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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隨之回籠,臉上的血色霎時褪得一干二凈:“毓兒,毓兒!” 惶惶不安的春杏忙道:“表姑娘被大理寺的人接走了?!?/br> “她怎么樣了?她吐血了?!毕肫鹆四且豢谘?,陸老夫人遍體生寒,一低頭就看見衣襟上尚未徹底干透的血跡。老夫人眼睛大睜,眼角幾乎要撕裂:“毓兒怎么了,我要去看看她,她不能有事,她不會有事的?!?/br> “老夫人,官差守著各處的門,不許里面的人出去?!贝盒臃鲎∫饋淼年懤戏蛉恕?/br> 陸老夫人膝蓋一軟,跌坐回床上,眼淚奪眶而出,嗚嗚咽咽地喚著:“毓兒,毓兒,雁如,雁如?!?/br> 陸老夫人捶胸頓足,涕泗橫流:“外祖母對不起,娘對不起你。我老糊涂了,我老糊涂了!” 春杏噤若寒蟬,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以至于老夫人如此悲慟。她只知道一隊官兵沖了進來,守住了各個門口,以及庫房。后來老爺陸嬤嬤他們都被官差帶走,那些官差卻沒走光。府里肯定是出了大事,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 “祖母,祖母?!绷駸o主的陸若靈想起了陸老夫人,陸老夫人對她的疼愛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哪怕發(fā)生了今天的事,在這樣無依無靠的絕境里,她本能的依靠上來。就算她娘和二叔有什么,她爹也不會是二叔,她爹是大老爺,是陸家嫡長子,她是陸氏嫡長女! 悔恨交加的陸老夫人聽到她的聲音,哭聲一頓,抬眸就見陸若靈倉皇無措地沖進來。瞬息之間,陸老夫人想起自己這些年對她的疼愛,想起她對嘉毓的欺凌,自己居然縱容這么一個孽種欺負(fù)嘉毓! 全身的血涌向心口,陸老夫人收緊五指,手背上青筋暴跳。 “祖母?!标懭綮`喘息未定,一臉寒心酸鼻:“你……” 在她靠上來那一瞬,陸老夫人驀地舉起手中玉枕狠狠砸下去,陸若靈駭然欲絕,本能閃了下身子。 沉重的玉枕擦過她的額角,刮下一層皮rou,剎那間鮮血迸濺。 陸若靈慘叫一聲,跌倒在地,鮮血流進眼里,眼前一片血紅,又驚又恐的陸若靈撕心裂肺地哭叫。 陸老夫人猙獰著一張臉,一擊不成還要再來,卻被大驚失色的春杏攔?。骸袄戏蛉耍戏蛉?!” “孽種,我要殺了你這個孽種?!标懤戏蛉髓F青著臉,其狀可怖。 春杏動作一僵,孽種? 陸若靈不敢置信地看著滿臉仇恨憎惡,恨不得生吃了她似的陸老夫人,一顆心就像是被拴了塊石頭似地往下沉。但見陸老夫人掙脫驚愕發(fā)愣的春杏撲上來,終于想起二哥差點被她咬斷手指頭那一幕。 陸若靈駭叫一聲,連滾帶爬地往外逃,彷佛背后有惡鬼在追。發(fā)昏發(fā)漲的腦子終于清醒了些,祖母已經(jīng)認(rèn)定了他們不是爹的孩子,祖母想殺了他們,怎么可能幫他們。 追了兩步,陸老夫人便覺一棍暈眩襲來,生生打了個晃,春杏眼疾手快接住軟倒的陸老夫人。 “把她給我抓回來?!标懤戏蛉伺で宋骞伲曇羲粏《株幧骸皝y棍打死,慢慢打死?!?/br> 這府里駐扎了官差,下人們又人人自危,無人敢執(zhí)行這殺人的命令,且陸若靈難得機靈了一回,躲在玉笙院里關(guān)緊門戶。 氣得陸老夫人險些背過氣去,怎么也暈不過去的陸老夫人老淚縱橫,真恨不得一口氣上不來就這么去了,便什么都結(jié)束了。 悔恨的淚水浸透了枕頭,陸老夫人終于想起一件正經(jīng)事,眼里聚起光:“你去叫一個能做主的官差來,我有重要的證據(jù)要交給他們。” 她手上有顏家所有財產(chǎn)的賬冊,當(dāng)時是想著待陸明遠(yuǎn)長大能與陸茂典相抗衡,就好好和陸茂典算算這筆賬,讓他把吃進去的都吐出來。 陸老夫人痛徹心扉,眼淚再一次決堤。她這二十年為了陸明遠(yuǎn)殫精竭慮機關(guān)算盡,不惜枉顧嘉毓母女的性命。到頭來,陸明遠(yuǎn)卻是陸茂典的種,何其諷刺,何其荒謬! 陸茂典他是不是很得意。 來人一聽,笑了笑:“賬冊已經(jīng)運回大理寺?!?/br> 陸老夫人怔了怔:“是陸嬤嬤告訴你們的?!?/br> 來人略一點頭,那老嬤嬤稍稍一嚇,竹筒倒豆子,什么都倒了出來。滿滿一大箱子的賬冊,宣平侯府顏氏的豪富當(dāng)真是讓人咋舌,聽說那位老侯爺有聚寶盆之稱,果真不虛。 陸老夫人的臉再一次灰敗,一丁點彌補的機會都沒有了嗎,嘉毓是不是再也不會原諒她。 陸老夫人心頭一刺,一陣一陣的抖起來。 …… 大理寺內(nèi),還昏迷著的阿漁被安置在最好的一座院落里。 葉御醫(yī)檢查了一番,拿出一瓶藥,讓邊上的婢女喂下去,葉御醫(yī)靜靜觀察情況。 這藥是他們太醫(yī)院近來得到的一張藥方,解毒有奇效,對這位姑娘身上的毒應(yīng)該有些作用。 隔壁院子里,魏英韶和程晏面對面而坐。 魏英韶在大理寺掛了個閑職,今天正巧在衙門里。聽了這案子,不禁感慨,果然越是美人越是命運多舛。正想著能不能幫個忙,如斯美人,實在是太慘了些。 就遇上了帶著御醫(yī)而來的程晏,原來大理寺養(yǎng)著的幾名郎中對顏嘉毓身上的毒一籌莫展,便申請御醫(yī)出手。畢竟顏嘉毓是宣平侯府遺孤,父親又是英烈,她請個御醫(yī)看看還是使得的。正巧被皇帝知道了,皇帝想起顏家父子,點了正在跟前的程晏帶著御醫(yī)前來。 這是程晏對魏英韶的說辭,實則是程晏主動向皇帝討了這個差事。顏嘉毓的遭遇令他頗有觸動,因自己之前對她的偏見,他有那么點不好意思,就想來看看有什么還能搭把手的。 魏英韶哪壺不開提哪壺,斜了程晏一眼:“你看,不是所有楚楚可憐柔弱女子都心機深沉。誒,我倒寧愿她心機深沉些甚至壞一點,許就不至于被害的這么慘。家財全部旁落他人,母親被殺人滅口,自己毒入肺腑。若不是這次運氣好,只怕死了,外人包括她自己都蒙在鼓里,只當(dāng)是福薄病死的。陸家那些人灑幾滴淚就能毫無后顧之憂地享用她的遺產(chǎn)?!?/br> 魏英韶嘿了一聲:“還能拿著她的嫁妝向陸明遠(yuǎn)未來的新婦下聘。我的天爺,想想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br> 程晏轉(zhuǎn)著茶杯,靜默不語。 魏英韶難得揚眉吐氣一回,他這人就喜歡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