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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生離開,他也??吹竭@樣的神色。對比起來,他的教齡還是太短了,并不能感同身受這種見證了學(xué)生們整個青春后的離場的寞然,那些少年意氣,是老師們親手送走的,同時,也是經(jīng)久念念不忘的……謝硯笑了笑,讓自己語氣聽起來輕快了些許:“徐老師想見他也簡單,他就在市醫(yī)院,心胸外科……”突然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么說有些不嚴(yán)謹,他說著說著就噤了聲……哪有勸人去醫(yī)院的。徐閑倒是知道他沒別的意思,也沒多想,只笑了笑,應(yīng)道:“看來下次我去醫(yī)院檢查身體,倒是可以順便去心胸外科看看。”謝硯干笑了兩聲,又想起了趙無眠缺席的那次考試:“您說他缺席過一次期中考,是……為什么?和他家里發(fā)生的事是不是……”“那是高三上學(xué)期的事情?!毙扉e沉默了一會兒,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思考要怎么說起,“他母親病重,一開始,也只是請了幾天的假,后來……他母親去世……”請的假就從幾天,變成了半個月。“是病逝嗎……”謝硯的語氣有些遲疑,覺得自己不該探知這么多,可是,又忍不住的想去窺探自己不曾參與的過去。徐閑點了下頭,正好走到了樓下,她也得回家去做飯了,就跟謝硯道:“我記得的就這么些了,這么多年了。”她搖了搖頭,感慨道,“老了,記性不好了,再過幾年,記得的就更少了?!?/br>“怎么會?!敝x硯送她到樓梯口,這才停下了步子,“學(xué)生們會記得的?!?/br>“您記住的只是天下桃李里最甜亦或者最酸的幾顆,但每棵樹上的果子,都記得您這個種花人?!?/br>徐閑被他逗笑了:“好了,不說了,我先回去做飯了?!?/br>“那我也先回去了?!敝x硯欠了下身,“謝謝您今天跟我說這么多。”目送著徐閑上樓,他這才后知后覺的松開手,手心里的那只煙已經(jīng)被捏破了煙紙,草葉散了一手,從指尖都能聞到煙草味。他把煙扔進路邊的垃圾桶,捻了捻手心,抬步朝著自家的單元樓走去。第16章第十六章上樓,拿出鑰匙開了門,卻只見坐在沙發(fā)上看書的于婳,謝硯一邊換鞋,一邊揚聲道:“于老師,我回來了?!?/br>“爸呢?”“跟你祝叔叔一起釣魚去了?!庇趮O把書簽夾進書里,理了理衣擺站起了身,“上個禮拜三愿和新雨帶笑笑回來的時候你爸還說也不見你回回家,結(jié)果你回來了,他倒好,一大早就出去釣魚去了。”“那感情好。”謝硯笑了笑,朝廚房走去,“今中午加菜。”“你自己加?”于婳見他一回來就朝著廚房去,還以為他是餓了去冰箱里找吃的,就跟著走了過去,沒想到謝硯只是擰開了水龍頭,洗了個手。她有點驚訝:“你這是要洗手作羹湯了?”“媽,您第一天知道我?”謝硯把手淋濕,擠了點洗手液在手心里,洗了一遍,又沖了一遍,“我很樂意表現(xiàn)一下我的孝心,白水煮雞蛋怎么樣,蛋撈起來,水里擱點鹽,四舍五入也算個蛋湯。”“你有這份心就夠了。”于婳嗔笑著拍了下他的肩,“行了,出去吧,我來做飯?!?/br>謝硯沒動,收斂了開玩笑的心思,神色端然,甚至有些嚴(yán)肅:“媽,我跟你說個事兒。”于婳眉頭一皺:“你又抽煙了?”說著還湊到了謝硯身前嗅了嗅,謝硯往后退了一步,雙手舉起作投降狀:“我沒抽?!彼故窍氤閬碇?,最后遇到徐閑,就把煙給碾碎了……于婳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去淘米:“什么事兒。”“我喜歡上了一個人?!?/br>于婳愣了愣,水嘩啦啦的很快就把米給淹沒了,她沒反應(yīng)過來,連水都忘了關(guān)。謝硯抬手把水龍頭關(guān)上,嘴角還帶著淡淡的笑,卻不像是在說笑。“這是好事兒啊?!庇趮O把電飯鍋也放下了,匆匆的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問道,“誰家的孩子,我認識么,見過么,你們……”“媽——”謝硯打斷她,“八字還沒有一撇呢,我還在追他。”“不過我覺得就是他了吧,所以先給您報備一聲,您也有點心理準(zhǔn)備?;仡^真在一起了,肯定領(lǐng)回來給您過目。”他的家人,對他的性取向這件事,其實也不都是贊同和支持的。最開始出柜那兩年,他和家里也曾鬧翻過,他爸也放過狠話說他要是改不好,這輩子就別再進謝家的門。原諒是時間賦予人溫柔的權(quán)利,后來所有的事情和關(guān)系都慢慢的緩和了過來,家里人到底還是更在意他的幸福,所以看了很多相關(guān)的報道和資料,拿出了研究學(xué)術(shù)的鉆研精神來學(xué)習(xí)同性戀方面的知識,從強烈反對,慢慢也就接受了。這些年他一直一個人,家里人嘴上沒催過他,暗地里,他卻不只一次聽到他們談及。擔(dān)心,無奈,家人所有的關(guān)心他都知道,可他也在等那個能讓他的心活過來的人。等了好些年,就荒唐了好些年。現(xiàn)在他等到了,也想第一時間,告訴家人,告訴他們不用擔(dān)心,他已經(jīng)好起來了,他也可以和以前一樣,做回那個百無禁忌的謝硯。看于婳一臉欲言又止,他又笑了起來:“就是上次,我跟你問起的,趙無眠?!?/br>……謝從聿拎著魚回來的時候,謝硯正在剝桔子。等他把桔子扔開去幫忙接?xùn)|西時謝從聿已經(jīng)自己換好鞋子放好魚竿了,兩父子面面相望,難免有些尷尬。謝硯摸了摸鼻子,還是把魚接了過來:“我拿去廚房?!?/br>謝父在家里一向持重,謝硯在他面前也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所以除了工作上的事兒,其他事兒也沒什么好聊的。吃了飯謝硯回自己房間小睡了一會兒午覺,也不知道于婳跟謝從聿說了些什么,下午謝從聿突然把書房里的棋盤搬了出來,叫他一起下棋。他棋藝一般,象棋還好一些,圍棋完全沒耐心,但又得陪著下,半點不敢表現(xiàn)出不耐煩的情緒來。——十局九輸。吃過晚飯,略微又坐了一會兒,謝硯就打算回自己的窩了,原本是有過夜的打算的,可他被自家爹棋局上的殺伐果決虐得有點傷心,又怕晚上還得陪著繼續(xù)下,就決定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吧。下樓前于婳把一盒杏仁酥放到他手里,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吃食。她平日里閑暇就愛做些吃食,每次謝硯回家,都少不了吃了還要揣著走。“杏仁酥拿去給無眠嘗嘗,其他的,像魚干、腌rou之類的,回去記得要放冰箱。”聽到這句話的謝從聿坐在沙發(fā)上冷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謝硯這才反應(yīng)過來,謝父這是知道了……難怪折磨了他一下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