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也不能說。

    伴讀一職對其他人家來說，那就是個人人爭搶的香餑餑，就算廿一廿二兩位皇子年紀(jì)太小，但以他們的年紀(jì)，只要別作死，以后肯定能安安穩(wěn)穩(wěn)地活到新帝上位，最后就算撈不到最高的親王爵，身為新帝的親弟弟，郡王之位那也是妥妥的。

    不但沒危險，還能與皇家扯上關(guān)系，簡直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而且以如今的情勢而言，如林如海這般上位站位的“中立派”與?；庶h，如果非要給皇子皇孫當(dāng)伴讀，廿一廿二已經(jīng)是最好的選擇。

    若是之前，林如海說不得還會覺得榮幸。

    但如今，他卻只想離皇宮，離皇宮里住著的這些人遠(yuǎn)遠(yuǎn)的。

    可是啟圣帝不給他機(jī)會。

    廿一廿二兩位皇子因為年紀(jì)太小，甚至比皮皮姐弟都要小一兩歲，如今根本沒傳出什么名聲，林如海對他們是真的，一點兒也不了解。

    在這種情況下，讓林如海給皮皮挑選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效忠對象，他顯然是沒辦法下定決心的。

    遲疑許久，林如海試探著開口：“圣上，能否讓微臣回家與母親商議……”

    啟圣帝瞪他一眼：“有什么可商議的？”

    林如?？嘈χ?，給自己的兒子扣了一口黑鍋：“皮皮年紀(jì)小不懂事，又因為林家只有他一個孩子，無論是拙荊還是母親都溺愛至極，調(diào)皮得不行，微臣實在擔(dān)心他給皇子當(dāng)伴讀，沖撞了皇子。”

    給皇子當(dāng)伴讀，若是起了沖突，哪怕不是皮皮的錯，最后遭殃被黑鍋的也只會是皮皮。

    甚至于皮皮當(dāng)伴讀的那位皇子惹了禍，皮皮也得背黑鍋，沒必要背時，他也必須和皇子一起受罰。

    林如海只是想想，就覺得心疼得不行。

    啟圣帝看著林如海心疼的表情，簡直無語：“林愛卿，你的兩個孩子只是送到宮里學(xué)習(xí)，以后又不是不回家，何必這般女兒作態(tài)？”

    男子漢大丈夫，怎地聽到要將孩子送進(jìn)宮，反倒跟那些即將與兒女分別的女子一般惺惺作態(tài)起來。

    林如海的關(guān)注點卻不同：“兩個孩子？”

    啟圣帝點頭：“朕覺得珠珠性子不錯，腦子也聰明，很適合給朕的女兒當(dāng)陪侍?！?/br>
    林如海傻眼：“珠珠年紀(jì)還小……”

    “她與皮皮不是一般大？之前怎地沒聽你說皮皮年紀(jì)??？”

    林如海：“……男孩兒怎能與女孩兒相提并論。”

    啟圣帝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朕只聽過偏疼兒子的，怎地到愛卿這兒了，卻變成了偏愛女兒了？”

    林如海心底嘆氣，知道啟圣帝已經(jīng)有些惱了，不敢再與他對著干。

    “皇上，廿一廿二兩位皇子的性子如何？”

    既然結(jié)局無法改變，至少，他要給皮皮挑選一個省心的皇子。

    這又不是什么機(jī)密消息，他也怕將林如海逼急了，到時候投靠了他那幾個野心勃勃的皇子，所以啟圣帝很干脆就告訴了林如海：“廿一性子比較安靜，平日更喜歡讀書，輕易不出宮門；廿二性子比較活潑，不愛讀書，至今仍就大字不識幾個，平常也不大出門?！?/br>
    啟圣帝對兩個兒子其實沒怎么相處過，并不了解他們的性子，但宮里就沒有他不知道消息，他只要讓人去打聽一二，便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他以為這兩個皇子，林如海一定會選擇廿一，畢竟林家書香傳家，天然對讀書人更有好感。

    然而林如海卻選了廿二皇子：“回皇上，皮皮性子跳脫，還是與廿二皇子在一起讀書更不容易吵嘴?！?/br>
    啟圣帝挑眉：“你可是弄錯了？廿二如今可是大字不識幾個?！?/br>
    別說林如海，就算是何文義將這個消息告訴他的時候，啟圣帝自己都快氣瘋了，差點沒將剩下廿二皇子的那位妃嬪給直接剁了——

    如今奪嫡正是白熱化的時候，你生了個兒子，為了表明自己沒有奪嫡的興趣，所以想辦法讓人以為廿二很平庸，覺得就算所有皇子死絕了也輪不到廿二當(dāng)皇帝，這沒什么，他也是從腥風(fēng)血雨中走過來的，對此很理解。

    但你把他好好的兒子交成了大字不識的文盲，這就說不過去了？

    堂堂大夏皇子，年紀(jì)五六歲了，竟然只認(rèn)識幾個常用字，這能說得過去？被人知道只會覺得廿二傻，覺得他這個皇帝不會生！

    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都嫌棄，林如海在有其他選擇的時候竟然選了廿二？

    林如海語氣堅定：“回皇上，微臣覺得廿二皇子與皮皮肯定能玩到一起去，肯定不會吵架。”

    吵架不吵架林如海心底其實沒底，但他卻能保證，這位廿二皇子的生母，就算是腦子不咋地的，但至少有自知之明，不會去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而且行事果斷不拖泥帶水。

    “而且真心疼愛廿二皇子，為了他能平安長大，也下得去狠手！”

    林如海將自己的選擇告訴了家人，林母與賈數(shù)都覺得他的選擇再正確不過。

    尤其賈數(shù)，對此贊不絕口：“這位廿二皇子的母妃，是個拎的清的狠人?！?/br>
    誰不想自己的兒子傳出去的名聲是個神童？誰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個有出息的？那位廿二皇子的母妃難道不曾想過讓他表現(xiàn)得更好來獲得啟圣帝的喜愛？

    可是她把持住了，一點兒沒有猶豫。

    一個到了啟蒙的年紀(jì)，卻連大字都不認(rèn)識幾個的皇子，就算明知道他是藏拙，但與他已經(jīng)長成的哥哥相比，其他人也難免懷疑他的腦子。

    這樣的名聲，可以說是很壞了。

    相比較廿二皇子，那位安靜的，喜歡讀書的廿一皇子，就顯得有些出眾。

    最關(guān)鍵的是，他平常不出宮門。

    可是，一個不出宮門的皇子，他性子安靜喜歡讀書的話，究竟是怎么傳出來的？別跟她說啟圣帝如何如何，一個女人如果真的想在男人勉強(qiáng)藏拙，想讓他誤會，真的再簡單不過。

    啟圣帝總覺得自己對后宮的掌控滴水不漏，可事實上，他那些嬪妃的一笑一顰，都可能是演戲，他怎么可能了解那些對他千嬌百媚的嬪妃的真正性格？又怎可能真的對她們心底的想法一清二楚？

    連她們的性子都不了解，對她們的想法也不清楚，啟圣帝所謂的對后宮完全掌控就只是個笑話而已。

    何況皇宮內(nèi)的女人與孩子都是啟圣帝的所有物，只要不威脅到他的皇位，啟圣帝面對他們的時候，天然就帶上了一層濾鏡。

    所以相比較啟圣帝的話，她們自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判斷。

    選擇廿二皇子也許不是最好的，但肯定比廿一皇子更好。

    皮皮什么都不懂，但賈數(shù)一句“廿二皇子可以陪你玩”，他就沒了其他意見。

    “可是珠珠怎么辦？”林如海有些慌。

    啟圣帝告訴了他廿二皇子的性子，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