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來是讓封國能找一個藉口，名正言順地出兵尋國，二來嘛......”漆巖垂了一下眼：“能借機除去你。你率軍先行離開后，封國就開始暗中將大批軍隊調(diào)往封尋邊界，一旦傳出你們被圍困的消息，封國就會派兵攻入尋國?！?/br>
漆嚴(yán)抬起頭，看著封宸：“封國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真的攻打覃國。除了你的親兵，其余派去覃國的都只是些老弱殘兵，只是沒想到，覃國因連年旱災(zāi)，加之朝政混亂，竟已羸弱到如此地步，更讓人想不到的是，你竟能在尋國逃過一劫，還直接率軍沖進了覃國腹地。”

“覃國被攻破實在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漆巖摸了摸胡須，慨嘆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br>
“是嘛......”封宸靜默了許久，忽然笑了出來，嘲諷之意溢于言表：“如此看來，封國還真是天命所歸，連老天也想助其一統(tǒng)天下，成就不世功業(yè)。”

漆巖：“徒兒，老君上當(dāng)年出此下策也實在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封宸冷笑了一聲：“你們一句逼不得已，就能殺掉大哥、三哥、我還有當(dāng)時和我一起出征的所有人？那我今日同樣說一句逼不得已，是不是就可以殺掉所有巨斄的人？”

漆巖深深地嘆了口氣：“若不是你們先做出不義之事，朝廷又怎會待你們至此？”

“我們做什麼了？大哥一直守著平南，不敢有一絲懈怠，我和三哥為了封國年年在外征戰(zhàn)，我們?nèi)齻€就差以死殉國以表忠心了，你們還想我們怎么做？”

“那你到是說說看，既然你們?nèi)绱酥倚?，那平南王在自己屬地里藏一只軍隊是怎么回事？?/br>
封宸呆住了，愣愣地看著漆巖。

漆巖摸了摸胡子，略帶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你們這些小崽子，自以為能瞞天過海，其實你們到底做了些什麼小動作，老君上可是一清二楚?！?/br>
“我......”封宸說不出話來，窒了片刻后，才悻悻地說：“大哥養(yǎng)那只軍隊也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并非想要造反，老頭子看不慣，把軍隊遣散就是了，何必要痛下殺手?！?/br>
“你要是十年前說這種話，老夫還能當(dāng)你是年幼無知，但你到了今天還這樣說，老夫真想抽你一頓。”

封宸不滿地反駁道“我說錯什麼了？”

“有沒有造反之心是你嘴巴說了就能算的嗎？平南王明知朝廷有禁令，還偷偷養(yǎng)了一只上萬人的軍隊，而你和三皇子不僅知情不報，還幫著他練兵，你自己說說看，你讓朝廷怎么相信，你們完全沒有謀反叛亂之心？”

封宸自己也覺得理虧，自覺地閉上嘴，一聲不吭地聽著漆巖的訓(xùn)斥，半響之后才垂死掙扎般地說道：“那也不能說殺就殺啊，至少得先把我們召回京畿交由廷尉審理，待調(diào)查審訊，證據(jù)確鑿之后才處置?！?/br>
“召你們回來？若你們當(dāng)真有心謀反，這不就等于在告訴你們時機到了，該動手了嗎？你覺得朝廷真能把你們給召回去？”

封宸徹底沒話說了。

漆巖看著他，緊繃著的臉龐還是漸漸有些動容：“徒兒，還記得君上臨終前召你回去，和你說的話嗎？”

封宸點了點頭。

“君上是否問了你邊關(guān)之事？”

“嗯，問了，也問了些軍隊的事?！?/br>
漆巖看了封宸的眼睛許久，緩緩說道：“你那時如果供出平南王擁兵自重之事，君上，就會饒你一命?！?/br>
封宸愣了愣，臉上浮現(xiàn)出各種的神色，有差異，驚訝，懷疑，還有一些說不清道明的東西。

“徒兒啊，徒兒，人道是虎毒不食子，老君上又怎會當(dāng)真如此冷血無情能對你們說殺就殺，君上給過你們機會，只是你們到了最后，都讓他失望至極?！?/br>
封宸想說點什麼，卻說不出口，沉默地望向窗外，重重疊疊的暗影包裹了天地，黎明似乎永遠(yuǎn)不會到來，威靈門上燃著的火把，成為了著無盡黑夜中永恒的，也是唯一的光亮。

“老師?！狈忮房粗翘S的火光：“我還想問一個問題。”

漆巖頷首。

“老頭為何非要選二哥？無論是在朝中的威望，還是領(lǐng)兵做戰(zhàn)的才能，二哥都不是最出眾的。”封宸看著漆巖：“我想了這么多年也沒想明白，老頭到底為什麼非要讓他做君王？”

漆巖摸了摸胡子：“其實有很多事，你們都是只知其表而不知其理。封國以武立國，以武興邦，繁榮昌盛了四千年，看上去好像日益強大，如今更是威風(fēng)八面，銳不可當(dāng)，但事實上，今日的封國早已不同往昔?！?/br>
漆巖轉(zhuǎn)身看著窗外：“封國立國之初，小國寡民，大部份國土又都位于荒涼貧瘠之地，若只靠耕種采集，根本無法養(yǎng)活所有人，所以必須四處征討掠奪，但如今的封國地闊萬里，國民千萬，西南一帶土地肥沃易于耕作，北方則礦藏豐富，若再像過去一樣連年征戰(zhàn)的話，只會因不斷加重徭役賦稅，讓封國人覺得不堪重負(fù)，而戰(zhàn)勝后所得的物資根本無法彌補戰(zhàn)時的損耗，還會讓土地荒廢，貿(mào)易受阻，最后弄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br>
“你仔細(xì)想想看，在你領(lǐng)兵的那幾年，每逢征兵之時，國內(nèi)必有怨言，也時有逃避兵役之事發(fā)生，但這種事在四十年前，是絕不可能發(fā)生的，那時的封國，一提起打戰(zhàn)，那可真是一呼百應(yīng)。知道為什麼情形會變成如今這樣嗎？”漆巖深深地嘆了口氣，滄桑的臉龐上露出一絲苦笑：“因為，封國人累了，打了四千年，大家都累了?！?/br>
封宸將信將疑地看著他，細(xì)想了一會兒，又發(fā)現(xiàn)逃避兵役的事確實一年比一年多，又不由地有些信了。

漆巖看著他的眼睛，頗為意味深長地問道：“這些事情，若是老夫不說，你自己能發(fā)現(xiàn)嗎？”

☆、第108章

封宸沒有答話。

“國雖大，好戰(zhàn)必亡啊?！逼釒r摸了摸胡子，看著封宸的眼睛，緩緩說道：“十年前，意識到這個問題的，除了老君上，就只有二皇子了?！?/br>
封宸：“怪不得老頭和二哥在位期間都曾下令縮短服兵役，還多次調(diào)整軍隊編制以縮小軍隊規(guī)模，我當(dāng)時還以為朝廷是想減少軍隊開支，沒想到，背后還有這些隱情?！?/br>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但這些事先王都想到了。先王看上去資質(zhì)平平，但事實上遠(yuǎn)比你們所有人想像的都要深謀遠(yuǎn)慮，都要有洞見，好在老君上獨具慧眼，才不至于平白浪費了先王的才能?！?/br>
封宸有些不滿地撇了一下嘴。

“但先王也有一個缺點?！?/br>
封宸挑了一下眉，饒有興致地追問道：“什麼缺點？”

漆巖看著他那副三姑六婆般的嘴臉，抬起手，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封宸挨完打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