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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管他的人,也會私自做些手腳,撈點好處。 這人太直,便容易得罪人。 而如今陸家的下面各處分賬,貪占之風由來已久,只是陸興黎去世之后,才越發(fā)嚴重起來。再加上上面的總管事陳財帶頭行事,整個陸家生意的內(nèi)部早已腐蝕得千瘡百孔。 大廈將傾,不從根本上狠狠下手,想治好病瘡,清除蛀蟲,根本就不可能。 若要下手,就必須又快又狠。陸宴所做的第一步就是換人,那劉仁良有才,卻脾氣剛直,換在平常用他,只會激化內(nèi)部的矛盾。而在此時,以陸家目前的境況來看,讓他上位卻是再好不過。 城北的窯口有四處,一處規(guī)模較大,另三處比較分散。分為甲乙丙丁四莊,除此之外,在彭城外其他各處,還有諸多小莊。由陸家其他旁系親戚管著,還有些與其他瓷莊合開的,林林散散。 他們今日來的,便就是最北方的甲莊。 此處地勢偏遠,民居分散,因此規(guī)模大了些。這幾日,其他莊子都停了工,只有甲莊還在運作。 甲莊地勢偏高,想要進莊,必須走一段長梯,離莊口不遠的路上設著涼亭,有人白日看守。若有人來進貨送料,又或者上面來查賬,看亭的人也可早回莊上消息,令其做好準備。 這幾日陸家生意慘淡,來甲莊的人也少了。 宋四興是攀著陳財關系進來的,兩人之間親戚關系雖隔得遠,但陳財近來為了把陸家產(chǎn)業(yè)抓在手里,安插了不少人進各個莊子,陳家的人不夠用,這才輪到他來得這份好事。 自家運氣好,正巧被送到這最大的甲莊里來。 可讓他不服的是,這幾日居然被輪班安排來看路口。 大冬日,天氣又寒冷,遠處山巒間還帶著白雪,他在這外面吹冷風,吹得一肚子氣。 “若不是為了陳叔說的這好差事,我何必從那么遠來彭城?,F(xiàn)在竟只把我派來做這等苦差事?!彼蝗俗谕だ?,四下又沒人,當下罵起那與自己不和的人來?!拔遗?!姓侯的,你也不過是仗著自己是這里的老人,才敢如此做派!可你也不看看之前那些人的下場。若不是還有幾處用得上你們,我陳叔早就讓你們滾蛋了!” “等我成了這甲莊的主子,我看你們還不一個個都來巴結我!” 陳財換人,大部分是換的賬房等管事的位子,以及一些簡單勞動力如搬工之類,而那些老工匠技術嫻熟,一時間難找到替換的人。 宋四興沒別的本事,自然被人看不起,被“發(fā)配”來看門。 “我看著陸家遲早要完蛋!這條破路還有什么看頭,”宋四興正要靠著涼亭里的長椅睡個覺,身子剛躺下,卻瞥見那長梯下邊,隱約有人過來。 他站起身來,等了片刻,那兩人的身形清晰起來,原是一對少年少女。 宋四興心火更旺,本就憋著一肚子氣沒處撒,又不知從何處跑來兩個小娃娃,正送上門來讓他撒氣。 便攔在這山梯上,冷冷道:“站住!” 他瞧這少年相貌俊逸,鳳眸薄唇,穿著流云紋青白窄袖錦衣,腰束山水繡帶,又見他身旁跟著的小娘子五官嬌俏,雖然年紀小,不施粉黛,卻也唇紅齒白,膚如凝脂。 多半是這彭城附近的哪家富貴郎君,來這兒游山玩水來了。 可再有錢,能比得過陸家? 宋四興眉頭一挑,高聲道:“知道這地方是哪嗎?由不得你這個毛頭小子往上闖,滾滾滾?!?/br> 唐念錦覺得好笑,這看門的人不認識自家的主子,倒也稀奇,便笑道:“這不是陸家的莊子?” 宋四興呵了一聲:“既然知道,就別在這兒搗亂。要是出了什么好歹,你們賠都賠不起!你以為是什么人都可以進陸家的莊子?” 陸宴卻道:“這么說來,我是進不去這莊子了?” 宋四興斜眼瞧他,“你可別不知好歹,你這弱不禁風的富貴身子,要是動起手來受了點什么傷,斷個胳膊腿什么的,也不一定。” 一邊說著,一邊比劃了幾下拳頭。 唐念錦正要說話,卻看見前面路上又來了個黑臉濃眉的方臉青年。 那青年幾步便到了三人跟前,看模樣是沖著宋四興來的,張口便道:“宋四興!你又在此處做什么?叫你好好看路,若有人來直接先回去稟告……” 話未說完,方臉青年瞧見了陸宴,剩下的音兒便散在了肚子里。 這方臉的黑漢子是甲莊燒窯技術出了名的工匠,也是出了名的難對付,名叫侯杜。陳財幾次想把他撤下來,卻又礙于他手里的技術,沒了他好幾種瓷器出不了成品,便一直忍著。 只待這幾個月的單子結了,那陸家的殼子給了陸豐成,即便留著陸家的舊人,陳財也不必再費心。 也正是這侯杜,瞧得出這宋四興的性子,干活不行,挑事卻積極得很。這才把他安排來看莊口,以免他在莊子里生事。 但若只讓宋四興來這兒看門,又不知他要如何偷懶,趁著這會有閑工夫,來瞧上一眼。 “你來的正好?!币妬砹巳?,宋四興更起勁了,“我可沒偷懶,這不是遇上個毛頭小子,想往莊里闖,還好被我攔下了。甲莊是陸家在彭城最大的莊子,可不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可以隨便進的。” “我說,你倒是給句話啊?!币姾疃乓荒橌@訝地看著那少年,嘴巴張著,半天沒聲的樣子,宋四興心中冷笑。 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人,只會鉆那窯洞,如今見到個穿戴整齊的,便被嚇得說不了話。 便上前要去趕人。 卻聽見侯杜一聲吼:“住手!” 陸宴往日很少來分莊,自從二老爺死后,更是從未露面,又聽說搬到山上的陶莊里住了許多日子。如今突然來甲莊,侯杜初期也是驚訝,不知這從不管事的小陸爺,如今怎么想起甲莊來了。 這宋四興不知輕重,攔了陸宴不說,還口出狂言。 雖然現(xiàn)在是陳財管事,但陸宴仍是少東家。 “小陸爺,您怎么來了?!焙疃派韽娏?,把宋四興往后一推,便讓開路道:“您快請。” 宋四興還未反應過來,只以為侯杜是與自家作對,便罵道:“你這般隨意放人進去,可是破壞了規(guī)矩,若是陳管事知道了,就算你有手藝,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