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忍了忍，沒懟回去，而是招了招手讓祝莞爾過來:“這是我的學(xué)生，叫陳奐，你叫他哥哥就行了。”

“哦！耳朵陳？”

“是耳東陳。”謝硯糾正她。

“陳哥哥?！弊］笭栆槐菊?jīng)的自我介紹，“我叫祝莞爾，也是謝老師的學(xué)生。”

“哎喲，這么說你是我的小師妹了？”陳奐被逗笑了，朝他伸出了手，“真可愛，幾歲了？”

祝莞爾脆生生的答：“四歲。”

謝硯介紹完就讓祝莞爾自己發(fā)揮了，也不管他們一大一小的在聊什么，隨意的靠坐在桌上，展開自己的手指給趙無眠看指尖的粉筆灰:“臟了?！?/br>
他意有所指，那天的事到底還是落下個心結(jié)。

趙無眠以為他是要紙巾，就從口袋里摸出紙巾拆了一張出來。

謝硯沒有接，挑著眉對他笑:“幫個忙?！?/br>
趙無眠看了他一眼，目光定定的看了他幾秒，才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帶，把人扯得靠近了自己，然后捏著他的手指往他鼻尖極快的劃過了一下:“弄臟了?！?/br>
現(xiàn)在才弄臟了。

陳奐余光瞥見，連忙捂住祝莞爾的眼睛，夸張的“哎喲喂”了一聲，“簡直沒眼看！”

“這是在教室呢，謝教授你為人師表，更應(yīng)該謹言慎行奉公克己以身作則喂?！?/br>
身為風(fēng)月場的老司機，謝硯自詡撩人的段數(shù)高過趙無眠不知道多少，然而老司機猝不及防就翻了車，被趙無眠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撩得心落了一拍的他有些沒由得的慌。

喉結(jié)上下嗡合了下，他看了看趙無眠，又想了下自己現(xiàn)在的模樣，緩了緩，忽地笑了。

“你真是……”他失笑著止了聲，把紙巾從趙無眠手里抽出來，撐著桌面站直身子，擦了下鼻尖，又慢條斯理都把手擦干凈。

這個過程足夠他冷靜下來了，謝硯把紙巾揉成一團，握在手心，偏頭看向了陳奐：“陳奐啊，不是我說你?！?/br>
“請人吃飯前，你也得確定別人有沒有約吧，貿(mào)貿(mào)然你就把人帶學(xué)校來，萬一我沒空呢？”

陳奐：“……”

教授，咱能不揣著端著裝著了么，就您這成天不是圖書館就是教室的，還帶了個孩子，您能有什么約……

“是是是，謝教授您說的是，是我失策了?！?/br>
強行轉(zhuǎn)移了話題的謝硯從容的把紙巾折好握在手里，仿若未覺自己語氣里的生硬，繼續(xù)問：“吃什么？”

陳奐：“……南門那家醉江湖，我定好位置了?！?/br>
第9章第九章

去的路上陳奐牽著祝莞爾走在前面，謝硯就跟趙無眠落后了幾步走在后面。

老司機就算翻了車也能繼續(xù)上路，謝硯跟趙無眠肩并肩的走著，就忍不住沒事兒找事兒沒話找話。

“原來你這么好約？”

趙無眠看了他一眼:“陳奐說，我如果不答應(yīng)，你期末就要掛他科?！?/br>
“我可沒這么說過?！敝x硯挑了挑眉，“你也太好騙了。”

趙無眠:“……”

也太心軟了，謝硯看著前面配合祝莞爾蹦蹦跳跳的陳奐，問道：“你那晚上，為什么不把他丟在路邊?！泵髅髂敲从憛捘吧说挠|碰，為什么，還要伸出手。

“我是個醫(yī)生?！壁w無眠語氣淡淡，用了個簡單的陳述句。

他看到陳奐在路邊拖著身子朝他跌跌撞撞的跑過來的時候，很下意識的就把人接住了。一開始是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也被撞了個滿懷完全騰不出手，他看出來了陳奐的不對勁，就算沒遇到謝硯也沒有人幫忙，他也會把人送去醫(yī)院的。

在那樣的地方毀掉一個人太容易，他遇見了，救了，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謝硯覺得，趙無眠雖然看上去很不近人情，但實際上卻比誰都有人情味。簡單又叫人無法反駁的理由，健康所系，性命相托，趙無眠什么都沒有說，卻又什么都說了。

德高為師，身正為范。

趙無眠是個很好的醫(yī)生，他卻不是一個多好的老師。

謝硯心頭的情緒有些亂，就把想的話都問出來了：“那你問大仙要我的電話做什么？”

要了電話卻不跟我聯(lián)系，這又是什么道理……

趙無眠四兩撥千斤:“陳奐為什么叫我?guī)熌?？?/br>
有些對峙的意味，卻一點都不劍拔弩張，謝硯笑了起來:“他以為你是我男朋友?！?/br>
陳奐會這么誤會，那也是他不解釋甚至故意誤導(dǎo)，這個小把戲?qū)嵲谧玖印?/br>
趙無眠繞過他往前走:“我不是。”

謝硯跟了上去，很容易就追上了，他半真半假的說:“或許，你可以是呢?！?/br>
趙無眠沒想到他會順著反問，謝硯和他差不多高，他偏頭過去，兩個人的視線就自然的碰在了一起。

他分辨不出謝硯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為他展露了心底的一角，如果是后者……他一時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

“開個玩笑?！敝x硯在他的心湖漫不經(jīng)心的投下一塊石子，漣漪未平，人卻毫不留戀的轉(zhuǎn)身走了，“別當真?！?/br>
開個玩笑已經(jīng)是別當真了，重復(fù)一遍，也不知道是要強調(diào)給誰聽。

……

醉江湖的位置不好定，陳奐沒訂到包廂，多少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一上桌就拆了包煙遞了兩支過來，謝硯看到是玉溪有點犯癮，就伸手接了。

趙無眠沒去接煙，禮貌說了句“謝謝，我不抽”，見陳奐摸出打火機準備點煙，他微皺了下眉，提醒道，“出去抽吧，桌上有孩子?！?/br>
謝硯聽到趙無眠提醒才反應(yīng)過來，看了一眼祝莞爾，他嘆了口氣把煙收了起來。

禁欲禁酒禁煙，這日子過得也是很心酸了。

陳奐也才意識到桌上有小孩子，一邊尷尬的笑道:“是我疏忽了?！币贿叞褵熞彩樟似饋怼?/br>
祝莞爾看了看謝硯，又看了看陳奐，彎著月牙似的小眼睛道:“明月叔叔好厲害呀，在家里mama都管不住阿爸抽煙?！?/br>
這個類比真是一點都不恰當，可童言無忌，趙無眠也不好說什么，只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陳奐則是猝不及防被塞了口狗糧，端起茶喝了起來，擋住了大半張臉，努力的縮減存在感。

謝硯:“……”

這有什么可比性？

閑聊了幾句后服務(wù)生就開始上菜了，陳奐跟趙無眠真心實意的道了謝，端著酒一連喝了三杯。

陳奐是個性子爽落又能說會道的，三言兩語下來趙無眠就招架不住了，只好跟著喝。

謝硯一邊給祝莞爾理著魚刺，一邊想著第一次遇到趙無眠那天也沒看出來他酒量深淺，怕人喝多自己照顧不過來就隨口提了句:“你少喝點?！?/br>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還不待他細想，手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說了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