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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折煞我了,依我深宮婦人見識看來,當初皇上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豈有當真的呢?那時皇上之所以屬意聚兒,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因為他的年紀比起新兒和蔚皇子都要大一些,至少說話走路都已經(jīng)會了,略略知些事,而其他兩個男孩還都在襁褓里呢,畢竟太小,因此才有那樣的詔書下達……日后孩子們都大了,咱們這東宮也不知道還會有多少男孩出生,日子長遠,萬事都還沒有定數(shù),jiejie怎么就說起這些了?!?/br>彼時外面的清風吹入,花香動人,謝妃眉尖微顰,肌膚雪白,秀美的眼睛波光瀾瀾,只柔聲笑道:“倒是我莽撞了,讓meimei笑話……只是meimei現(xiàn)在非但有聚兒傍身,膝下還撫養(yǎng)著郡主,郡主如此得殿下疼愛,殿下自然愛屋及烏,對meimei格外看顧些,與旁人不同。”宋妃雙眸靈動,低頭撥弄著手絹,含笑如儀:“無非是因為新兒還小,jiejie騰不出手,而牧jiejie又沒有生育,平時也嬌貴些,不大懂得如何照顧孩子,殿下這才把郡主送到我這里……不然東宮之中雖然還有各良娣,良媛,承徽,昭訓,奉儀這些妾侍人等等,畢竟品級低,哪里有資格撫養(yǎng)郡主呢,無非從我們?nèi)齻€側妃里挑罷了,jiejie不要因此吃心才好,與我生分了。”正說著,忽聽外頭有腳步聲響起,一個小女孩快步走了進來,眉眼間十分活潑,笑嘻嘻地說道:“……母妃,露兒回來了?!彼五D時開懷地笑了起來,摟過女孩道:“在外頭玩了這么一陣子,可是累了么?若是累,就去睡個午覺罷?!北碧眉哑谝簧頇焉娜龌楀\精繡衣裳,蹬一雙挖鵝黃片金香云小靴,靴尖上各自綴著一只純銀蝴蝶,隨著她稍一動作,那蝴蝶翅膀也顫巍巍地撲扇起來,更添活潑,此時搖頭道:“露兒不累,不想睡覺?!闭f著,靈秀的眼睛朝旁邊謝妃看了一看,然后就按著禮數(shù)端端正正福身,聲音清脆婉轉,道:“……給夫人請安?!?/br>謝妃忙笑道:“郡主在外面玩的都出汗了,快擦一擦?!闭f著,拿手里的絹子仔細擦拭了一下女孩雪白的額頭,北堂佳期漆軟光潤的頭發(fā)編作雙鬟,一張小臉皎白勝雪,配著她眉目如畫,實是如同一位小仙子,就見她笑靨如花,轉臉向宋妃道:“露兒剛才瞧見外面的花兒開得可好看了,明天帶母妃一起去看?!彼五鷿M意而笑,撫著她嬌嫩的臉頰道:“好,明天咱們一起去?!币慌灾x妃眼波微閃,卻起身微笑道:“這時候只怕新兒也快醒了,我也該回去看看了。”宋妃婉聲依依:“那我便不留jiejie了?!闭f著,起身送謝妃直到外面,見對方上轎漸漸走遠,這才返身回去,卻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與謝妃都已不再是當年初嫁的純真懵懂少女了,既然已身為人母,無論是為了兒女還是家族,有些事情,都必須開始學會面對。一時宋妃回去,與北堂佳期一起喂鳥玩笑了一會兒,因為中午北堂佳期只草草吃了些東西,于是宋妃便要命人拿些點心來,讓北堂佳期墊墊肚子,卻忽有內(nèi)監(jiān)來報:“……太子爺傳郡主過去一處說話,殷大人攜公子到了?!彼五阒钡牧嘉樱肓讼?,便對北堂佳期道:“既然這樣,你便快去罷?!北碧眉哑诟吲d地道:“子蘅哥哥來找我玩了么?”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便高高興興地張羅著要過去,宋妃叫過幾個知機有眼色的宮人跟著,又命人傳來一架四人抬的小小步輦,一直在門口看著北堂佳期上輦朝北堂戎渡寢宮方向而去,才放心返回。一時北堂佳期到了前殿,進去之后只見北堂戎渡正高坐上首,微微側身與客位上的殷知白低聲說著話,北堂戎渡見了女兒到來,手上的茶盞便停了停,笑著招手示意道:“……佳期,過來?!北碧眉哑跉g快地應了一聲,先上前規(guī)規(guī)矩矩地屈膝福了一禮,這才立于北堂戎渡身畔,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向殷知白,脆生生地說道:“殷大人帶子蘅哥哥來啦。”殷知白笑道:“……每見郡主一次都仿佛大了些,只怕沒幾年就成大姑娘了?!北碧萌侄蓳嶂畠侯i間掛著的芙蓉石項圈,面上笑容溫和,嘴角亦泛起欣慰之意,道:“跟你殷哥哥打個招呼?!北碧眉哑诼犃烁赣H的話,便向著殷知白身旁侍立的一個男孩甜甜笑道:“……子蘅哥哥好?!?/br>那男孩身穿杏色箭袖,頭戴一頂小小的金冠,眼瞳極黑,生得唇紅齒白,容貌清俊,亦笑道:“郡主好?!北碧眉哑谶^去動手拉著他的袖子,粉嫩的小臉上盡顯一派無邪之色,笑嗔道:“子蘅哥哥,你是來尋我玩兒的嗎?”殷子蘅笑容天真,道:“嗯,我還給你帶了東西呢。”說著,從荷包里取出什么物件遞給了北堂佳期,一雙小兒女便碰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北堂戎渡見狀,便笑了笑道:“……好了,也別在孤這里拘著你們了,一起玩兒去罷?!眱蓚€孩子見他發(fā)話,頓時喜笑顏開,一時行了禮,遂攜手高高興興地一起出去,很快就跑得沒影兒了。北堂戎渡目送著兩個孩子離開,一時對殷知白笑道:“佳期跟子蘅倒是很處得來,子蘅這孩子也懂事明理,兩個人年紀也般配,這樣從小玩到大,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了……這一對小兒女,看起來真也頗為般配,只看他們將來有沒有那個緣分了?!币笾籽壑袔?,口上自然謙道:“他才幾歲的年紀,能看出什么來,也不知道將來會是個什么光景,郡主乃是金枝玉葉,又哪里是他配得上的?!北碧萌侄芍钢笾仔Φ溃骸爸?,你這人近年來越發(fā)有做官的樣子了,倒跟孤這里來上下尊卑的那一套!”殷知白也不由得笑了,哂道:“雖是這么說,終歸是君臣有別?!北碧萌侄尚挠兴校c頭道:“孤記得當初咱們結識的時候孤似乎才十一二歲罷,現(xiàn)在一轉眼孩子們都這么大了。”殷知白頷首而笑,隨口道:“是啊,當初我和北堂你第一次見面之際,你也不過還是個孩子,韓煙也才……”殷知白剛說到這里,便立時止住,知道自己失言,北堂戎渡亦是微微一頓,但隨即就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茶,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還提那些做什么……過去的事忘了就忘了罷,孤不是不向前看的那種人?!?/br>殷知白沉默了片刻,忽然抬首看向北堂戎渡,道:“北堂……”他只說了這兩個字,余下的話卻沒有講出來,如今朝廷的海捕文書已經(jīng)發(fā)布,通緝的畫像也已張貼出去,那北堂隕的容貌非但與北堂尊越有幾分相似,何況當年無遮堡的舊人如今也都在朝中任職,現(xiàn)下一見這畫像,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對于這次叛黨一事,自然也就心知肚明了,只不過并不知道沈韓煙亦是北堂氏的子孫罷了,也不會往這方面去想,畢竟這其中涉及到兄弟luanlun之事,更何況一般人又怎會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