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坐這里嗎？”

    沈都清停了幾秒，說：“可以?！?/br>
    但，后面的高揚波，就不是很可以了。

    他清了清嗓子，對沈霏霏說：“那個，你要不去坐其他地方？”

    沈霏霏反問：“為什么？”

    “因為……”高揚波也沒理由可找，直白道，“江峙要坐這兒?！?/br>
    上回沈霏霏不在，不知道江峙的霸道宣示主權(quán)。她想著江峙就算想和沈都清同桌，自己成績吊車尾，怪誰。

    “可是我先選了。”

    高揚波只好說：“他脾氣不太好。”

    待會兒等江峙來了，就不會像他這么溫柔了。

    話音剛落，便見江峙的身影慢悠悠從教室前門經(jīng)過。

    他隔著窗戶往教室里掃了一眼，看見沈霏霏坐了他的位置，并未有太大反應(yīng)。

    只是腳步微微一停，右手抬起，手背向外擺了兩下，示意她離開。

    非常的理直氣壯。

    仿佛那個位置已經(jīng)打了他的標記，屬于他的私有財產(chǎn)。

    沈霏霏愣了下，遲疑。

    她剛來就從戚佳那兒聽說了各種鬼見愁的傳說，加上江峙每次看她的眼神都很冷并且不耐煩，對他本能的懼怕；但又因為他和沈都清的關(guān)系，覺得他好像沒那么可怕。

    很矛盾。

    沈都清氣定神閑地看著書：“你想坐就坐，沒事兒。”

    于是沈霏霏沒動。

    許是和第一名做同桌，耳濡目染，江峙期中考試的成績，有了質(zhì)的飛躍——

    從倒數(shù)第二變成了倒數(shù)第三。

    比較令人費解的是，其他幾門不分伯仲，他甩開第二名靠的是英語高出來的10分。

    而他本人上了半個學(xué)期的課，至今都不知道英語老師講到了哪里。

    沈都清把這歸功于自己每天在他耳邊發(fā)音標準的朗讀。

    江峙進來的時候，見沈霏霏還在，眉頭輕輕一皺。

    他徑直走過來，把拎在手里的冰水往桌上一放，語氣已透出不耐：“要我請你起來嗎？”

    薛平在講臺上敲了敲桌子，主持公道：“江峙，霏霏先來的，人家姐妹倆想坐一起，你上后面去，不懂什么叫先來后到嗎？”

    “不懂?！?/br>
    江峙一貫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也一貫不掩飾自己的囂張，眾目睽睽之下對薛平的話充耳不聞。

    沈都清看了江峙一眼。

    高揚波一想就知道她肯定會給沈霏霏撐腰，沒等事情往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敏捷地跳出來解圍，指著沈都清右手邊副同桌的位置說：“霏霏你來坐這邊吧，都挨著她不就行了，有什么好爭的?！?/br>
    那里坐的是一個男生，因為莫名其妙被殃及而驚愕地瞪了下眼睛。高揚波給他使了個眼色，他麻溜地站起來，走向其他的空位置。

    這個方案沈霏霏可以接受，當(dāng)然主要是沒膽子跟江峙再杠下去，起身換到了那邊。

    一場風(fēng)波平息在搖籃中。

    江峙坐下。

    沈都清悠悠道：“告訴過你我很搶手的。想和我坐同桌，好好學(xué)習(xí)吧?！?/br>
    江峙忽然另辟角度：“你是不是收了我奶奶的錢？”？

    沈都清一下沒跟上他跳躍的腦回路。

    江峙睨她一眼：“她給了你多少，你天天變著法兒地逼我學(xué)習(xí)，嗯？”

    頗有一種“她給了你多少錢，讓你離開我”的霸道總裁氣勢。

    沈都清成功和他接上軌，覺得還不如不接。

    冷漠道：“哦，你奶奶說江家?guī)状统隽四阋粋€學(xué)渣，懷疑你也被抱錯了，我怕你因為學(xué)習(xí)太差被逐出家門，所以舍身忘我拯救你于水火。”

    “這么愛我??？”江峙嘴角勾著笑。

    “……我終于知道你為什么學(xué)習(xí)這么差了?！鄙蚨记逭f。

    理解不及格，重點永遠在跑偏。

    江峙絲毫不以為恥，悠然自得地喝水：“你學(xué)習(xí)好就行了?！?/br>
    “你還是別追我了。”沈都清再插一刀，“你學(xué)習(xí)這么差，配不上我。”

    江峙：“……”-

    班主任有個小會要開，薛平調(diào)完座位就走了，剩下的時間給大家搬桌子。

    周圍亂哄哄的，他們四個悠閑地坐著。

    江峙惡狠狠地把瓶蓋擰上，砰一聲擱回桌上。

    這聲響在嘈雜的教室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我配不上你？”江峙冷笑著反問。

    沈都清揚眉：“嗯哼?！?/br>
    江峙右腿一抻，直接越過中線伸到她椅子后面，然后抓住她的椅背一轉(zhuǎn)。

    沈都清的筆在紙上劃了一長條，連人帶椅子被旋轉(zhuǎn)90度，面向他。

    沈都清想轉(zhuǎn)回去，江峙從兩邊踩住她的椅子，左右夾擊，讓她動彈不得。

    他臉對臉盯著她：“我不收拾你，你就上房揭瓦是吧?！?/br>
    沈都清低頭看著他的腿，沒好氣道：“把你的小短腿收回去?！?/br>
    “……”

    江峙看了眼自己的腿，難以置信：“你說誰腿短？”

    沈都清冷冷地：“你?！?/br>
    江峙把右腿抬起來：“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腿短？你視力有問題?！?/br>
    沈都清趁機想轉(zhuǎn)動椅子，但距離背后的桌子太近，剛轉(zhuǎn)了一個角度就被卡主。

    江峙輕巧地把她轉(zhuǎn)回來，左腳依然在左側(cè)結(jié)結(jié)實實地壓著，另一條求關(guān)注的大長腿伸得筆直：“我讓你看?！?/br>
    就差上手掰她的頭了。

    沈都清見左右都轉(zhuǎn)不動，干脆放棄，抱起手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看到了，真短?！?/br>
    江峙磨了磨牙，“你給我等著?！?/br>
    他轉(zhuǎn)頭看向高揚波。

    正一起吃著薯片看熱鬧的高揚波和蔣柏舟停住，默默把薯片放下，拍了拍手。

    不用他開口，大護法揣摩爺心的能力無人能及，馬上就站起來吼了一聲：“誰有尺子——！”

    沈都清：“……”

    有人立刻舉起直尺說：“我有?！?/br>
    “不是，這個我也有。”高揚波一擺手，“皮尺，我要皮尺，誰有？”

    班里鬧哄哄找了一陣，有個女生貢獻出一條皮尺。

    很可愛的方形小外殼，粉紅色的，長度只有一米五，短了點，但量腿足夠了-

    桌子還沒搬完，整個教室一團亂，但沒人再去忙活桌子，四十多人全都湊到了教室前面。

    講臺上，莫名其妙被推上來的沈都清，作為2號選手正在等待測量。

    突然開始的比腿長活動，在即將放學(xué)的最后一節(jié)課，讓一班氣氛空前高漲。

    戚佳和朱涇等班委自動組成了裁判團，三男三女，非常公平。

    “是從肚臍開始量吧？”戚佳說，“我們得先把規(guī)則定一下——要不要脫鞋，鞋底也有高度的?！?/br>
    “那就脫，襪子也要脫，我們嚴謹一點。”

    沈都清覺得自己也是閑得慌，配合地在幾個女生的“侍奉”下脫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