哲,而至于王子那里,到時候北堂尊越此人,定會被送到王府,交到王子手上。”畢丹面色不定,須臾,終于道:“若當(dāng)真事成,他……”那人一手撫劍,一手負(fù)在身后,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