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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一顰一笑依然俏麗動人。蘭貴妃身著一襲煙羅紫的牡丹花紋錦衣,梳著如意高寰髻,斜插著一支五蝠捧壽簪,抬起衣袖,青蔥似的手指捻起一壺御用桂花釀,優(yōu)雅地斟了一杯酒。慶宗帝望著她的側(cè)臉,沉默片刻,忽然抬眸道:“怎么不見五皇子?!?/br>顧賢心中一驚,他今日害老五落水,那傻子身體本就不好,就算不因此大病一場,也是要喝碗?yún)诒桓C里躺一.夜的,自然不會來宴席受罪的,何況老五一直沒什么存在感,再重要的場合,少了他,也不會有人在意。可……父皇怎么忽然問起他來?他連忙道:“啟稟父皇……”“父皇,小五今日在御花園不慎落水,如今正在宮中休養(yǎng),不能與父皇共度佳節(jié),還望父皇恕罪。”卻是顧琛在一旁淡淡答道。慶宗帝擰起眉頭,拍桌道:“怎么落水的,宮里的侍衛(wèi)都是擺設(shè)嗎,那么多人,一個七歲小孩都照顧不好!”他一發(fā)火,在座的官員皆是大氣不敢出,生怕被帝王之怒波及到。然而最害怕的要數(shù)顧賢,那件事是由他挑起來的,若是顧琛說出真相,父皇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是一定要給老五討回公道的,否則明日皇帝苛待五皇子的名聲便會傳出去。他暗自握緊拳頭,對葉家兩兄弟恨之入骨,若非他們二人多嘴,顧琛又怎么會知道這件事,一定是他們。顧琛停頓半晌,才淡淡接口:“小五偶然聽宮人們說起花燈祈福的習(xí)俗,感念父皇隆恩,便避開宮人,偷去沐芳河替父皇祈福,那河邊濕滑,小五又遲鈍,便跌落水中。還好越國公家的二公子路過,搭救了他?!?/br>顧賢驀地松了口氣,他雖然不明白顧琛為何要歪曲事實(shí),但他也不會傻傻去拆穿他。慶宗帝聽到“花燈”二字時微微有些發(fā)愣。那年中秋麗妃有孕,他帶她去了沐芳河邊放花燈,祈愿未出世的皇兒能夠平安快樂。他說,若非父皇有命,皇儲非嫡子不可,他是定要他們的孩兒做太子的。麗妃是與世無爭的性子,聞言便笑道:“臣妾不要皇兒做太子,做太子多累啊,陛下日日看公文到深夜,臣妾瞧著都心疼呢,而且咱們的皇兒定同臣妾一樣,是好吃懶做的性子,只要他過得悠閑自在,臣妾便心滿意足了,等他長大了,陛下封他做個逍遙王可好?!?/br>她說要他們的孩兒活得悠閑自在,以后要封他做逍遙王。慶宗帝忽然覺得心頭驟痛,麗妃離世后,他恨極了這弒母的孩兒,他的麗妃,他的婉顏,就是因他而死的,他怎能不恨!可那孩子的身體里終究流著她的血……顧琛垂眸,掩去眼底的幽深,其實(shí)他的父皇真心喜歡過的女人,從來只有一個,那區(qū)區(qū)太醫(yī)之女——陸婉顏,也就是后來的麗妃。蘭貴妃,不過是個替代品罷了,從一開始便是。當(dāng)年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逼迫尚為太子的慶宗帝娶尚書之女穆嫻雅,當(dāng)時朝局不穩(wěn),太子別無選擇,后來太子近二十年華無有所出,太后便又替他納了蘭欣,這蘭欣雖然出身不高,卻有一個優(yōu)點(diǎn),與陸婉顏長得有幾分相像,于是直接封了側(cè)妃,在東宮一時風(fēng)頭無兩。又過了幾年,先帝駕崩,慶宗帝終于得償所愿,把陸婉顏納入后宮,封為麗妃,賜住慶和宮。而孕育了三皇子的蘭側(cè)妃,在皇帝登基后,只草草封為蘭嬪,這件事一直為后宮妃嬪所恥笑。那麗妃與蘭嬪站在一起,誰還猜不出真相,原來陛下心里有顆朱砂痣,這蘭嬪不過是個替身罷了??尚@替身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在后宮樹敵不少,若不是有皇子傍身,只怕早死在這深宮里了。后來真身沒了,替身才又值錢起來。不過蘭貴妃卻不敢如從前那般囂張跋扈,因?yàn)樗溃蘸笕粲懈耜懲耦伒呐顺霈F(xiàn),她還是要地位不保,她只能處處學(xué)陸婉顏,神情,儀態(tài),乃至于性格,慶宗帝便也自我麻醉,這些年就這么混混沌沌地過來了。這些舊事,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很少有人提起,一來是提起麗妃,皇帝會龍顏大怒,二來,如今后宮是蘭貴妃一家獨(dú)大,誰也沒那個膽去揭她的底。顧琛之所以清楚,乃是前世皇后告知他的。那時小五離世,他甚為自責(zé),皇后勸道:“皆是命罷了。他母親福薄命淺,卻得圣上一世情深,他如今離世,那莫懷軒怕也是牽掛一生的,是福是禍誰能說得清。哀家這輩子母儀天下,世人都道尊貴無雙,其實(shí)什么也不曾擁有過……寧為庸人婦,夫妻兩白頭。”推己及人,顧琛篤定慶宗帝對陸婉顏有情,小五是二人的結(jié)晶,父皇再遷怒于他,也是舍不得他真丟掉性命的。果然慶宗帝沉吟片刻,道:“讓孫太醫(yī)去慶和宮瞧瞧,莫讓五皇子留下病根?!?/br>內(nèi)侍領(lǐng)命而去,慶宗帝卻再無心思飲酒,亦起身離去。蘭貴妃撩開水袖,自顧自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酒,仰首飲下,這酒,當(dāng)真刺喉啊。========宴席結(jié)束,葉重錦早睡得迷迷糊糊,他原以為前世的酒量會帶到今生,不料兩口酒下肚,已然醺醺然,何況顧琛身上的味道太熟悉,讓他不自覺卸下所有的防備。即便知道身邊臥著一匹惡狼,但習(xí)慣了狼的氣味的小羊羔,會逐漸忘記逃跑這件事。葉巖柏施施然走近,先行了一禮,然后把趴在顧琛腿上的小娃娃抱起,道:“多謝殿下照料犬子,時間不早,臣先行告退?!?/br>顧琛微抿薄唇,道:“孤有一事想與太傅商議,可否借一步說話?!?/br>葉巖柏下意識升起防備,正在劍拔弩張之時,他懷里的小娃娃輕聲嘟囔了一句:“好吃……”丞相大人嘴角一抽,轉(zhuǎn)身把懷里的小饞貓交給葉夫人,顧琛瞧著小孩露在外面烏黑的小腦袋,直到安夫人匆匆離去,才移開視線,朝葉巖柏做了個請的手勢。月光明朗,此時萬盛殿外正齊齊放著煙火,整片夜空都被點(diǎn)亮。顧琛道:“太傅可還記得,孤問過你,誰人堪任孤伴讀一職。”葉巖柏謹(jǐn)慎道:“記得?!?/br>“那時太傅推薦了莫懷軒?!?/br>“正是?!?/br>顧琛忽然輕笑一聲,道:“可孤看,葉公子似乎更合適,非但才名在外,而且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