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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啜泣著,應(yīng)答的聲音被卡進喉嚨里,像是充滿了氣的氣球被按在墊著棉墊子的椅子上。悶悶的,又擔(dān)心,會不會不小心就爆掉。“這藥,還是你大師兄跟我的時候配的。”徒千墨漫不經(jīng)心地道。陸由呆了。徒千墨繼續(xù)替他涂觸感火辣的藥膏,“你以為,我是講你大師兄也會挨打的事安慰你?”“陸由不敢。”陸由的膽子還是很小。他聽人家說過,勇敢和愚蠢的界限,他從前不懂,現(xiàn)在,懂一點了?;蛘?,現(xiàn)在想這個,太涼薄了些。“你一定會想。南的年紀(jì)比我還大,為什么會跟著我的?!蓖角馈?/br>“陸由沒想過?!彼緵]有時間,沒有心力去想。“哦?!蓖角珣?yīng)了一聲。繼續(xù)替他涂藥。比起,孟曈曚近乎孤執(zhí)的捱到傷口發(fā)炎也不肯上藥,陸由好像很順從,但比起自己第一次替他上藥時這小孩子羞澀而又有些感懷的神情,現(xiàn)在的他,太冷漠。沒有誰,會被毆打,折辱,然后就因為一點點施舍委身于人。陸由不是受虐狂。想到受虐狂這三個字,徒千墨手一顫。據(jù)說,M通常被認(rèn)為是受虐狂的,可為什么作為這圈子里非常出色的S的他,卻沒有遇到一個真正受虐狂的M。如果不是已經(jīng)經(jīng)歷的太慘痛,如果不是未來期待的太無望,又有誰,愿意在另一個人的鞭子下呻吟,哪怕,刺激到所謂的腎上腺激素,的確會有快感,但如果沒有給予安撫,甚至只是程式化的親吻或擁抱,那,什么才是他們撐下去的理由。他或者不是一個合格的調(diào)敎師。他還記得,南寄賢還不是他弟子的時候?qū)λf,“騎士,你真的不適合做S。因為,你比M還依賴?!笔堑?,他承認(rèn),他比M還依賴,他依賴那種被需要的感覺。徒千墨手一顫。陸由偏過了頭,“老師?”“忍著點吧?!蓖角此麧M臉的汗水。“您在想什么?”陸由問他。陸由的睫毛很長,很密,眼睛很漂亮,用淚眼朦朧的眸子望著他的時候,這么近的距離,徒千墨居然忽略了那粒太妖嬈的淚痣,滿心只有一個念頭,這孩子很善良。或者,這是一個太匪夷所思的結(jié)論,他說,“沒什么。”“哦。”陸由也沒有什么失望,重新咬住了那個白色的枕頭。徒千墨終于不忍心讓他有一點點的小波瀾,“想起,一些從前的事?!?/br>“是,二師兄吧?!标懹尚⌒囊硪淼貑枴?/br>“不是。”徒千墨搖頭,“曈曚他——其實,你二師兄,上藥,多是你大師兄照顧的?!?/br>“哦?!标懹蓻]有多想什么。他沒有力氣了,那么多小心思,其實,也會累的。當(dāng)疼痛像包裹著血管的皮膚一樣伏帖在你身體每一寸,你真的,很依賴任何柔軟的東西,最現(xiàn)實的,是一張還不算窄的床。陸由的狀態(tài),就是這樣。徒千墨原本沒有想到孟曈曚,陸由這樣一問,心卻被扎得疼。幫曈曚上藥,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而且,都不很愉快。他最聽話的時候,就是昏過去的時候。只是,連昏迷都滿心戒備。陸由安安靜靜地趴著,他也有心事。他想,哥哥了。陸甲也打過他,最近的一次,是球桿。哥哥最愛惜的球桿,打自己的時候打斷了。也怪自己不懂事,不肯吃早飯。其實,他是想幫爸爸買個打火機的,進卡狄之前,他的概念里Zippo就是最大的大牌了。爸爸低聲下氣地托人給哥哥找工作,在人家面前點頭哈腰的,幫著點支煙,塑料打火機別人都看不上。那是他記憶里,孤倔的父親第一次梗著脖子去求人吧,哪怕,他的脾氣不好,哪怕他罵自己是狗娘養(yǎng)的小畜牲,可陸由心里,永遠當(dāng)他是父親的。陸由又哭了。眼淚打濕了枕頭,哭了一會,就覺得眼睛又澀又冰涼的。徒千墨輕聲道,“好了。別哭了。你二師兄要是在,見你挨點打就哭成這個樣子,肯定罰得你連鼻涕都不敢流?!?/br>“那是他的事!”陸由叫了出來。徒千墨呆了。陸由自己,也呆了。他怎么敢和徒千墨發(fā)這樣的脾氣,甚至,徒千墨并沒有做錯什么的情況下。陸由咬著嘴唇,終于,沒有道歉。徒千墨也沒有追究,只是替他倒了一杯溫開水,等陸由小口抿著喝過了,才道,“天晚了,你太累了。睡吧?!?/br>“是。”陸由將哭濕了的枕頭翻了個面,用腦袋壓在耳朵上。“小由晚安?!蓖角认蛩懒税?。“老師晚安?!?/br>陸由閉上了眼睛,徒千墨關(guān)了燈。夜很靜,陸由好像瞇了好久,然后,徒千墨聽到黑暗里的他說,“老師還不休息嗎?”徒千墨坐在他床沿上的身子略略挪了挪,“你三師兄很難睡熟。我不去擾他了,你睡吧,明早,許你七點再起?!?/br>“老師不會太辛苦嗎?”陸由的聲音很輕。徒千墨聽的出,他不是關(guān)心自己,也不是順口問,那種狀態(tài),說不清。“等你睡熟了,我在椅子上略略養(yǎng)一會神就好?!蓖角?。陸由不知該說什么,老師說了怕吵到劉頡,但他做弟子的,總不能說,外邊有沙發(fā),老師躺著去。徒千墨沒再接這茬話,“你冷嗎?”“陸由沒有發(fā)燒?!标懹善鋵嵰捕玫模蝗ニ?,只是怕打壞了自己發(fā)燒而已。聽說,發(fā)燒是可以燒死人的。徒千墨道,“也不全為這個。你定了神睡吧,明天,還要去卡狄。”“是?!标懹纱饝?yīng)著。“不用擔(dān)心。那藥,是請人特地調(diào)的,雖然很疼,但效果很好。明天,肯定就消腫了?!彼狸懹刹辉敢庖蝗骋还盏幕乜ǖ胰?。“是。”陸由還是這一聲。徒千墨沒再說什么,打人也打了,上藥也上了,該勸的也勸了,他沒必要去討好一個弟子。今夜守著,是他挨得重了,做老師的本分。其他的,慢慢來吧。陸由心里亂地很,陸由卻也實在累得很,想了一會,自己睡著老師坐著,恐怕,在徒千墨的家法體系里也不算太過分的事,然后,是,思過書。思過書是什么東西,陸由想著,猜不出答案來,便睡著了。徒千墨聽他呼吸慢慢平穩(wěn)下來,終于松了口氣。這孩子,今天,是怕的緊了??墒?,上藥的時候,也太安靜。他本以為,他肯定會嚇得顫抖什么的,沒想到,陸由居然,還能顧及到他的情緒?;蛘撸@孩子也是很堅強的。或者有一天,徒千墨會后悔,為什么,最初的這些日子,他沒有仔細想一想,堅強,其實只是因為,不敢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