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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難道觀眾是瞎子看不出來嗎?也許有些人會覺得反正都是失敗無所謂,也許很多人根本注意不到他為了一部失敗的影片投下了精力跟功夫,但只要有一個人有可能看到,那就應(yīng)當(dāng)努力。電影成功與否總歸是未知數(shù),作為演員,自己總該問心無愧。更何況史密斯還在旁邊虎視眈眈著,他可不相信這位大導(dǎo)演眼睛是瞎的,看不出他在劃水,就算僥幸過關(guān),恐怕在對方心里的形象也會一落千丈,這種可能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幾率,就要扼殺掉。簡遠這幾日幾乎都住在顧云開的公寓里,廢寢忘食的談戀愛、來一發(fā)跟練琴,生活非常糜爛奢侈,對身體的危害程度高到需要把他拖出去槍斃半個小時才能勉強搶救回來平息粉絲怨念的地步。他除了人,還帶了不少五花八門的小東西回來,不少音樂方面的書,一大堆的樂譜,還有亂七八糟的風(fēng)景照,包括古怪的手工品跟干花之類的東西,原本顧云開覺得空曠的地方被另一個人的生活氣息塞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摹?/br>書房最后還是改裝了下,隔音效果好的讓顧云開懷疑就算有十幾個人在他的書房里搞什么奇怪的派對他都能睡得高枕無憂。有一天晚上顧云開忽然半夜醒了過來,他的睡眠質(zhì)量一向很好,更別提固定的運動鍛煉之后,幾乎沒出現(xiàn)過什么失眠跟噩夢的情況,因此這次醒來也是摸不著頭腦,背后又被冷汗浸濕了,他險些懷疑是有人潑了一缸水在他跟他的被子上。顧云開躡手躡腳的下了床,不想打擾旁邊熟睡的簡遠,正準備去沖個澡的時候,忽然意識到旁邊并沒有人。簡遠不在床上。這么大晚上的,簡遠總不可能跳窗逃跑,那目的地也就呼之欲出,顧云開泰然自若的先去沖了個熱水澡,將渾身的冷汗都洗掉,然后系著浴袍走向了書房。書房的燈果然亮著,走廊上沒開燈,門框縫隙里漏出點光來,他貼在門上,聽見了那些旋律在房間里哀愁的飄蕩著。像是他站在天國外頭,只差著一扇門。然后顧云開擰開門把手走了進去,簡遠只開了一盞燈,他壓根沒意識到自己的情人在這個漆黑的夜晚清醒了過來,甚至來到了自己身邊,只是自顧自的沉迷在音樂當(dāng)中。跟往日彈奏給顧云開聽得那些曲子不太一樣,簡遠這次彈得那些曲子都很凄涼,它們斑斕而壯闊,深沉而優(yōu)美,黑白色的琴鍵像是蘊藏著雄厚的震撼力,剛毅而孤獨。簡遠穿著顧見月沒丟完的兔子拖鞋,套著可笑的斑馬睡衣,神情認真無比,然而帶著點冷淡,他全身心的投入到其中,像是眼里什么都沒有。他壓根沒注意到自己多了名觀眾。顧云開從沒追過星,也很少被簡遠這樣忽視的徹底,這讓他多多少少有些不太習(xí)慣,可大概是這種身份的轉(zhuǎn)變,他第一次把自己當(dāng)成了簡遠的觀眾,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傾聽著這首曲子。要讓顧云開來說,他對什么技巧啊指法啊甚至是簡遠的感情足不足夠充沛,都全無了解,他又不是什么專業(yè)的音樂大師。在這一刻,他只知道向軒說得沒錯。簡遠的武器是音樂,他擅長用音符攻城略地,踏平他人心底防線鑄成的城池,就仿佛你天生應(yīng)當(dāng)仰慕他。顧云開知道自己是個庸俗的人,他了解人類存在天賦跟努力的差別,明白一些天才隨隨便便就能做出其他人付出努力卻依舊夠不到的地步,可簡遠并非如此,他的音樂聽起來很虔誠。這種虔誠幾乎讓顧云開敬畏起來。顧云開這輩子從沒對任何東西虔誠過,至今為止,他也僅僅只是喜歡演戲而已,覺得人生百態(tài)很有意思,cao控地位跟名聲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也是他所擅長的手段。假如沒有了顧見月的堅持,或是沒了現(xiàn)在的局限,顧云開對選擇什么工作都無所謂,他很擅長努力跟完美的去完成工作,光是這種工作態(tài)度,就足夠他應(yīng)付這世界上絕大部分人了。可簡遠并非如此,他深沉的愛著音樂,即便他窮得響叮當(dāng),即便他有截然不同的人生,即便他的生命完全倒轉(zhuǎn),不管是年輕氣盛,還是蒼顏白發(fā),他都是一樣的愛著音樂??深櫾崎_不然,他沒法這么著迷的愛著演戲。這種感情讓這種近乎嚴苛的練習(xí)方式都變得富有趣味起來。也許他的確錯過了太多。顧云開忍不住想起了那幾張票來,假使當(dāng)初他抽出空來去看哪怕一場簡遠的演出,是否就會早早醒悟自己是怎樣的迷戀著這個年輕人。大人是不會這樣的,這句噩夢般的詛咒不知道是不是默認的社會規(guī)則,顧云開早已習(xí)慣戴上假面,卸下真心,他已飽經(jīng)滄桑,歷盡人間,重返青春的確令他更游刃有余且滴水不漏的去接觸許多人——大多人都會因為他的年紀對他不設(shè)防備,而年紀稍大些的,甚至?xí)[出長輩的架子來。顧云開也曾疑慮過簡遠顯而易見的喜怒哀樂,喜極狂歌,哀極號哭,像是古時記載的狂士跟小孩子才會做得事,前者帶來夢幻般的遐想,后者則干凈純粹的一眼就能看清。簡遠既是前者也是后者,他已不是孩子了,卻仍保持著孩子的那份天真與純粹。他生命中洋溢著的活力,正是熱愛音樂所帶來的。簡遠彈奏完畢的時候,顧云開壓根無所知覺,他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戀人,好像是第一次見到他,意識到這個男人的風(fēng)采跟魅力似的,徹徹底底被迷倒了。直到簡遠吃驚的摟著他冰涼的腿,音樂家嫌著麻煩,干脆一屁股坐在木質(zhì)地板上,將顧云開的雙腿貼著胸膛,暖和了好陣子,才麻溜的爬起來,將他整個人完完全全抱進懷里才叫大明星驚醒過來。“你怎么不披條毯子?”簡遠又驚又怒,在情緒不定之中輾轉(zhuǎn)了半日,最終還是沒舍得發(fā)火,只是拉開自己的睡衣拉鏈,將顧云開塞到了自己的前胸處,半抱半拖的帶著他回房間了。若非是顧云開的體型實在過于明顯,那場景大概會讓袋鼠很有共同語言。兩人一塊兒栽倒在軟綿綿的大床里頭,簡遠卷過被子,就像生菜卷包著rou一樣覆蓋的嚴嚴實實,而顧云開還在呆呆的看著他,看起來簡直像是凍僵了。于是簡遠又忍不住擔(dān)心起來,他摸了摸戀人冰冷的臉頰,用溫暖的手捂著對方簡直如同冰塊般的耳朵,然后想了想,又親了下顧云開的鼻尖,只不過對不準方向,落在了左臉頰上。“你還好嗎?別嚇我?!?/br>簡遠一年四季都是熱乎乎的,大概是年輕人血氣足的原因,加上剛剛又全神貫注的演奏著,現(xiàn)在整個身體里的細胞大概還在雀躍的隨著音樂的余韻舞動著;而顧云開坐在夜晚的冷空氣里聽了一首慷慨激昂而又悲愴無比的命運協(xié)奏曲,沒有從身到心都直接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