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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把裴黛君急壞了。 “你干什么呢!”病床頭有個可移動的柜子,上面是抽屜,下頭則是兩格的寬闊柜子,裴黛君快步過去,幫著開了柜子,這才看到里頭除了被換下的衣服,還有一個熟悉的保溫壺,是了,剛剛爸爸好像一直拿著這保溫壺沒撒手,“我還以為保溫壺掉天盛了?!彼齽倓傊鴮嵱行┗秀?,都沒發(fā)現(xiàn)這事。 “我煮的湯,才不給他喝。”裴鬧春重重哼了聲,拍了拍女兒,“咱們自己喝,就是不知道涼了沒有?!?/br> “爸,你好幼稚?!彼滩蛔∴恋?,又乖乖地打開了保溫壺,一轉(zhuǎn)開,是熱氣撲鼻,她忙前忙后,把病床靠頭的位置轉(zhuǎn)告一些,又撐起兩邊的支架,放上了桌板,這才完成了準(zhǔn)備工作。 “哪有幼稚,就是丟掉都不給他喝?!迸狒[春看著女兒忙碌,眼神里全是溫柔,乖乖地享受著貼心的星級服務(wù),裴黛君還不忘給他背后墊了個枕頭,生怕硬床板睡久了疼,直到這下,才總算能坐下好好地吃喝。 保溫壺的效果很好,直到現(xiàn)在,依舊像是剛出鍋一般,只那rou湯蒸蛋的表面,也許是因為“顛簸”有些破碎。 “黛君,你看你這段時間,瘦的。”裴鬧春心疼得很,恨不得全一股腦塞給女兒喝,“眼睛下頭的黑眼圈都老大了,一看就是沒睡夠,要不要趁在醫(yī)院去找醫(yī)生看看?” “用不著,我好好休息就成?!彼跉夤首鬏p松,打著湯的湯勺卻半天沒送到嘴里,她這么些年來,辛苦付出,無怨無悔的那個人,背叛了她,最后反倒是讓爸爸又受傷、又擔(dān)心,她算是什么女兒呢?人都說,老了要享子孫福,她卻讓爸爸上了年紀(jì),還要為她cao心。 “爸,對不起?!彼鋈婚_口,喝了一口湯——她幾乎能想象,接完她電話的爸爸,是多么認(rèn)真地在廚房準(zhǔn)備,想要替她常掛在嘴邊的丈夫補(bǔ)補(bǔ)身體,可這碗湯送過去,真的會被好好珍惜嗎?就連她捧著碗跟前跟后的時候,對方也不肯給點(diǎn)面子的喝上一口。 “哪有什么對不起的呢?”裴鬧春看著女兒,她頭低著,始終沒抬起。 “……”有什么對不起的呢?太多了,爸,我不想讓你知道,你一直贊不絕口的女婿是個混蛋,我不想你因為我受傷,我不想你因為我難過……裴黛君差點(diǎn)沒拿穩(wěn)湯勺,“總之,就是很對不起?!?/br> “爸爸永遠(yuǎn)都不需要你為這個和我道歉,爸爸反而覺得慶幸,我能陪在你的身邊,保護(hù)你?!?/br> “可你受傷了。” “我還是那么強(qiáng)壯,你相信爸爸,我和你保證,不出一個月,我就能下地跑步,你要是擔(dān)心,我現(xiàn)在下地給你看看?!迸狒[春順勢打算縮腳。 “不行!”裴黛君抬起頭,眼眶里全是眼淚,“你就不能好好地坐著嗎?等等萬一又裂開了呢?” 裴鬧春順勢拍了拍裴黛君的肩頭——她已經(jīng)三十來歲,成熟又優(yōu)雅,在外人面前,像是不會被打倒的貴夫人,在盛家,什么事情到她手上都會被擺平,她強(qiáng)大又無所不能——可她也是會受傷的。 “爸爸很慶幸,那時候能在你身邊,只要有我在,他想要碰你一根手指頭都不行?!迸狒[春像是在開玩笑,又說得格外真摯,“因為你可是爸爸的寶貝女兒?!?/br> 裴黛君忽然手捂著臉,控制不住地哭了,她遮住了半張臉,能看見順著手,有眼淚潺潺順著臉蛋不斷滑落:“可我不想你在,我自己能行的,我不想要這樣的……”我想要你覺得,你的女兒每天都過得很好,你可以快快樂樂地出去玩,做點(diǎn)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用再為我擔(dān)心,小時候,你要擔(dān)心我長大的進(jìn)程、關(guān)心我的學(xué)習(xí)、注意我的身體;長大了你得cao心我的婚事、思索我的未來……可我都結(jié)婚了,成熟了,有了自己的家,明明該強(qiáng)大了,怎么還要你來cao心呢? “但是,關(guān)心你的時候,我也很幸福,別看我年紀(jì)現(xiàn)在有一點(diǎn)了,可我還沒老呢,不管遇到什么困難,我都能拍拍胸膛,站在我的女兒面前說,你別怕,爸爸來?!迸狒[春炫耀地說,眼邊也有些晶瑩,“你才多大呢?就算你七老八十了,不也是我的女兒嗎?誰規(guī)定了幾歲要長大?幾歲不能找爸爸?在我這,就算你再過二十年,只要需要,喊一聲,爸爸就會出現(xiàn)。” “你不該摻和的,我能解決!我自己可以的?!彼Z無倫次,“你看,我那么厲害,這么些年來,哪有什么事情難得倒我?”學(xué)著做人際、學(xué)著豐富自己、學(xué)著經(jīng)營婚姻家庭、學(xué)著做個好妻子、好兒媳……她不是都做得很好嗎?不管遇到什么困難,她都能行的,只要努力,只要咬著牙,沒有什么過不去的。 “可爸爸舍不得?!迸狒[春鄭重其事地道,“在外頭,你需要長大、需要堅強(qiáng),可在爸爸這,你永遠(yuǎn)是那個隨時可以撒嬌的孩子,你已經(jīng)夠努力、也做得夠多了,爸爸也想要為你做點(diǎn)什么?!?/br> 她的姿勢已經(jīng)轉(zhuǎn)為雙手擋著臉,她知道自己一定哭得很難看,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的哭過了:“……其實我,真的好難受。”當(dāng)說出這句話時,所有的痛苦像是突然被安上了翅膀,飛了出來,“爸,我真的好恨他?!?/br> 看著女兒能這樣酣暢淋漓的哭,裴鬧春反倒松了口氣——在上輩子原身的記憶里,他更像是女兒的拖油瓶,逼著女兒要成熟的面對一切,妥協(xié)、接受痛苦,這也是原身最大的遺憾之一,他這個當(dāng)爸的,關(guān)鍵時刻,總掉鏈子,從來也沒法作為倚靠。 “他就是個王八蛋!”裴鬧春跟著罵,坐直身體,輕輕地順著女兒的頭發(fā),“你沒有錯,全是他這個人混賬,不是人!” “我一直以為,是我做的不好,可是是他早就放棄了?!彼钗鴼猓种妇o緊抵著額頭,“我的努力,他肯定覺得很可笑?”想到自己一直在努力理解、體貼,她就覺得好笑,對方都已經(jīng)換了鎖,她就算用盡各種努力,錯的鑰匙,也永遠(yuǎn)開不了門。 “不是的,你做的夠好了?!?/br> “爸,我想不出……我想不出我做錯了什么,為什么我要遇到這些?”她語無倫次起來,“他說他想要我回家,我雖然猶豫,可還是答應(yīng)。他說公司根基不深,他需要人脈,我絞盡腦汁,替他想辦法,我根本不懂什么藝術(shù)品、奢侈品,我也沒有什么天分,我真的很辛苦的,爸爸。”她頭一次,向爸爸說著她的為難和痛苦。 “我知道,你辛苦了,你一直都特別辛苦?!彼粗畠旱难凵窭锶切奶?。 “我告訴自己,既然組成了一個家庭,就是互相遷就和體貼理解,就像你和mama,你不想把餐館做大,要隨遇而安,mama也會尊重你的想法一樣。我一直在體貼,并不是因為我覺得這個家老公最大,而是我愛他、尊重他,珍惜我們的感情。”