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心情不好？”

陸由搖頭，“沒什么，去錄歌吧?！?/br>
南寄賢也沒有堅持，讓他帶了歌譜走。南寄賢私人的錄音棚非常專業(yè)，其中的設(shè)備根本不比卡狄的差。南寄賢帶著陸由教他試歌，他想，小由是很好的歌手，因為他站在電容話筒前，就有一種特出的魅力。陸由小心翼翼地試了的第一段，聲音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在錄音棚中回旋盤繞。

南寄賢出去將他一個人留下，“給你十五分鐘準(zhǔn)備?！?/br>
陸由將譜子放在譜架上，自己站在空地上做發(fā)聲練習(xí)，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千篇一律的mimimimamama卻讓他難受得要窒息，徒千墨的影子隨著每一個音符飛到墻上再撞進(jìn)他腦子里去，絕對安靜的錄音間成千百倍地放大了所有的痛苦，陸由握著心口，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隔著透明的玻璃，南寄賢分明看到陸由的不安，他走出錄音棚撥了個電話給徒千墨，徒千墨很快接到，“小由他——”

南寄賢道，“小由的狀態(tài)不太好?！?/br>
徒千墨長長嘆了口氣，“是我的問題，你別太為難他?！?/br>
南寄賢沒有說話，徒千墨將手撐在車子前控制臺上，“我不知道該怎么說，總之，你多照顧他?！?/br>
南寄賢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一定要在重要的關(guān)頭出問題，陸由的新專輯正在籌備錄制，如今正是緊要關(guān)頭，感情的事最是耗費精力，“南知道了?！?/br>
南寄賢剛掛斷手機(jī)卻又是來電，“少爺。杜先生來了?！?/br>
“知道了，請他直接到錄音室吧?！倍藕馐悄霞馁t特地請過來的錄音師，他自己錄音都是請杜衡來幫忙的。他親自去迎杜衡，兩個人一起進(jìn)來。

“大師兄?！标懹烧J(rèn)真同南寄賢打招呼。杜衡伸出手，“杜衡，你好?！?/br>
“杜老師好?！标懹珊芄郧?。

南寄賢仿似不經(jīng)意地問他，“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

陸由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一時有些愣住。

南寄賢拍拍他肩膀，“杜老師是國內(nèi)頂尖的錄音師，今天是很難得的機(jī)會，自己加油。”

“我知道了。”陸由乖乖答應(yīng)，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做得到。

第一首，。

“跟你舞步，追逐——又到日出，忘記就是全部，走過的路，你幾多清楚——我比你模糊”

“那是一個陰天，熄熄燃燃半根煙，在你手邊，再不成煙圈，白露剛過那個秋天，下雨抑或晴天，全都沉淀。我共你一個消遣，掛不住日出纏綿，退到地平線，說愛你一萬另三遍，最后一遍是欺騙，未至寒露兩不相欠。還是新年去年，明明滅滅那支煙，在我枕邊，繞一個圈，谷雨芒種像是夏天，歌頌比沉默短淺，你情我愿。我借你一場流連，敵不過日落無邊，眷巢終難免，抱歉嘗過三萬遍，開口不過惦念，清明已過相思未撿，戀戀不滅戀戀不念?！?/br>
“跟你舞步，追逐——又到日出?！?/br>
只是一支歌，陸由卻不知道為什么，像是將一顆苦膽都吐出來。南寄賢沒有做任何評價，第二首，。

“笑顏半開你的味道，長長睫毛有一點鬧——”陸由唱了兩句就緊緊握住了手，他是真的，笑不出來。

南寄賢未曾開口說一句話，甚至連杜衡示意他他也只是輕輕搖頭，直到陸由唱完這首。他知道自己唱得糟糕透了，但是那種窒息的感覺太強(qiáng)烈，他是真的唱不出來，“對不起杜老師，對不起師兄，我，我耽誤你們的時間了。”

杜衡笑笑，“沒關(guān)系，南，要不改個時間我們再約吧。陸由的聲音很有表現(xiàn)力，我相信他是完全可以駕馭這首歌的?！闭f到這里他就望著陸由，“你的第一支真的很棒，這首歌非常難，尤其是對氣息的要求，沒有想到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可以把這首歌唱得這么好?！?/br>
“對不起，阿衡，耽擱你這么久。”南寄賢道。

“沒關(guān)系。大家這么熟了，更何況，能提前聽到這么棒的音樂也是我的幸運。南，我先走了。”杜衡很善意地離開。陸由和南寄賢一齊將他送出去好遠(yuǎn)好遠(yuǎn)，回轉(zhuǎn)的時候，陸由挨著南寄賢跪了下來。

南寄賢一把拉起他，“你以為車庫就不會有人來嗎？”

“大師兄，對不起?！标懹刹恢烙卸嚯y過。

“怎么了？”南寄賢問。

陸由不答話只是不斷道對不起。

南寄賢伸指抬起他臉，“你是對不起我嗎？你是對不起你自己！今天來的如果不是杜衡，今天如果不是來我家，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叫什么！你耽誤過別人一次，就不會有人給你第二次機(jī)會！”

陸由搖頭，“我還要什么機(jī)會，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退無可退，大師兄，我都不知道我自己還能走多遠(yuǎn)?！?/br>
南寄賢將他輕輕攏在懷里，“究竟什么事？”

陸由緊緊扣住南寄賢的腰，“我和老師，完了。”

南寄賢一怔，怎么可能，他輕輕拍著陸由，“慢慢說，和大師兄說?！?/br>
陸由趴在南寄賢肩頭，“老師說，我要的太多了。”

南寄賢順著他后背，陸由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抓到救生圈，他靠在南寄賢懷里，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南寄賢拍拍他，“你太累了，先回去躺一下吧?！?/br>
陸由一路走，一路低著頭，“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多，什么是少?！标懹蓳u頭，搖頭，突然崩潰了，“我真的要的太多了?！?/br>
“小由?！蹦霞馁t握著他。

陸由閉上眼睛，好半天才擠出一個笑來，“沒事，大師兄，我沒事?！?/br>
南寄賢看了他一眼，“其實，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和老師一定會走到今天。”

這一次，是陸由呆住了。

南寄賢輕笑，“你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完完全全符合老師的審美眼光。從前，我之所以對你有偏見，正是因為我太知道，你就是那個，可以讓老師失控的人?！?/br>
“孟師兄呢？”陸由最關(guān)心的果然是這個。

南寄賢搖頭，“曈曚？他不是。你應(yīng)該聽過的，小孟想娶的人，是蘇卓?！?/br>
陸由不懂。

南寄賢道，“很多人都說你像曈曚，其實，一點也不像。曈曚是豹子，你是孔雀。同樣驕傲，可是兩種驕傲，完全不同?！?/br>
“我一直都知道，我比不上他的?！标懹煽嘈?。

“孔雀比不上豹子？”南寄賢問。

陸由自己也覺得自己可笑，無論任何人，這種類比都是沒有道理的。

南寄賢道，“坦白講，老師根本沒有駕馭曈曚的能力，更僭越地說，老師對曈曚的，根本不是愛，是最完美的東西必然要屬于我的征服?！?/br>
“他對任何人都是一樣?！标懹傻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