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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朝殿外招了下手,“母后從南越那邊尋了一方補藥,你日日喝湯的時候點幾滴在里面,能護胎安神。”“這……”江玉華有些猶豫,“皇上說我的補藥都要給榮國府來的木樨大夫看過才能喝?!?/br>“榮國府的?”太后鳳眼一挑,眼里竟有些笑意,那更不必在意,“嗯,皇上的顧慮也是對的,告訴那大夫是我給的,讓他瞧瞧,還能幫你控制著量?!?/br>江玉華點頭。“對了,我聽說皇上這幾日都是留宿在你這里?”“是。”“你要多勸勸他,最近朝堂上事多,他要多注意休息,這藥你也可以點在熏香之中,助眠?!碧笳f到這眼睛瞇起來,眼角的皺紋慈祥,和一般擔(dān)心兒子的母親無異。江玉華連稱是,她雖然不問政事,但近些日子也聽到了不少傳言。她想到這,下意識地撫了下自己的小腹,太后那句話倒是沒錯,她是該為自己的孩子鋪好路了。等太后一走,她就把木樨招來,讓木樨看看這藥里究竟有沒有什么古怪。木樨對著她搖搖頭,在紙上寫下,“有毒,不可?!?/br>江玉華一愣,抿了下嘴唇,“那我該不該告訴皇上呢?木樨也不知道,看著江玉華,想了想,在紙上又寫,“先保護自己。”“保護自己?”江玉華看著這四個字,又看木樨,她輕聲重復(fù)。她要怎么才能保護自己呢?靠太后是不可能的,太后這是恨不得他們一家三口都去了黃泉才好,而皇上,江玉華不禁難過起來,她和皇上之間的那個檻,兩個人誰都邁不過去,永遠都沒法實心實意的信任對方。她心里實在慌亂,又因為孕期的躁郁更加明顯,一時思慮過多,太陽xue絞痛起來。木樨看著她可憐,卻也沒辦法做什么。只好在照顧好她之后回到自己房間,給榮真去了一封信。第171章第一百七十章月黑風(fēng)高,木樨挺不喜歡這樣的天的,壓抑得讓人沒有做事的動力。他跪在地上,朝著李韞的方向,里頭寢殿里江玉華已經(jīng)休息了,只有個小丫頭伺候在她身邊。李韞坐著,在他對面,手里拿著個小瓶,兩邊各站著一個小太監(jiān)。江玉華還是把這件事告訴李韞了。“你確定這里有毒?”木樨點頭。“我覺得你不會騙朕,”李韞沒有看木樨,只摸著瓶身暗自琢磨,“那這件事榮真也不知道吧。”木樨沒有回答。李韞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他其實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的,但等它真的到來的時候,他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失望。就算自己一直在母后膝下成長,也并沒有比哥哥好到哪里去。都是母后手里的棋子而已。只是自己稍許聽話一點。李韞緊緊攥著小瓶,“把程督云給朕傳進宮里來。”右側(cè)太監(jiān)的一聽,便低下頭,推了門出去。皇上經(jīng)常在晚上傳召程督云,他熟悉流程。可剛出了鸞鳳宮的門,口鼻就被人緊緊捂住,一把短刀穿胸而過,連哀嚎的機會都沒有給他留下。他的瞳孔里還映著死時的景象。木樨瞧著李韞青紫的臉色,抬起頭,做了個手勢。李韞和他相處得久了,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你要是倦了,就去休息吧?!?/br>木樨點點頭,站了起來。“這個的事情,朕以后有賞。”李韞晃晃手里的小瓶。木樨看了一眼他,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出門。剛一開門,一陣氣浪就朝著他沖了過來,把他撞到了門邊的柱子上。木樨身后傳來一陣鈍痛,但他并沒功夫去管。李韞大驚:“什么人!”木樨痛得瞇起眼睛,看著來人一身黑衣,臉上綁著黑布,圍得嚴嚴實實。“來人啊!有刺客!”李韞邊上的小太監(jiān)張開雙手護在李韞跟前,對著門外大喊。但他不知道,整個鸞鳳宮已經(jīng)被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了,太后調(diào)來的那兩個營的人這時才看出多來。刺客的眼眉一挑,自腰間抽出一把長劍,對著李韞走了過去。李韞出奇的鎮(zhèn)定,“你是太后派來的人?”刺客不說話,劍尖一挑,手臂一橫,擋在李韞前面的小太監(jiān)已經(jīng)斷了氣,脖子上一圈整齊的血印。木樨強忍著痛,撐著身子,不著痕跡地往寢殿里挪。刺客雖然沒看到,但李韞卻瞟到了。他轉(zhuǎn)過頭,直面著刺客,大喝一聲,“朕問你話呢???”刺客冷漠著臉,“皇上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你既然叫朕一聲皇上,就應(yīng)該知道你現(xiàn)在所做之事怎樣無道?!?/br>“皇上,這就是你最后打算說的話嗎?”“你如此胸有成竹,就說明朕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去對嗎?”刺客不答,只看著李韞,半響,終于開口,“皇上想要什么?”“起碼讓朕和皇后好好告別?!?/br>這倒是情理之中。太后原本就吩咐讓皇上死得體面一點,刺客想想,兩手一拱,就退了出去。李韞看他答應(yīng)的這么干脆,更加絕望。這就說明母后早就準備得周全,他插翅難逃。他只有一個機會了。李韞看到在墻角的木樨,走上前去,一把攙起了他。兩個人一并進了江玉華的寢殿。江玉華坐在床上,身上的衣服穿得整齊,她的小丫頭跪在邊上,瑟瑟發(fā)抖。李韞看她一眼,“你已經(jīng)準備好了?”江玉華眼中有淚,“臣妾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的?!?/br>“母后興許會留你一命,畢竟你肚子里的龍種還有可能成為她接下來的傀儡?!?/br>“臣妾覺得不會,”江玉華仰著頭,“母后本打算把那藥給我吃了的,我覺得她不會有那惻隱之心給皇兒留下一條命。”李韞嘆了一聲,江玉華的話也沒錯。他走到江玉華身邊,握著她的手,“真沒想到最后會是這樣?!?/br>木樨看著他倆,低下頭,猶豫著應(yīng)不應(yīng)該告訴他們。而李韞此時正對著他,篤定道,“你有什么話要說吧?!?/br>榮真絕對不會讓木樨和自己死在一起,李韞堅信。木樨咬了下嘴唇,指了指江玉華的床。江玉華眼睛一亮,連忙站起來,“這床后面有什么機關(guān)?”木樨走上前去,把床頭柜子上的花瓶一扭,床板整個翻了過來,赫然一條密道。這是他們幼時就知道的地方。以前李桓還在皇后處教養(yǎng)的時候,他們幾個就經(jīng)常在鸞鳳宮里玩,也是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這里,后來李桓還問過當(dāng)時的皇后,連她本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