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時，她覺得自己一定表情非常尷尬。主要是這個藥每次都是歡好之后晨起服用，這樣一來夜里做過什么，看她服藥的予墨豈不是一清二楚？

    簡直是……

    好在她們已經(jīng)足夠熟了，否則姚念還不如直接溺斃在蓮池里算了。

    “今日抽空去扇子鋪看看吧？出行宮時記得低調(diào)一些?！币δ钋辶饲迳ぷ樱瑢τ枘? “順便跟陸伯他們說一說, 咱們可能馬上會有更大的金主了?！?/br>
    予墨點點頭，“好, 反正……看來王妃這里也暫時不需要我服侍?！?/br>
    “什么話！你平日里也沒多費心服侍我?。　币δ钕胍龘?jù)理力爭，卻還是底氣不足。

    予墨走后，她起身穿衣，一想到昨夜的放縱輕狂，她換上了一身典雅端莊的乳白色廣袖衣裙, 其實主要是這身衣領較高，可以遮一遮痕跡。

    出了門，便看見同樣衣著得體的蕭燁，正在樹蔭下石凳上坐著，見她終于出來，笑著招手。

    “干嘛坐在外面？”她不解。

    “秋高氣爽，天高云淡，在外面坐坐精神更好的?！笔挓羁此?，向后面打了個手勢，便有一屜還冒著熱氣的糯米糕、一碗蓮子粥便被端了上來，“嘗嘗吧？”

    糯米糕本就黏軟，被水汽蒸得晶瑩剔透，看上去便讓人有些食欲，她便夾筷子品味起來。

    她揶揄道，“如今王爺可乖覺了，竟然連早餐替我想著？”

    “王妃昨夜費了不少體力，是該補補。”蕭燁如常笑道，“這粥是潤肺的?！?/br>
    “……”她險些被嗆到，這下撂了筷子，不高興起來，“我好得很，根本不用補！”

    蕭燁倒也是對她的體力有些了解，知道她其實還好，“哦？那好啊。不如我們趁著今日天氣晴好，去登山賞景？”

    想了想，終日泡在水里也有些厭了，她干脆答應，“好啊！”

    反正她若是爬不動了，便是讓他背么。

    待她吃完，又沉了一會兒，他們便興致滿滿的上路了。雖然說了不許旁人跟著，但明凰明月自然不能不上心，還是遠遠的跟著兩位主子，以防萬一。

    雖是秋日，但山間還是一片翠綠。西山不是什么荒山野嶺，就是因為景色優(yōu)美才被在山腳修建了行宮，山上也是為了貴人賞玩，修葺了平整的石階路。

    蕭燁拉著姚念的手，拾階而上，前半程還算是輕松的。

    “對了，我還有好多問題要問你呢?！惫馓旎盏?，她可不會再被迷惑了。

    蕭燁在前帶路，不經(jīng)意道：“念念應該已經(jīng)知道，我的回答都是有價碼的?！?/br>
    她思慮片刻，緩緩道：“我知道啊，從昨夜算起，你應該欠我……一百多個問題的回答吧？”

    反正左右無人，她又拋棄臉面了。

    “……那問吧?！笔挓钜彩菬o語一陣，可能現(xiàn)在自己頭頂上壓著的就是傳說中的風流債吧。

    “我還是不明白……東桑國的銅礦究竟是什么寶貝，為什么讓李家非要勢在必得？”她果然還是最關心這生意。

    “寶貝兒，看看這個?！笔挓詈鋈粚λ龘Q了個稱呼，還沒等她適應，一枚小硬物向她面門飛來，她堪堪伸手抓住。

    一枚外圓內(nèi)方的銅錢？

    “你想說銅錢是銅鑄的嗎？這個我知道啊……”

    蕭燁道：“在開國之初，我朝便已經(jīng)定下了此種形制的通寶作為通行貨幣。按規(guī)定的鑄錢標準，這一枚通寶重二銖四累，一千文重六斤四兩，鑄成的錢中銅分占八成三，此乃定數(shù)。念念覺得憑借這定數(shù)，可以算出東桑國幾座銅礦可以鑄出多少錢嗎？”

    “可以算出來的吧？”她想了想，問道。

    “不，我告訴你，事實上，一旦李家擁有了那些銅礦，他們可以想鑄多少錢，便鑄多少?！?/br>
    “為何？”她皺眉，她也是在市井待過的人，好歹懂一些，于是問道，“你是說……他們可以鑄重量不足的劣錢？可是那劣錢鑄多了，可是會出亂子的啊……”

    如果在市面上劣錢橫行，很快足重的錢就會被驅(qū)逐，到時候便會物價飛漲。

    “念念真是聰明，你說的不錯?！笔挓钕瓤洫勊?，話鋒一轉(zhuǎn)，道，“在我看來，我朝如今雖是盛世清平，但尚有一大隱患，便是允許私鑄銅錢。像李家一樣的大商賈們?nèi)缛粽莆樟艘?guī)模大的銅礦，自然，他們也知道大量鑄造劣錢是竭澤而漁，但從另一方面看，他們也能發(fā)掘出更大的好處?！?/br>
    “一來，通寶錢流通百余年仍舊平穩(wěn)，是因為朝廷一直在致力于回收劣錢，鑄出劣錢來換好錢，這也是一條生財之道；二來，試想如果一個商人可以在一念之間掌握一地的商業(yè)興衰，那么……”

    蕭燁言盡于此，不再說，她明白。

    商人向來地位低下，被認為是投機之人，別說是貴族士子，便是背朝黃土的辛勤農(nóng)人和靠手藝吃飯的匠人也瞧他不起。

    可若他們手握掌握一地興衰的權(quán)利，那么排在士農(nóng)工商頂頭的官員甚至皇帝都要忌憚禮待他們?nèi)郑M不是身份急速提升？

    “如若不是對權(quán)利如此渴望，當初舅舅又怎么會未經(jīng)深思熟慮便開始支持三皇子了呢？”

    她又低頭仔細摩挲著自己手中的那枚銅錢，仔細思索著……沒想到區(qū)區(qū)幾座外國銅礦，竟然會牽扯到朝廷中的波譎云詭。

    她明白蕭燁想的是，破壞了李家和魏家合作的機會，阻止李家收獲這次機會，也就斬斷了李家和三皇子蕭佑桀之間勾結(jié)的可能，李家也就不會牽連到康王府一同覆滅。

    她想得卻全然不同。想到前世種種折辱，她竟有點想親眼看一次李家再一次踏入火坑呢。不過此事不急，現(xiàn)在也遠遠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圍，不如從長計議。

    她現(xiàn)在最想的，就是將那幾座銅礦收入自己囊中了。

    蕭燁之前承諾的是很好，他的是她的，她的還是她的。重生小半年了，有梅初蕓那樣一位老天爺賞飯吃的商業(yè)天才，再加上一個本就經(jīng)驗頗豐的蕭燁在暗中cao作，她不信他的產(chǎn)業(yè)會像自己的一樣微薄。

    這次出了行宮后，再和蕭燁談一談和魏仲平合作的事情吧？

    半山腰中有一座小亭，他們走了進去，蕭燁便坐了下來，“走了一陣，歇歇吧？”

    “我不累啊?！彼幽鞘噬嫌袎m，不坐。

    “一直都是我拉著你，你當然不累了?！辈粌H如此，他還要用心幫她科普造錢知識，容易嗎？

    她自然知道他的不易，笑著倚了上去，舉起帕子幫他擦了擦汗。

    歇了片刻，他們決定還是繼續(xù)向上，決心爬到山頂。

    這下她可是步履輕盈，走到了他身前，回頭問道：“我還想知道……前世受三皇子牽連的人，都是怎么個死法的？比如……你舅舅？”

    這么問似乎有些過于直接，蕭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